晋西北的晨雾裹着硝烟味漫过山头时，战士们正蹲在焦黑的弹坑里收拢战友的遗体。老张的胳膊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小柱子怀里揣着的家书被血浸透了大半，字迹洇成模糊的红团。李昊蹲下身，轻轻合上一个年轻战士圆睁的眼睛，指腹触到他冻硬的睫毛——这双眼睛昨天还追着问他，胜利后能不能回家种两亩土豆。
村庄里飘起炊烟时，王大娘正踮脚往房梁上钉新糊的窗纸。炮弹炸开的豁口被草席临时挡住，风一吹就呼啦啦响，她却笑着往巡逻战士手里塞烤红薯：“看这红薯甜不甜？等开春了，咱再把地翻出来种新苗。”战士们咬着红薯，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只有肩上的步枪握得更紧了。
李昊在战利品堆前停住脚步。“暗影”组织的骷髅徽记混在弹壳与碎布间，其中一块扭曲的黄铜护板却刻着陌生的图案——两条蛇缠绕着镰刀，鳞片的纹路深嵌在金属里，像凝固的血痕。他用匕首把图案撬下来，阳光下，蛇眼的位置竟泛着诡异的绿光。
“这不是‘暗影’的标记。”情报组的老陈戴着老花镜，把护板摆在油灯下翻来覆去地看。他从铁皮箱里翻出本泛黄的线装书，书页间夹着张褪色的拓片，上面的图案与护板分毫不差，“民国十七年，北平城有批古董商被灭门，现场就留着这记号，江湖人称‘血镰’。”
李昊的指尖在地图上敲出轻响。黑石镇在敌占区边缘，日军撤离后成了三不管地带，茶馆酒肆里总飘着些关于“神秘组织”的传闻。他把护板揣进怀里，往枪套里塞了两颗手榴弹：“我去趟黑石镇。”
三天后的黑石镇集市，李昊挑着副货担穿行在人群里。筐里的针头线脑晃悠悠，毡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眼角的疤。茶摊老板用袖子擦着粗瓷碗，压低声音说：“后巷那仓库邪门得很，前天有人看见穿黑袍的人往里搬木箱，夜里还听见铁链子拖地的动静。”
月上中天时，李昊和两名队员贴着墙根摸到仓库后巷。墙头上的碎玻璃闪着寒光，砖缝里渗出的铁锈味混着血腥味，让人胃里发紧。赵虎甩出绳钩勾住窗棂，三人像猫似的悄无声息翻了进去。
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积灰的货架，突然定在墙角——十几个麻袋堆得像小山，拆开的袋口露出乌黑的枪管，每支枪托上都刻着血红色的镰刀。李昊刚要示意队员拍照，仓库深处传来“咔嗒”声，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擦亮了火柴。
“躲！”李昊拽着人滚到货架后，寒光擦着头皮飞过，钉在对面的木柱上——竟是柄淬了蓝火的弯刀。三个黑袍人从横梁上飘落，青铜面具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手里的弯刀倒映出他们扭曲的影子。
赵虎刚要举枪，李昊按住他的手。黑袍人似乎没发现他们，只是沿着货架巡逻，铁链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等他们转过拐角，李昊打了个手势，三人猫着腰冲向仓库尽头的铁柜。
铁柜没上锁，里面的账本散发着霉味。李昊飞快地翻着纸页，上面的数字被奇怪的符号代替，只有“月圆”“矿洞”“炸药”几个词是清晰的汉字。他正要用相机翻拍，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上投下晃动的人影。
“被发现了！”钱磊拽开后窗插销，冷风卷着尘土灌进来。李昊抓起账本塞进怀里，又摸出枚手榴弹：“炸掉这里！”引线嘶嘶作响时，他们已经翻出窗户，落在堆着垃圾的后巷里。
仓库的爆炸声震碎了夜空，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李昊架着被流弹擦伤的钱磊往镇外跑，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黑袍人追得很紧，子弹打在砖墙上溅起火星，赵虎回身扔出颗烟雾弹，才勉强拉开距离。
回到晋西北时，李昊的靴子磨穿了底。他把账本拍在会议桌上，情报组的人围着煤油灯连夜破译。当“八月十六”“矿石矿洞”“五百公斤炸药”几个词被圈出来时，李云龙一拳砸在桌上：“狗娘养的，敢打矿洞的主意！”
李昊调出系统界面，兑换列表里的通讯干扰器和侦察无人机泛着蓝光。他点了兑换，又在地图上圈出矿洞周围的地形：“矿洞两侧是断崖，只有山口一条路。咱们在山口埋炸药，两侧埋伏机枪，再让无人机盯着他们的动向。”
接下来的三天，晋西北的山坳里炸开了锅。战士们扛着炸药包往山口运，把削尖的木桩埋在草丛里，赵虎带着几个神枪手趴在断崖上，校准着步枪的瞄准镜。李昊给每个人发了枚信号弹：“红弹求援，绿弹进攻，记住，咱们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八月十六的月亮特别圆，像枚银盘挂在天上。矿洞口的老槐树影影绰绰，李昊趴在伪装网下，望着山口的方向。凌晨三点，无人机传回画面：黑压压的人群正往山口移动，黑袍人与“暗影”组织的人混在一起，抬着的木箱上印着骷髅与镰刀的双重标记。
“来了。”李昊对着对讲机低声说。当敌人的先头部队踏入雷区时，他按下了引爆器。
山崩地裂的爆炸声里，山口瞬间变成火海。通讯干扰器让敌人的电台只剩滋滋的杂音，赵虎的枪响了，第一个黑袍人的面具被打穿，青铜碎片飞溅开来。李云龙举着大刀从掩体后冲出，战士们的呐喊声震得山谷嗡嗡响，长矛上的磷火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李昊握着枪冲在最前面，子弹打光了就抡起枪托。他看见钱磊抱着炸药包钻进敌人堆里，听见赵虎的机枪一直响到最后一刻。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山坳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燃烧的木箱还在噼啪作响。
李昊捡起块染血的青铜面具，在石头上砸得粉碎。晨风吹过矿洞，带着新翻泥土的气息——老张惦记的土豆该下种了，小柱子的家书或许能托人送到他家里。他望着远处的山岗，那里的红旗正迎着朝阳飘扬，像团永不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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