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之的指尖在腰间玄铁笔杆上微微发颤。
晨雾裹着铁锈味漫进鼻腔，他望着院门上那道新锁的铁链，链环扣击声像重锤砸在耳膜——分明是卯时三刻，书院本该书声琅琅，此刻却静得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陈公子发什么呆？架着老张头的壮汉用刀尖戳了戳老人后颈，老张头喉间溢出闷哼，眼角的皱纹里凝着冷汗。
陈砚之这才注意到两人腰间玄色腰牌上的金线云纹——是锦衣司的标志。
他心脏猛地一缩，前晚马厩里黑衣人腕间的红绳突然在眼前闪过，原来那些人不是江湖散修，是
陈砚之！
急促的女声穿透晨雾。
顾清欢提着月白裙角从廊下跑来，鬓边珠钗乱颤，发间还沾着几片未抖落的玉兰花瓣。
她显然是从内院急奔而来，额角沁着薄汗，却在离陈砚之三步外站定，脊背绷得笔直，目光如刃扫过那两个壮汉：你们是什么人？
敢在白鹿书院动私刑？
为首的锦衣司官员从影壁后转出来。
他穿着玄色飞鱼服，腰间鸾带系得一丝不苟，连帽檐下的目光都带着冷霜：南楚公主倒是消息灵通。他抬手亮出一方明黄信牌，本使奉圣谕查办私通外敌案，书院暂封，无关人等退避。
陈砚之盯着那方信牌上的五爪金龙，后槽牙咬得发酸。
圣谕？
昭武帝如今被权臣架空，能直接调锦衣司的...他想起昨夜密信里幽州王暗结西戎的字样，喉间泛起铁锈味。
私通外敌？顾清欢上前半步，裙裾扫过青石板，你们有何凭证？
陈公子每日在书斋抄经，在粥棚施饭，连后山砍柴都要给守林老丈留半担——
公主殿下心疼情郎，某能理解。官员嗤笑一声，抬手挥了挥，但国法面前，容不得偏私。
搜。
八个锦衣卫从两侧抄了书院回廊，为首的小旗官已经摸到陈砚之住处的竹帘。
陈砚之的指甲掐进掌心，怀里的密信被体温焐得发烫——那是他冒死从黑衣人手中抢来的，上面有幽州王与西戎互递的密约，若被搜走...
等等！
沈玉婵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她抱着一摞古籍从藏书阁方向过来，月白襦裙上沾着墨渍，发间插着支竹簪，倒像个普通的书院杂役。
陈砚之瞥见她袖中闪过一抹银光，那是她前日刚做好的磁吸机关盒——现代考古系的她最擅长这种小机关。
陈公子的书案我前日刚收拾过。沈玉婵将古籍往石桌上一放，指尖在案角敲了敲，他总把要紧东西夹在《盐铁论》里。她转身掀开竹帘，素白的手在书堆里翻找，很快抽出一本泛黄的《盐铁论》，你看，就这里。
陈砚之盯着她翻开的书页——里面是张伪造的诗稿，字迹歪歪扭扭，分明是她连夜临摹的。
真正的密信此刻正贴着她的心口，藏在磁吸机关盒里，盒盖与她腰间玉佩的磁石相吸，除非用利器硬撬，否则绝难发现。
锦衣卫小旗官夺过诗稿扫了眼，皱着眉递给上司。
玄衣官员捏着诗稿的指尖泛白：这就是证据？
回大人，陈公子每日抄诗练笔。沈玉婵垂眸，声音发颤，上个月山长还夸他《咏禾》写得好...说有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的意思。
顾清欢突然笑了。
她抬手指向院角那口老井：不如你们连井里也查查？
陈公子前日救起落水的小书童，自己湿了半幅袖子，可没见他藏什么密信。她往前踏了一步，身上南楚公主的凤纹玉佩在晨雾里泛着幽光，还是说，你们根本不在乎证据，只在乎——
够了。玄衣官员突然甩袖，信牌在腰间撞出脆响，今日暂且收队。他扫了陈砚之一眼，但书院上下不得离院，待本使拿到确凿证据，定要将通敌者碎尸万段。
锦衣卫的脚步声渐远时，陈砚之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沈玉婵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腕，他摸到她掌心的机关盒，凉丝丝的，像颗定心丸。
顾清欢突然抓住他的衣袖：你可知他们为何选今日动手？她的指尖在发抖，我晨起时收到母妃急信，说幽州王昨日派了暗卫进京...陈郎，他们是怕你查到什么。
月上柳梢时，陈砚之的书斋里围了一圈人。
顾清欢抱着茶盏暖手，沈玉婵在案头铺开书院舆图，烛火在她眼底跳成两簇小灯。
陈砚之摸着腰间的玄铁笔，系统光屏在眼前浮动，【隐藏任务进度：35%】的字样刺得他眼睛发疼。
幽州王勾结西戎，朝中必有内应。他敲了敲舆图上的长安标记，千机楼的苏挽月昨日传信，说长安最近多了批穿胡服的商人...玉婵，你那机关盒能撑几日？
至少七日。沈玉婵转动腰间玉佩，机关盒咔嗒轻响，除非他们用铁锥硬砸，否则打不开。
顾清欢突然放下茶盏：我明日回南楚使馆，让母妃的暗卫去查幽州王在京产业。她望着陈砚之，眼底有星火在烧，陈郎，你说要以民为本，可若这些权臣堵了你的路...
那就掀了这棋盘。陈砚之的声音很低，却像淬了钢，系统刚提示，破局者任务目标确认是幽州王。
明日我让老张头送封信去千机楼，让苏挽月查长安的胡商动向...对了，山长今日为何没露面？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沈玉婵吹灭烛火，众人屏息。
那脚步声在窗下停了片刻，又往藏书阁方向去了。
陈砚之摸到案头的《春秋》，书页间夹着张纸条——是山长的字迹：子淳夜访，问起你前日救难民之事。
赵子淳？
陈砚之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那个总穿着墨绿儒生长衫的书生。
他平日最是推崇程朱理学，昨日还在讲堂上讽刺陈砚之行小善而失大节。
此刻夜风掀起窗纸，他仿佛看见对方站在藏书阁阴影里，手中的《大学章句》泛着冷光。
看来，有人急着要在这风声鹤唳里，唱一出正道大议了。陈砚之低声道，指尖摩挲着系统光屏里新解锁的战术沙盘，那就让他们唱。
等戏唱到高潮...我这执棋人，该落子了。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5月31日到6月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