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壁上的太极与纳粹标志仍在缓缓旋转，黑白交缠的纹路像活物般蔓延。林风站在原地，左手紧握银针，右手五指深深掐进掌心。左臂经络突突跳动，金纹从指尖一路爬到肩头，仿佛有电流在皮下奔涌。
控制台突然爆出一串火花。警报声尖锐响起，红光扫过整个空间。倒计时浮现：10:00……9:59……9:58……
“系统核心正在被入侵。”苏晚晴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有人注入了神经毒素，服务器已经开始反噬。”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服务器后方走出。王姨穿着深灰色长裙，戒指泛着幽蓝微光。她站在毒雾边缘，嘴角微微上扬。
“你们太执着于拯救了。”她说，“可有些东西，本就该毁灭。”
林风瞳孔骤缩。他认得那枚戒指——和周宇袖口的青色纹身同源。这不是巧合。
地面开始震颤。金属板裂开细缝，青藤状的纹路从裂缝中钻出，迅速攀附上墙壁。那些纹路带着生物般的脉动，像是在呼吸。
玉佩碎裂的声音轻细而尖锐，如同冰冷的刀刃无声地划破凝重的空气，让人心头一紧。
陈薇的虚影出现在三米外。她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手中玉佩布满裂痕。她的嘴唇动了动：“林风。”
声音断续，像信号不良的广播。
“听我说。”她抬手按住胸口，“服务器已经连接所有时空节点。如果不切断主链，现实会一层层崩塌。”
林风喉咙发紧：“怎么切断？”
“神经同步。”她说，“用你的脑波接住我的信号，逆向关闭量子通路。”
“代价是什么？”他问。
陈薇没回答。玉佩又裂开一道缝，她的影像晃了一下。
苏晚晴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林风！同步意味着你的意识会被撕裂！七条时间线同时加载，大脑承受不了！这是自杀！”她紧紧抓住林风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做出危险的决定。
林风低头看着手中的银针。针尖还残留着上次战斗时的血迹，早已干涸成暗褐色。他想起第一次见陈薇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你试过吗？’他抬头问陈薇，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试过。”她点头，“七次。每一次都失败了。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我。”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看过另一个自己。”她说，“你在监控里看见了‘他’。那是第七条时间线的你。只有经历过双重认知的人，才能承载多维同步。”
王姨冷笑一声：“你以为她是牺牲者？她才是最初的设计者。当年就是她把疫苗数据交给会长，换来了芯片植入技术。”
陈薇闭了闭眼：“我说过谎。但我后来改了程序。我把‘控制’改成了‘觉醒’。每一个被植入芯片的人，都有可能醒来。包括我。”
林风手指一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那些癫痫患者的异常反应，确实是觉醒的前兆。
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那些癫痫患者康复后的异常反应，预知片段、情绪波动、梦境重叠……不是副作用，是觉醒前兆。
“你还有十秒。”陈薇盯着他，“等倒计时进入九分钟，系统就会锁定唯一通道。错过这次，再也没有机会。”
林风抬头看向王姨。她站在阴影里，戒指光芒越来越强。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守门人。”他说，“你负责阻止任何人接近真相。所以你杀了赵老，毁了实验室记录，还让周宇去金融大厦引我们进来。”
王姨不否认。她只是轻轻摩挲戒指，像是在抚摸某种宠物。
林风不再看她。他转向陈薇，举起银针。
“告诉我怎么做。”
陈薇嘴角终于浮起一丝笑：“刺进去。太阳穴。然后想着我。”
“如果我想不起你的脸呢？”
“那就想着疼痛。”她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正发作。你用针扎了我的合谷穴。你说，痛才能让人记住活着。”
林风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扩散。他抬起手，针尖对准太阳穴。
“等等！”苏晚晴大喊，“至少做一次模拟测试！”
“没时间了。”他说。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林风紧咬牙关，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决心与痛苦。他闭上眼，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与那低频震动遥相呼应。
眼前画面炸开。
七个陈薇同时出现。
一个在雪地里奔跑，手里抱着发热的胶囊；
一个坐在轮椅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穿白大褂，在手术台前记录数据；
一个跪在地上，抱着死去的小孩哭喊；
一个站在高楼上，风吹乱她的头发；
一个被困在玻璃舱内，拼命拍打透明墙；
最后一个，正站在他面前，玉佩碎成粉末。
她们一起开口：“相信我。”
林风感觉脑袋要裂开了。每一条时间线都在往他脑子里塞记忆。他看见陈薇十年卧底的生活，看见她亲手签下同意书让自己被植入芯片，看见她在深夜偷偷修改全球患者数据库，把“永久控制”改成“延迟觉醒”。
他也看见自己。七个不同的自己。有的死了，有的疯了，有的变成了怪物。
但他们都做了同一件事——接过银针，刺向太阳穴。
同步开始了。
他的左眼开始发热。金色经络从手臂蔓延到脖颈，再到面部。血管在皮肤下凸起，像地图上的河流。
一滴液体从眼角滑落。
不是血，也不是泪。落地时发出轻微“噼啪”声，化作一小团光尘。
王姨猛地后退一步。她盯着林风的脸，第一次露出惊慌。
“不可能……第八个意识体怎么会稳定？”
服务器嗡鸣加剧。倒计时停在9:12。
青藤纹路开始枯萎。太极与鹰徽的图案扭曲变形，像是被无形的手揉皱。
陈薇的影像越来越淡。玉佩彻底碎裂，化为光点飘散。
“快了。”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再坚持三秒……”
林风全身肌肉绷紧。牙齿咯咯作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长，像一根快要断裂的弦。
但他没有拔出银针。
反而用尽力气，将针往深处推了半分。
刹那间，所有声音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低频震动，从地底传来。
像是心跳。
又像是八个意识共同搏动的节奏。
王姨转身想逃。可她的脚刚动，地面突然升起一道金光屏障，将她困在角落。
服务器外壳裂开一道缝。蓝紫色的光从里面透出，照在林风脸上。
他的眼睛闭着，银针仍插在太阳穴，脸上那滴量子泪尚未完全坠落。
就在那一瞬间，陈薇最后的影像闪现。她望着他，嘴唇轻轻动了两下。
林风的嘴，同步张开。
两人说出同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次，换我来救你。”而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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