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庄达运他们正在大学招待所二楼会议室参加评委会,快到中午的时候,副高和正高的投票结果已经出来,正准备休息吃中饭。这时听到楼下吵吵声,庄达运以为是哪位评委告知了那位举报老师没有通过的结果,然后那位举报老师冲现场来了。经过打听,原来是招待所的所长老婆,听说学校开会,她跑来要找领导,控诉他老公在招待所赌博嫖娼。
这让庄达运松了口气,但那招待所所长赌博一事,庄达运早有耳闻。那所长姓胡,郊区人。本来是前所长的跟班,因小伙子长得英俊,嘴比较甜,加上能喝几两,深得老所长宠爱。老所长是个女性,平时喜欢打扮,好像对小白脸有种偏好,特别是对学校领导那是百依百顺,但对待下面职工以及学校一般老师,总是挂着脸,似凶神恶煞一般。几次遭到老师投诉。后勤处不得不让她转岗。她在转岗前,硬是把这个胡姓小伙子,从临时工转成了正式合同工,还以“以工代干”的名义让他当上了副所长。后来,这年轻帅气的胡所长,有了权,就利用招待所的方便,聚集一些男女,吃喝嫖赌都来。虽有人看不惯,向大学举报过,可人家有个副校长罩着,不在乎。
今天,胡所长老婆找到会场,就看一把手如何处理了。
庄达运吃好盒饭,在一旁与其他老师闲聊去了。这些后勤的事,不是他所要关注的。他心里倒是有两件事,一是回去后怎么向那位举报老师通报?二是那个数学教研室还有一位破格的年轻教师。按照程序,他的申报资格已经通过了,但还需要在随后的三天内选择一个时段完成面试。这是在申报前,文件中就明确了的,超过三天不接受安排,便视为主动放弃。按说本人应该也是清楚的。
想到这,庄达运还真有些不放心。前几年,在担任基础部主任期间,对数学和物理教研室的情况比较了解。有几位年轻人,业务能力都很好,可就是迷马。你说他糊涂吧,可在数学推导或数学建模等方面,经常卓有成效,令人刮目相看。可你若和他商定一个事,他们经常忘的一干二净。
一次,一名带学生参加数学建模竞赛的年轻老师,晚上通宵达旦,忘了接老婆下夜班。弄得老婆很生气,白天还找到基础部来,要求领导出面解决,否则要离婚。庄达运得知后,想方设法把他老婆从外面的小企业调动到大学的校办工厂。
这位破格申报正高的陈老师,也好不了多少。想到这,庄达运利用休息的时间,给陈老师打电话。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下午一点半,职称评审会继续开会。这时,只见虎校长从楼下走了上来,脸红脖子粗地对身后的人事处长训斥道:“这种事,你们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要立即汇报,立即解决!”
人事处处长也是一位老同志,当时庄达运被引进来的时候,他正担任基础部的书记,对庄达运也是十分的关心。但这人有个特点:口齿不是很清楚,因此跟他请示汇报工作,半天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不过,之后他还真把你反应的问题当回事,一直都会放在心上,直到帮你解决,即使不能解决,也会给你详细的答复。的确是个老实人。
庄达运后来体会到,老实人,容易受人欺负。因此,他调任人事处处长后,很多部门都拿他不当一回事。虎校长批评他,他也只好接受,但在众人面前,他也想要点面子,于是微笑着申辩道:“前几次,都向班子汇报过,没有领导给意见,我们也不好办啊!”
“这种事,你们可以直接拿意见嘛!下次开会,你们就说我说的:这种人怎么能留在我们大学里?丢人嘛!”
虎校长走到会议桌的横头,那是上午他主持会议的地方。只见他伸手把椅子朝外拉了一下,坐下来,喝了一口他自己杯子里的茶。这时,会场鸦雀无声。他环顾四周后,满脸堆笑地道:“怎么?大家是不是也觉得不不像话?”
大家本来是想听他宣布开会的事,他这一问,还真把大家给问住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反应比较敏捷的老师,“嗯”了一声,接着是“的确是!”
“一个大学,就得有个大学的样子,什么人都进来,那不成了菜市场?”好像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大家只好配合着这一头雾水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虎校长又喝了一口他杯子里的茶水,好像终于发现下午需要做的事了。“不说了”,他自言自语道,“我们还是继续干我们的事!”
中级职称的审核,虽然人数比高级申报者多几倍,但条件比较适中,没有出现什么“老大难”的事。
不到三个小时,基本结束。然后是总结。
五点钟,学校设宴招待,每桌限白酒一瓶,啤酒不限。
庄达运跟经管的金院长等几位坐到了一桌,大家推杯换盏,几下就把一斤白酒给干完了。金院长提议再搞一瓶,他自己掏钱。于是,第二瓶也开始了。庄达运知道,这种场合也是公关的好机会。他拎着一瓶啤酒,就出去敬酒去了。
总共四桌,每桌敬一杯,三杯下去,一瓶啤酒就打发了。当敬到校长那桌时,虎校长还煞有介事地冲庄达运道:“庄院长啊,后后面还要请您多承担任务呢!”
