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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噬黑风渡 第十七章:水陆大会骨坛

长安城那口老钟哐当敲第三下时,我正蹲在城隍庙斜对角的油糕摊前,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似的啃油糕。油香混着股怪味儿直往鼻子里钻,像谁家刨坑埋了死耗子又撒了把香灰,呛得我直皱眉头。

哎我说小崽子,卖油糕的老张头用油腻腻的抹布擦了擦手,往我油锅里又添了勺菜籽油,今儿可是太宗皇帝还阳办水陆大会的日子,你说邪乎不邪乎?我今早扫街,瞧着柳树叶子黄得跟秋后霜打茄子似的,可这才五月天呐!

我顺着他油乎乎的手指头望过去,祭坛那边围了圈戴铁帽子的兵,刀鞘黑得能照见人影儿。几个穿粗布衫的汉子在墙根儿咬耳朵:祭坛底下埋了宝贝,魏征大人亲自监工,每块金砖都得他过眼。嘘——旁边穿蓝布衫的妇人猛拽自家娃的衣裳,那小崽子正指着祭坛方向哭嚎,别瞎掰,那是皇家法事,当心舌头!可她眼皮直跳,怀里的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手指头抖得跟筛糠似的。

我摸着兜里那半块冷馍,喉咙发紧。昨儿夜里我蹲在城隍庙房梁上,瞅见几个黑衣人扛着箱子往祭坛底下抬,箱子缝里漏出片红布——跟金山寺那本人皮经书的封皮一个色,油光水滑的,看着就瘆人。

陛下,时辰到了。观礼台上有人喊了一嗓子。我抬头,看见龙椅上的李世民坐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龙袍里头鼓着块东西,听说是从地府带回来的玉佩,上头祭字被体温焐得发烫,跟块烧红的炭似的。他瞅了眼祭坛,喉结动了动,冲旁边穿紫袍的魏征点点头。

玄奘法师上台了。那袈裟是魏征让人送的,红得扎眼,针脚里嵌着金粉,远看跟团烧着的火似的。我瞅着他踩上祭坛中间的金砖,那砖凉得跟冰碴子似的——邪乎了,刚才日头毒得很,别的金砖都晒得发烫,就这块凉飕飕的,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

该焚香了。小和尚递香,香灰黑得像锅底灰,烟打着旋儿往祭坛底下钻,跟有啥东西在底下吸着似的。玄奘没接,他低头看手,虎口那块疤又开始跳,跟被电门燎了似的——小时候偷啃寺里的《金刚经》,被经页上的金漆蚀的,这会儿跟揣了个蹦迪的蛤蟆在掌心里。

不对。他喃喃自语,声音发飘,底下有东西。

我缩在人群里,后颈直冒凉气。前儿法明师父咽气前攥着我手腕,指甲盖儿都掐进我肉里:长安的法事别去,祭坛是养魂坛,底下埋的......话没说完就翻白眼了,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吓得我差点把油糕扔了。

玄奘又退半步,脚刚离开那块金砖,底下咔地响了一声,像谁在啃骨头。他又挪了挪,这回听清了——是指甲刮石头的声儿,顺着砖缝往上钻,直往他脚脖子爬,跟有啥东西在底下挠痒痒似的。

诸位善男信女......他念祝词的声音直打飘,眼角往祭坛缝里瞟。那缝里渗出黑黢黢的东西,不是水,是血,顺着红毯往四角爬,把金线绣的莲花染得跟浸了血的抹布似的,看着直犯恶心。

这袈裟......玄奘突然扯领口,金粉扑簌簌往下掉,落进金砖缝里滋啦冒白烟,是人皮做的!

底下人还没反应过来,观礼台上的魏征脸色变了,跟吃了屎似的。他咳了两声,底下那刮擦声戛地停了,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撞了祭坛底板,震得我牙都发酸。

玄奘心跳得跟打鼓。他想起法明师父床板底下的账本,上面记着某年某月某僧坐化,旁边画着小骷髅头——合着那些和尚根本不是坐化,是被活埋了当祭品!我跟法明师父扫过几年庙,他床板底下的老鼠洞都比我清楚,这事儿准没错。

法师咋了?小和尚又凑过来,手里的香烧到根了,火星子溅手背上都没躲。玄奘盯着他手背——没烫伤,就一层灰,跟从坟里刨出来的似的。你不是和尚。他说,你是鬼差吧?

