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门的练武场上热气蒸腾,像一口刚掀开盖子的大蒸笼。正午的阳光毒辣辣地洒下来,把青石板地面晒得滚烫,连空气都仿佛被烤得扭曲变形。石猛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每一寸肌肉都贲张着,仿佛有岩浆在皮下奔流涌动。他每呼吸一次,胸腔都剧烈起伏,带起阵阵灼热的气浪,吹得周围弟子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正对着一根一人高的玄铁桩疯狂输出,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铁桩上,发出“铛铛铛”的巨响,火星四溅,像过年时燃放的烟花。玄铁桩本是宗门特制,坚硬无比,寻常弟子用尽全力也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白印,可在石猛的拳头下,却像是成了面团,每一拳下去都能看到明显的凹陷。
“喝啊!”石猛突然一声暴喝,浑身肌肉虬结,青筋暴起,右拳带着千钧之力狠狠落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根一人高的玄铁桩竟被打得从中凹陷下去一大块,摇摇欲坠。围观的弟子们瞬间炸开了锅,齐声喝彩:“二师兄威武!”“我的天!这力道,怕是能一拳打死一头黄牛!”“二师兄这《霸体诀》第三重怕是已经练到极致了吧!”
人群中,钱多多却愁眉苦脸地拨着算盘,算珠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与周围的喝彩声格格不入。他看着那根被打坏的玄铁桩,心疼得嘴角都在抽搐:“完了完了,这月第五根玄铁桩了!修缮费、材料费加起来,这个月的宗门经费又要超支了...掌门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罚我抄《宗门财务守则》一百遍。”
石猛得意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汗珠滴落在地上,瞬间就被蒸发成白烟。他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林玄抱拳道:“师尊!俺感觉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肯定能冲开《霸体诀》第四重了!”林玄负手而立,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第四重需寒潭淬体,中和体内过盛的阳气,你这般急躁,恐怕...”
“俺不怕冷!”石猛没等林玄说完,就拍着结实的胸脯打断道,“师尊您看,俺现在浑身是劲,就算是冰天雪地,俺也能抗住!”说着,他就要运功冲关,周身的热气瞬间变得更加浓烈,脚下的青石板都开始微微发烫,甚至有了融化的迹象,冒出细小的白烟。
不远处,凌汐正被楚暮抱在怀里围观,小丫头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脸蛋圆嘟嘟的,手里还拿着个蜜饯果子。她看着石猛那副莽撞的样子,小眉头皱成一团,在心里嘀咕:「笨牛!真是头不折不扣的笨牛!这么蛮干冲关,百分之百会阳气过盛,烧坏经脉!轻则瘫痪在床,重则当场自焚!得找个寒潭中和体内的阳气才行...不然这头牛就要变成烤牛了。」
林玄也看出了不对劲,当即拂袖一挥,一道清凉的灵力如流水般涌过去,压住了石猛躁动的气血。“胡闹!”林玄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修行之道最忌急躁,你这般冒进,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石猛被灵力压得动弹不得,只能委屈巴巴地看着林玄,嘟囔道:“可俺真的感觉能行...体内的力量都快溢出来了。”
「百里外的黑风谷有个寒潭,那里的潭水寒气十足,最适合淬体了...」凌汐啃着手指,小脑袋飞快地运转,「就是路不太好走,得绕开那只喜欢睡午觉的雷霆豹...那家伙脾气暴躁得很,要是被它发现了,肯定少不了一场恶战。」林玄眼中精光一闪,显然也想到了黑风谷的寒潭:“黑风谷确有一处寒潭,寒气凛冽,正好适合你淬体。”
石猛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两颗点亮的灯笼:“真的?那俺这就去!”说着就要往练武场外冲。「急什么!」凌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在心里尖叫,「得等未时三刻,那会儿日头最毒,雷霆豹睡得最死,不容易醒。从谷口第三棵歪脖子树底下钻过去,就能避开它晾肚皮的地方...不然被它发现,有你好受的!」
楚暮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未时三刻再出发,我与你同去,也好有个照应。”石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有大师兄一起,俺就更放心了!”凌汐一听,立刻蹬着小短腿,嚷嚷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寒潭听起来好好玩,我还没见过呢!”楚暮无奈地摇了摇头,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带你一起去,但要乖乖听话,不许乱跑。”
于是,天剑门最莽撞的二师兄石猛,带着最细心沉稳的大师兄楚暮,扛着最贪吃好动的小师妹凌汐,三人浩浩荡荡地向黑风谷进发。临行前,钱多多还塞给石猛一个布包,千叮万嘱:“二师兄,你可千万要小心点,别再弄坏东西了!要是能顺便采点草药回来,还能补贴点宗门经费...”石猛不耐烦地挥挥手,早就跑得没影了。
未时三刻,烈日当空,阳光炙烤着大地,连路边的野草都蔫蔫的。黑风谷入口处,树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楚暮抱着凌汐,石猛跟在身后,三人来到第三棵歪脖子树前。这棵树长得歪歪扭扭,树枝纵横交错,树底下有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正好能容一人通过。石猛撸起袖子,撅着屁股就要往里钻——
「停!快停下!」凌汐在心里尖叫,小身子都绷紧了,「左边三步!那树杈上挂着豹毛!肯定是雷霆豹蹭掉的,踩到它的地盘就完蛋了!」楚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石猛的后衣领:“走这边,那边有动静。”石猛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地跟着楚暮往右边挪了三步,从另一个角度钻进了树洞。
