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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匪女王上岸后,被病娇首辅缠上 第13章 伤是旧的,火是新的

伤势未愈,赵医正却接连三日,吃了闭门羹。

江令潮倚在榻上,脸色比月光下的宣纸还要苍白,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寒星。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内腑的翻江倒海,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眼前那只被拆解开的铁盒上。

“九爷,”她声音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查得如何?”

陈九躬身,将一块碎裂的铁片呈上,神色凝重:“回禀主子,这铁盒上的焦痕,并非寻常火焰烧灼。属下寻了船上最有经验的老水手,他们一口咬定,这是‘海磷火’的痕迹。”

“海磷火?”江令潮的指尖在焦黑的边缘上轻轻划过,一股阴冷的触感仿佛能钻进骨髓。

“是。”陈九压低声音,“此火只生于不见天日的深海沉船密舱之内,由百年不腐的鱼尸与沉木中的磷气糅杂而成,遇气自燃。但若要人为引爆,则需一种以鲸油和火山石粉末特制的引信方可。寻常海匪,别说拿到,怕是听都未曾听过。”

深海沉船……特制引信……

江令潮的脑海中如闪电劈过,一幅尘封的画面瞬间清晰——三年前,她曾无意间瞥见谢雁廷那张摊在灯下的药罐底夹层海图,海图一角,用朱笔醒目标注着三个字:沉银湾。

一个传说中埋葬着前朝巨额财富,却也因诡谲暗流与无数沉船而被称为“海上鬼门”的地方。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原来,线索一直都在眼前,只是她那时还未曾留意。

“阿獠。”她唤了一声,那个如影子般沉默的少年悄然出现。

“主子。”

“将这铁盒的焦痕与形状,分毫不差地复刻一份,”江令管潮的命令清晰而冷酷,“塞进那本要做给沈砚看的假账夹层里。”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

江令潮端坐主位,一边听着各处管事的汇报,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厚重的账册。

突然,她手腕一斜,似是因伤势发作而脱力,那本账册“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账册摔开,夹层中一张描摹着焦黑图案的纸片滑了出来,正好落在离谢雁廷脚边不远处。

满堂寂静。

谢雁廷的目光垂下,他弯腰,修长的手指拾起了那张图纸。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只见他目光扫过那熟悉的焦痕,握着纸张的指尖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然而,他脸上却无丝毫波澜,只是将图纸放回桌上,随即掩唇轻咳了两声,仿佛只是捡起了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这图上标注的航线,似乎指向沉银湾。”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那地方暗流凶险,不似善地。”

江令潮一双凤眼微微眯起,像一只盯住了猎物的豹子,声音里带着钩子:“可有些人,偏偏就爱往险地里走,不是么?”

空气中的弦,悄然绷紧。

当夜,江令潮的舱室里传出痛苦的呻吟。

她蜷缩在床上,额上布满冷汗,整个人在被褥间翻滚,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爹……船要沉了……别走……锁链……锁链断了……啊!”

淒厉的哭喊声,让守在门外的陈九心头大骇,转身便要去请赵医正。

可他刚一动作,一只冰凉的手却从被褥下闪电般伸出,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陈九一惊,对上江令潮的眼睛,那里面哪有半分高烧的迷离,只有一片清明和冷厉的警告。

她无声地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却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着舱门那道细微的缝隙。

就在她哭喊得最凄惨的那一刻,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在门缝外一闪而过,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黑暗之中。

直到那气息彻底消失,江令潮才缓缓松开陈九,重新躺下。

她慢慢睁开眼,对着空无一人的舱门,扯出一个淬了冰的冷笑。

“他果然在听。”

次日,一则惊天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了这片海域上的所有船只——“赤潮遗图现世,图中所指,乃是前朝传说中的‘皇船九号’沉银所在!据说船上珍宝,足以买下半壁江山!”

消息是江令潮命人放出去的,目标明确,直指一人——沈砚。

果不其然,当天深夜,一道鬼祟的黑影如壁虎般攀上了“共犯号”的船舷。

然而,他刚一落地,便被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罩住。

阿獠如幽灵般现身,三两下便将那密探制服。

一番搜查,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从密探怀中掉落。

令牌由纯金打造,一面是龙纹,一面是鳞片,正是内廷禁军调动高级密探所用的“金鳞令”!

议事厅内,火盆里的炭烧得正旺。

江令潮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枚金鳞令扔进了火中。

金子在烈火中迅速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

她的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焰,直直射向窗边那个悠闲的身影:“谢先生,沈砚不过一个外戚,他从哪儿来的内廷金鳞令?还是说……这海上,有人在故意放任他猖狂?”