小和尚脸唰地白了,刚要说话,天突然黑了,跟有人把墨汁泼在天上似的。

一朵祥云飘过来,裹着莲座,粉白的花瓣看着俊,可玄奘后颈的莲花印烫得要烧起来——他瞅得分明,那花瓣不是花,是剥下来的人皮,边缘还带着血痂,毛孔都看得真真儿的,跟刚从人身上撕下来似的。

是观音菩萨!人群炸了锅,全跪地上磕头,脑袋磕得跟敲梆子似的。就玄奘没动,他盯着莲座往下落,落在祭坛边上,花瓣张开,露出底下的莲台——白森森的,全是骨头拼的,跟无数截指骨攒一块儿似的,看着直起鸡皮疙瘩。

玄奘法师。那声音甜得发腻,跟泡了尸油的蜜似的,西天有大乘佛法,可度众生,你愿往否?

玄奘没搭话。他想起亲妈咽气前的样儿,血溅脸上凝的咒印现在还发烫;想起金山寺的人皮经书;想起陈光蕊船板上的祭品之父;想起祭坛底下的九十九具僧骨——合着这度众生,是拿人命填的,跟填坑似的。

不说话就是愿意。那声音笑,莲座射出道金光,打在他的人皮袈裟上。袈裟刷地收紧,像条活蛇缠身上,红布里渗出黑血,滴在金砖上蚀出小坑,跟硫酸泼在石头上似的。

操你妈的佛法!玄奘在心里骂,指甲掐进掌心,血珠子都冒出来了。他瞅见观礼台上的李世民扭过头,魏征嘴角往上翘,跟看耍猴似的,心里直犯堵。

莲座上的人皮花瓣晃了晃,像在催。玄奘深吸口气,抬头——风里的土腥味儿更重了,混着点烂泥的潮气,熏得人直犯恶心,底下刮擦声又响起来,比刚才还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跟有爪子在地上挠似的。

我去。他说,声音哑得跟破锣,但我有个条件。

说。

把祭坛底下的魂放了。他盯着莲座,后颈的咒印跟莲花印烫成一团,跟揣了个热乎的煤球似的,不然经我不取了。

莲座沉默片刻,笑了,花瓣上的血痂掉下来,滚到金砖缝里:傻小子,那些魂早跟祭坛长一块儿了,放了他们,长安的天得塌。

玄奘心沉了下去。他瞅底下磕头的老百姓,跟中了邪似的;瞅观礼台上的李世民,跟个木头人似的,突然觉得这长安城就是个大祭坛,人人都跟祭品似的——有的埋底下,有的还喘着气儿,跟案板上的肉似的。

那我走了。他没再吱声,转身往祭坛下走。人皮袈裟还紧着,勒得肋骨生疼,跟他小时候他娘咬断他小拇指那会儿似的,疼得他直抽抽。

刚下祭坛就撞见魏征。老东西笑得跟朵喇叭花,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法师果然是真佛子,魏征佩服。

玄奘没理他,擦肩而过时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魏征的紫袍裂了道缝,里头内衬是黑的,绣着个小邪字——跟刘洪那只镯子上的字一个样,看着就不是好东西。

路上小心。魏征在身后喊,声音里跟塞了团烂棉花,闷得慌。

玄奘没回头。他往城外走,街两边的人还跪着,对着人皮莲座磕头,脑袋磕得咚咚响。风卷着黑香灰扑脸上,跟下黑雪似的,他想起法明师父说的往浑水里钻——合着这浑水,从他被人扔江里那天起,就把他淹透了,连骨头缝里都是泥。

走到城门口,他摸了摸后颈——印子不烫了,凉飕飕的,跟贴了块死人皮似的。他知道,这一去西天,路两边的坟头,怕是要比长安城的人还多,跟种庄稼似的,一茬接一茬。

观礼台上,李世民瞅着玄奘的背影没了,突然觉着祭坛在晃,跟抽风似的。他问魏征:底下那些......真能镇住?

魏征往祭坛方向瞅了一眼,人皮莲座正慢慢变淡,花瓣上的血痂被风吹得跟纸钱似的,飘得满天都是:快了,等取经人把经取回来,他们就该超生了。

李世民没再说话。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祭字早凉透了,跟块冰碴子似的。远处的钟声又响了,这回更闷,跟从地底下传上来的,敲得人心慌,跟催命似的。

祭坛底下,刮擦声还在响,越听越像——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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