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大学校史馆的多功能厅里，镁光灯将纯白的背景板照得发亮。
林晚照站在铺着红绒布的发言台前，指尖轻轻拂过话筒边缘——那是顾昭明今早塞给她的，说沾了他的好运。
此刻她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镜头，喉结微微动了动，前世被背叛时的窒息感忽然涌上来，但很快被掌心传来的温度压了下去。
她低头瞥了眼藏在桌下的手机，赵小悠发来的消息还亮着：“李泽宇的水军服务器已锁定，随时能端。”
“各位媒体朋友，”她开口时声音仍带着惯常的温软，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清冽，“今天请大家来，是为了澄清一段被精心编织的谎言。”
投影幕布“唰”地亮起，叶清澜的声音混着红酒杯碰撞的脆响扩散开来。
当那句“顾昭明不过是被植入情感模块的实验品”清晰回荡时，台下响起抽气声。
林晚照调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照片里叶清澜与沈鸿远在咖啡厅的合影、标注着“鸿宇资本特别行动组”的任务书，一一投在幕布上。
“叶清澜女士的真实身份，是鸿宇资本安插在顾昭明身边的心理操控师。”她的指尖划过投影里那份盖着红章的委派文件，“他们试图用‘前世记忆’的幌子，摧毁我们对彼此的信任。”
台下有记者举手：“林同学，您如何证明这些不是对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
“因为我有完整的行动日志。”林晚照点开另一段视频，画面里叶清澜在酒吧对服务生塞钱，在顾昭明常去的实验室安装监听设备，“从她接近顾昭明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在替我记录。”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脸色发白的李泽宇——那是叶清澜安排来控评的表兄，此刻正攥着手机猛按，“至于舆论操控……”
话音未落，她的手机屏幕亮起，赵小悠的消息弹出：“已反制，您可以说了。”
“有些人以为买通水军就能颠倒黑白。”林晚照抬眼看向李泽宇的方向，“但很遗憾，他们的每一条指令，都成了自证其罪的证据。”
台下瞬间炸开，相机快门声连成一片。
林晚照望着镜头，忽然笑了：“其实我最想说的是——”她的声音轻了些，像在说给某个特定的人听，“这一世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代码或记忆来定义。”
后台监控室里，顾昭明的指节抵着额头，指缝间渗出湿意。
直播画面里林晚照的侧影被灯光镀了层金边，他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她的模样：抱着一摞《商业案例分析》，发梢沾着银杏叶，抬头时眼尾的泪痣晃得他心跳漏拍。
后来她被周诗雅推下台阶，他冲过去时她正咬着唇笑：“顾同学，能扶我起来吗？”再后来她收集证据时攥着录音笔的手在抖，却还是用甜软的声音说：“别怕，我有数。”
“我的心，早就属于她了。”他低声说完，转身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保安想拦，却见他红着眼眶扯开领带：“让开。”
发布会现场的镁光灯突然更亮了些。
林晚照正要说结束语，眼前突然闯进一片白衬衫。
顾昭明喘着气站在她身侧，喉结滚动着：“晚照。”
台下瞬间安静。
林晚照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忽然想起前世萧昭战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阿晚，等我回家。”此刻顾昭明的掌心覆上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度：“无论前世今生，我都只会守护你一人。”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林晚照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终于笑出了声——这次的笑里没有伪装，是藏了两世的甜。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鸿宇大厦顶楼，李泽宇的手机“叮”地弹出系统提示：“您的账号因违规操作被永久封禁。”他暴怒着将手机砸向落地窗，玻璃上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赵小悠的黑客团队早就在他的服务器里埋了病毒，此刻所有水军账号都在自动发送“承认操控舆论”的声明，像多米诺骨牌般在网络上炸开。
“废物！全是废物！”李泽宇抓起桌上的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液体溅在“鸿宇资本年度计划”的文件上，将“收购晚晴集团”几个字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而在江南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门口，叶清澜被两名女警架着，忽然扭头朝林晚照笑了。
她的发梢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声音像淬了冰：“你们赢了一局，但游戏……”她的目光扫过顾昭明攥着林晚照的手，“还没结束。”
林晚照将被攥得发红的手指往顾昭明手心里送了送，抬眼时笑意清浅：“那就继续吧。”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钉进叶清澜的耳膜，“我会赢到最后。”
深夜的校园小径上，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
林晚照裹紧顾昭明的外套，仰头看他：“今天的记者会……”
“很完美。”顾昭明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忽然皱眉，“你听……”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铃声，像古寺里的青铜钟被轻叩，带着某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林晚照的脚步顿住，前世最后一天的画面突然涌进脑海——她站在破产的公司顶楼，风灌进耳朵里，远处传来同样的铃声，接着是林诗雅的笑声：“苏晚，你输了。”
“昭明……”她攥紧他的袖口，“这个铃声……”
“我也觉得熟。”顾昭明的手覆上她的后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但不管是什么，我都在。”
他们走过路灯时，林晚照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摸出来，屏幕上是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显示“LEclairage”——那是法语“照明”的意思，她前世曾听过这个名字，是某个神秘资本的代号。
顾昭明凑过来看，刚要问，林晚照已经迅速划掉了通知。
她望着他疑惑的眼睛，忽然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明天再告诉你。”
夜风掀起两人交握的手，远处的铃声还在若有若无地响着。
林晚照望着顾昭明眼里的星光，忽然觉得，不管前方有什么，这一次她都不会再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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