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山谷,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刚走没多远,就看到不远处的一块巨大岩石上,一只体型庞大的雷霆豹正四仰八叉地睡大觉,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肚皮随着均匀的鼾声一起一伏,还时不时地咂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快看!它爪缝里卡着块暖玉!」凌汐眼睛一亮,差点从楚暮怀里跳下去,「肯定是偷吃灵兽的时候不小心噎住,然后卡在爪缝里的...这暖玉可是好东西,能安神保暖,值不少钱呢!」楚暮顺着凌汐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雷霆豹的前爪缝里卡着一块鸡蛋大小的暖玉,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芒。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趁着雷霆豹睡得正香,手指轻轻一勾,就将暖玉取了出来,整个过程悄无声息,雷霆豹甚至都没动一下。
继续深入山谷,凌汐的心声不时在心里响起,给两人指点方向:「右转,前面三米处有个毒蚁窝,要是踩进去,能把你身上的肉都啃光!」「跳过去,底下是沼泽,别看表面绿油油的,一脚踩下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了!」「低头!快低头!树杈上有豹屎,别掉你头上了,臭得很!」
石猛听得目瞪口呆,一路上都紧紧跟在楚暮身后,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大师兄,你咋知道这么多?好像对这黑风谷了如指掌一样。”楚暮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说:“直觉。”凌汐在心里偷偷笑:「什么直觉呀,明明是本帝姬在指点你!这笨牛,真是一点都不开窍。」
终于,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汪碧绿的寒潭出现在眼前,潭水清澈见底,散发着阵阵寒气,刚一靠近,就感觉浑身的燥热都被驱散了不少。潭边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隐约可见几尾银鱼在潭水中游弋,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就是这儿啦~」凌汐兴奋地蹬着小短腿,在楚暮怀里扭来扭去,「先扔块石头试试深浅,免得等会儿笨牛下去淹着...咦?潭底好像有东西在发光?」石猛一听,立刻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往潭里扔去——“噗通!”石头沉入水中,潭水泛起一圈圈涟漪,隐约有蓝色的光芒在潭底闪烁,越来越亮。
「哇!是寒玉髓!」凌汐差点喊出声,小脸蛋写满了惊喜,「这可是炼体的好东西啊!比玄铁还珍贵!就是旁边好像守着条冰螭,正在打盹...不过那家伙性格温顺,很好骗的。」楚暮不动声色地取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绳索,一端系在旁边的大树上,另一端递给石猛:“二师弟,你下去淬体,我在此守着,有情况随时拉你上来。”
石猛接过绳索,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跳进寒潭。冰冷的潭水瞬间包裹住他的身体,冻得他龇牙咧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很快,《霸体诀》就自行运转起来,体内的阳气与潭水的寒气相互交融,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让他感觉浑身舒畅,之前因冒进冲关产生的滞涩感也渐渐消失了。
「对啦!运转第三重心法,引导寒气顺着经脉游走!」凌汐在心里默默指导,「顺便摸摸潭底那块发蓝的石头,那就是寒玉髓,拿上来对你突破第四重有很大帮助...」石猛依言运转心法,同时深吸一口气,潜入潭底。潭底果然有一块篮球大小的蓝色玉石,正是寒玉髓,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他刚伸手拿起寒玉髓,一条雪白的小螭龙就迷迷糊糊地游了过来,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然后咬住他的衣角不放。
「没事没事,它刚睡醒,还没反应过来呢,给块肉干就行...」凌汐扶额,在心里无奈地想,「这蠢龙最好骗了,只要有吃的,什么都好说。」楚暮像是早就料到一样,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块灵兽肉干,轻轻扔进潭里。小螭龙闻到肉干的香味,立刻松开石猛的衣角,欢快地游过去啃起肉干来,还时不时地甩甩尾巴,看起来可爱极了。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石猛神清气爽地从寒潭里爬出来,身上的肌肉线条更加明显,眼神也变得更加锐利。他不仅顺利完成了寒潭淬体,还得到了寒玉髓,修为暴涨,距离《霸体诀》第四重只有一步之遥。“大师兄,俺感觉太好了!浑身都充满了力量!”石猛兴奋地喊道,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
回程路上,石猛扛着那条还在啃肉干的小螭龙,楚暮揣着那块暖玉,凌汐则趴在楚暮的肩膀上,把玩着石猛递过来的一小块寒玉髓,三人皆大欢喜。只有留在黑风谷的雷霆豹,醒来后发现自己爪缝里的暖玉不见了,顿时暴跳如雷,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谷咆哮了半天,那声音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我的暖玉呢?我那么大块暖玉呢?是谁偷了我的暖玉!”
是夜,天剑门练武场上。石猛盘膝而坐,将寒玉髓握在手中,运转《霸体诀》心法。月光洒在他身上,周围的天地灵气疯狂地向他汇聚。随着一声低沉的喝声,石猛周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成功突破了《霸体诀》第四重!钱多多闻讯赶来,看到石猛突破成功,又捧着那块寒玉髓,乐得合不拢嘴:“值了值了!这下不仅修缮费赚回来了,还赚大了!这寒玉髓可是稀有宝贝,能卖不少钱呢!”
凌汐看着欢天喜地的师兄们,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心里嘀咕:「要不是本帝姬英明神武,这头笨牛早就变成烤牛了...现在倒好,功劳都成他们的了。」而新加入天剑门的小螭龙,此刻正窝在厨房的角落里,偷吃着厨师刚烤好的肉干,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钱多多封为了天剑门的“镇山神兽”,还得到了一个专属的小窝。
月光下,天剑门一片欢声笑语,练武场上的玄铁桩虽然又坏了一根,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对于天剑门来说,这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不仅有弟子突破修为,还多了一位特殊的“镇山神兽”,未来的日子,想必会更加热闹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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