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漪的高跟鞋敲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每一步都像敲在神经末梢。
她把手机按在胸口,厉沉渊那句现在,立刻,回家还在耳膜上震动。
电梯坏了?
不,是她故意选了人少的消防通道——顶楼会客厅的监控死角,足够她把慌乱揉碎在风里。
推开门时,中央空调的冷风裹着雪松香气扑面而来。
厉沉渊坐在深灰绒面沙发里,西装裤线挺得像刀,膝头摊着份文件,封皮泛着厉氏集团的烫金logo。
他抬眼的瞬间,沈清漪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那目光不是质问,更像在看一盘即将落子的棋。
厉先生。她把包放在茶几上,金属搭扣碰撞的脆响里,指尖悄悄掐进掌心的软肉。
这是她训练了二十年的镇定:眼尾微垂,嘴角勾着三分疑惑,像被老师叫去办公室的学生。
厉沉渊的拇指在文件封皮上摩挲两下,抽出一张照片推过来。
相纸边缘还带着显影液的潮意,拍的是仓库铁门,月光漏进栅栏,照出个缩着肩的身影——是她,昨晚十点十七分,为了取沈**藏在旧档案箱里的行贿证据。
调查企业捐赠去向需要穿夜行衣?他的声音像冰锥凿进大理石,还是说,沈小姐的慈善基金会,业务范围包括深夜撬锁?
沈清漪的心跳漏了半拍。
她的目光扫过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喉结动了动——厉氏的监控比她预想的精密三倍。
但指尖触到包里那枚翡翠红绳时,二十年的恨意突然漫上来,烫得眼眶发酸。
她抬头时,眼尾却浮起恰到好处的慌乱:是...是**哥说,有笔匿名捐赠可能涉及非法资金。
我怕打草惊蛇
沈**。厉沉渊重复这个名字,尾音像被碾碎的玻璃渣。
他突然倾身,指节叩了叩照片里她后腰的位置——那里别着把微型手电筒,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你以为我查不出这把电筒的购买记录?
三年前,沈氏集团财务总监办公室失窃,丢的就是同款。
沈清漪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
她望着厉沉渊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昨晚他留在床头柜的胃药——他总说她喝咖啡伤胃,自己却在深夜翻查监控到胃痛。
原来他不是没察觉,只是在等她自己露出破绽。
叮——
厉沉渊的手机在茶几上震动。
他扫了眼屏幕,忽然笑了,那笑比冰还冷:阿鬼的追踪进度到78%了。
沈小姐,你猜他现在在看什么?
沈清漪的呼吸一滞。
她知道阿鬼——沈**花三百万请来的黑客,此刻正窝在某个地下室里,盯着二十块屏幕。
但她更清楚,三小时前她故意用旧手机登录了个虚拟论坛,发了条厉氏内部资料的钓鱼帖。
此刻阿鬼的光标应该正悬在点击获取的按钮上,而他电脑里的定位程序,已经偷偷把坐标传到了厉氏安保部。
厉先生在说什么,我不太懂。她垂下眼,指尖轻轻划过照片边缘,我只是...只是想帮你。
厉沉渊的手指顿在半空,像要触碰她的脸,最终却收了回去。
他重新扣好西装纽扣,文件在掌心捏出褶皱:帮我?
还是帮沈**?
沈清漪望着他转身时绷紧的肩线,喉咙发紧。
二十年前,她母亲就是这样被沈**的母亲推下楼梯的;七年前,厉沉渊的父亲也是被沈**的父亲设计破产的。
他们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却都在为对方设局。
会客厅的门在身后咔嗒锁上时,沈清漪摸出手机,屏保里的结婚照泛着暖光。
她点开微信,给小陈发了条消息:明早十点,慈善医院项目,老地方见。
转角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安保队长李峰从消防通道阴影里走出来,警徽在领口闪了闪。
他盯着她手里的手机,欲言又止:厉总让我送您回去。
他说...最近市东仓库总丢东西,您最好别再单独出门。
沈清漪看着他腰间的对讲机——频道停在厉氏安保专用频率。
她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包里:麻烦李队长了。
夜风掀起她的裙摆,她望着楼下川流的车灯,突然想起李峰刚才的眼神——那不是怀疑,更像警告。
而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阿鬼的钓鱼程序发来提示:目标已进入虚拟空间,定位成功。
这场局,该换她收网了。
回到公寓时,茶几上的胃药还在原处。
沈清漪倒了两粒吞下去,苦味在舌尖蔓延。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摸出藏在化妆镜后的U盘——里面是沈**二十年来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
明早十点,和小陈的会面,该问问他,为什么总在慈善医院的捐赠名单里,多打一个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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