庄达运心想,什么意思?在出国前,曾碰到过虎校长,当时虎校长表示等他进修回来,成立外语学院。现在是不是又有这个想法了?其实,庄达运现在倒不想承担太多责任。做个副职,的确可以轻松轻松,便回道:“校长客气了!后面请校长关照的事肯定很多啊!”
走完一圈,庄达运回到原来的桌位上,应金院长要求,也只好换上白酒。正当大家觥筹交错酒酣耳热之际,人事处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说那位举报别人的老师,拿了一根木棍,在招待所去往家属楼的岔路口,来回晃悠。他请大家吃完饭,结伴而回,最好走教学楼那里进家属区,尽量避开那个岔路口。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了,有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杯子,端起碗准备吃饭。有的人赶紧喝干自己杯中酒,舀了些汤喝起来。
庄达运听后,倒没有什么紧张的,反而拉住那位工作人员,提醒道:“我觉得,躲避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找领导跟他好好谈谈。这位老教师教学工作还是蛮认真的!”
听了庄达运的话,有人也跟着附和道:“说的对,可能还是思想一时想不开,开导开导,对他本人和大家都有好处呢!”
“假如他今晚没有看到我们有评委走他那过,他一时想不开,寻短见,也是有这个可能的。”
“是啊!是啊!工作要做在前头!”
“请谁与他沟通呢?”
“庄院长!老院长嘛!”
“别别!”庄达运见有人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立马制止道,“我是老主任哈,现在已下岗了!再说,我和他沟通,那是人轻言微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弄的人事处的那个小伙子有点进退维谷。最后,还是庄达运打了个圆场:“这事,还请您汇报一下主要领导,我们也只是有这个担心。”
散场的时候,听说人事处领导给数理学院的方书记打了电话,请她去帮着先做工作,然后再向校长汇报。
晚上七点半的时候,庄达运已经回到了自己家。当他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下午给数学教研室那个破格的陈老师打电话,没有打通。这个时候,应该有空了吧!
庄达运拿起家里的电话,给小陈拨了过去。那头的电话响了好大一会,才有人接。“喂!哪位?”
庄达运听出来,是小陈的声音。“小陈呐,我是庄达运!”
“哦,庄院长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庄达运心想,这家伙不知道又干什么去了,全校都知道今天评职称,他自己申请破格,却不关注。“找你还真有事,你今天在干什么啊?”
“哎呀,真是不巧,我今天一直在医院。”
“你怎么啦?”听到这儿,庄达运以为他生病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我爱人生病了急性阑尾炎。”
“那真是不巧,要手术吗?”
“今下午做的手术,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应该问题不大吧?”
“手术还是不错的,现在就是得要有人陪护。我这一天,带着个小孩,忙不过来。”
“那请教研室哪位女教师帮帮忙啊?”
“我也这么考虑,就是不好开口。”
“这有什么的,你觉得哪位比较合适,我来给你打电话试试?”
“那最好了,非常感谢!”
庄达运正准备挂断电话,帮他找人,突然想到破格面试的事。“哎,我打电话给你,是告诉你,你的破格资格已通过,需要准备面试,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现在哪有那心思啊!”
“那你什么意思?准备放弃?”
“救人要紧啊!”
庄达运想想也是,这小年轻,突然碰到这些琐事,束手无策啊!于是,他以老大哥的语气,叮嘱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这样,我帮你找个人去帮你忙。你今晚抽点时间,把你面试要提交的材料准备起来。明天上午或下午,你到人事处去一趟,把面试的时间给定下来。这样,不就两不误了嘛!”
“好好,非常感谢!”
庄达运刚挂上电话,这时只听庄达运母亲走到阳台那,打开窗户,伸头对外看。庄达运也听到楼下嘈杂的声音,顺便也伸头看了看。只见东头的小道上,有人慌慌张张地朝食堂那边跑。隐约听到有人在议论,说前面教学楼上有人要跳楼。
这可是大事啊!
一个念头从庄达运脑海一闪而过,是不是那位教师想不开?想到这,庄达运立即给数理学院的方书记打了个电话。
书记接通电话后,知道是庄达运,就急促地告诉庄达运,是那位数学老师,要求见校长或书记。她正在现场,还请求庄达运也过去一下。
庄达运清楚,这数理学院也是刚成立不久,院长不在家,都是从原来的基础部分出来的。方书记和自己曾经是老搭档了。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她一个人的确有为难之处,自己理应去撑一把。
想到这,庄达运换上衣服,出门下楼,骑上自行车,就直奔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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