谢雁廷倚窗而立,手中的药罐在他指尖轻轻晃动,里面的药液撞击着罐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甚至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金鳞令可以仿造,人心却最难揣测。你若真想查清真相,与其在这里问我,不如亲自去沉银湾看一眼。”

他终于转过头,月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脸,眸色深沉如海。

“我手下,恰好有一艘新式深海潜船,不惧暗流。若江姑娘想用,我可专为你一人开启航线。”

“你送的船?”江令潮冷笑一声,话语如刀,“底下怕是早就焊好了锁链,等着我自投罗网吧?”

话音刚落,谢雁廷忽然向前一步,欺身而近。

随着他的动作,一枚东西从他宽大的袖口滑落,叮当一声掉在桌上。

江令潮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块焦黑的图纸残片,无论是材质还是上面的“海磷火”灼痕,都与她那只铁盒上的碎片,严丝合缝,同出一源!

“三年前,”谢雁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极轻,却如惊雷炸开,“我从鬼哭礁的海底,打捞起这半张图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她心头剧震,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那一夜,她避开所有人,如一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赵医正的医舱。

她此行的目的很明确——他的药箱。

借着月光,她迅速翻找,终于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本用油纸包裹的密录。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记录的正是她的脉案。

然而,在脉案的最后,却用极小的蝇头小楷写着一行批注:“脉象寒凝,气血滞涩,非寻常内伤,倒与传说中的‘玄冰锁’之刑极为相似。此酷刑,唯北镇抚司秘用,专施于三年前‘通海案’之要犯……”

玄冰锁!

江令潮的指尖瞬间冰冷。

这个名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进她心脏最深处。

她永远不会忘记,父亲被从北镇抚司大牢里抬出来时,浑身发紫,神智不清,嘴里反复念叨的就是这两个字。

那是将人浸入极寒刺骨的海水之中,再用冰冷的铁链锁住经脉,以极寒之气攻心,逼供至疯的绝命酷刑!

她以为这只是父亲的噩梦,却没想到……在鬼哭礁那夜,她失去意识后,被拖入的那个水牢……那刺骨的寒冷……那缠绕在四肢上的冰冷触感……

原来如此!

江令潮猛然醒悟。

谢雁廷从救起她的第一刻起,就知道她这身伤从何而来!

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甚至可能知道她是谁!

但他从未提过一个字,只是用那些珍贵的药材为她吊命。

他救她,究竟是出于一时的怜悯,还是迟来的赎罪?

抑或是……他从一开始,就布下了一个更大的局,而她,只是他棋盘上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她握紧了手中的密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怒火翻腾。

揣着这本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密录,她悄然退出医舱。

刚走到廊下,一股微凉的寒意从后颈袭来。

她猛地回头,只见赵医正不知何时已立于廊柱的阴影下,手中捏着一根未曾收起的银针,针尖在月色下泛着幽光。

“江姑娘,”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海面下的暗流,“有些伤,藏得住人,却藏不住命。”

他的话音未落,远处的海平面上,突然腾起一片冲天的火光!

凄厉的警钟声划破夜空。

江令潮瞳孔骤缩,只见沈砚的舰队如一群饿狼,死死围住了一艘小小的渔船。

熊熊烈火正从渔船上燃起,火光中,几个瘦小的身影被绑在桅杆上,发出绝望的哭喊。

是断桅岛那些幸存下来的孩子!

沈砚竟在以焚烧“赤潮余党”为名,向她示威!

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江令潮“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便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

一只手却铁钳般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拦住。

是谢雁廷。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极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贴着她的耳廓钻入:“你现在去,除了成为第二个祭品,毫无用处。”

“那你要我等什么?!”江令潮双目赤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她怒视着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狼。

谢雁廷没有看她,他的目光穿过夜色,直直望向那片燃烧的火海,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闪动着比火焰更灼热、比寒冰更彻骨的寒光。

“等火,”他一字一顿,声音冷得能将海风冻结,“烧到他们自己身上。”

呼啸的海风灌满了江令潮的耳廓,她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几乎要将刀柄捏碎。

这一刻,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个男人的温柔,从来都是裹着蜜的刀,他的耐心,是用来酝酿一场更彻底的毁灭。

海风裹挟着焦尸的腥气与孩童的悲鸣灌入舱室,而江令潮眼中的怒火,却比远方的烈焰更加滚烫。

她回到舱中,反手锁死了门。

两样东西被她并排放在桌案上——那张复刻的铁盒焦图,与赵医正那本记录了她“死罪”的密录。

窗外是火海,舱内是寒冰。

她死死盯着那两件物证,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血线蜿蜒而下。

今夜,无人能眠,而有些真相,注定要用血与盐,从黑暗的深海中重新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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