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情报可靠吗，小丑？”
“嗯，绝对可靠。”
几个小时前，靠着金钱与勾结爬上高位的他，如今成了某人的棋子。
“你知道吧？战国他们已经开始内部调查了。你逃不掉了。”
对面那个声音沙哑、带着变声器的人——正是“小丑”，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却句句如刀。
“再怎么努力，总会有人抓你的小辫子。不过我能帮你，至少保你不坐牢，继续过上体面的生活。你该感谢我才对，呵呵呵呵。”
“啊啊……小丑，你真是我的救星！我一直都靠你！我相信你！”
这个男人一直顺从着小丑的安排，靠着服从一步步走到今天。也从未怀疑过对方的动机。
“我不能说出是谁，但政府内部有大人物想抓妮可·罗宾。”
“奥哈拉那个小女孩？”
“没错。要是个硬骨头的老家伙，也许就杀了，但这次他们想的是‘驯服’她。”
“但抓她有什么意义？”
“别问了，那是你不该知道的事。”
“呃……对不起。”
每次他想越界，小丑总会警告他。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小丑绝对信任。
“世界政府已经召集高层去圣地玛丽乔亚与海军谈判。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战国一旦察觉你的计划，你就死定了。”
“在那之前，必须抢在‘努阿西’那个小鬼之前，把妮可·罗宾抓到手……”
“抓到她以后，送去我指定的地点。我会安排你跟政府官员见面。如果你成功——”
“我就能转正为公务员了？”
多可笑啊，他连一点怀疑都没有。
“但我说清楚，你最多也就能混个闲差，重要职位？别想了。我建议你最好还改个名字。”
“能这样我就知足了！我那些走私赚来的钱藏得好好的！只要有份体面的身份，我就能躲过风头，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呵呵呵……那就好好干。”
“记住，抓到妮可·罗宾就赶紧躲起来。你会被通缉一阵子的。”
“是啊……说到底，居然能让政府为了一个小女孩出动军队，真是不可思议。”
“你根本不懂政府的执念。尤其是奥哈拉事件之后，只要是有‘百年空白’知识的人，他们都会当成宝贝。哪个野心家不想利用这种人？”
“我要挂了，小丑。祝我好运吧！”
“全军出动，对付几个小鬼而已，没问题。全靠你了。”
——……喂，特雷波尔。
——呵呵呵，你找我干嘛，多菲？
——为了保险起见，匿名向CP提供点信息。我想，我找到我想要的了。
——你还管总务纪律那块？真是忙人啊。
——呵呵呵呵。不仅是海军，这次天龙人和黑手党也有参与。这场棋局啊……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只要有人觉得发现了什么“真相”，就会有人不顾一切地冲进去。
——骄傲、正义、公理……多美妙的词啊。都只是用来掩盖野心的糖衣。
——你怎么看，克洛？这个海贼……很适合放在这个局里，不是吗？
——呵……从这里开始，棋盘才刚刚搭好。
◆◇◆◇◆◇
“怎么办啊！”
“闭嘴，白痴。”
虽然她最喜欢的是罗宾，所以并没有太当真，但我猜，如果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那些可能说错话的海军士兵全都去死。
“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要做的事了。”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战斗。但在那之前——
“达兹，把电电虫接到扬声器上。”
“明白。”
确认达兹接好线后，我拿着电电虫走到船头。
我刚拿起听筒，就听到令人作呕的尖叫。
“你就是那位分部主管吧。我要把另一艘船交给你！”
——西海这边的。
远处，有人露出狞笑。就是你吗？
“不过，那船上坐的不是妮可·罗宾！只是一些无辜的平民罢了！”
……他突然露出些许不满。看来，他们的目标是罗宾，而不是我们的海军。
“妮可·罗宾是我的伙伴！与其交出她苟活，我宁愿战斗！”
“即使如此——虽然眼下冲突难免，但我们并不想因此给大家留下恶劣印象。”
我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我猜他是想趁乱掳走罗宾……
可惜，就算他成功逃掉，海军内部也没有他容身之处。
换句话说，只要把这些人保护好，海军就算安全了。
另外，一个光靠能力爬上顶层的人，在荣誉或人品上通常都很差。追求名利者的嘴脸，一眼就能看穿。
“拜托了，作为西海的守护者，身披‘正义’之名的海军战士，请保护这些人吧！”
——来吧，上船来！
沉默了大概两秒，那家伙拿起了听筒：
“……好吧。我会派士兵过去接收那艘船。”
……
“达兹，佩罗娜。”
“怎么？”
“你是不是怕他们借‘接收’为名发动袭击？”
“这种事就交给你的幽灵处理吧……或者说，也许处理不了？”
现在，我也得好好跟大家说清楚。
“这就是最后的选择。你们可以当海盗，也可以不当。”
罗宾的处境无解——
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被全世界通缉。
“我知道这话对罗宾来说很残酷，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的危险程度就会大幅上升。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罗宾低下了头。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但如果我现在不说，就太不负责任了！
“我尽量保持低调，但罗宾曾在紧急情况帮我掌舵。可能有些消息就这样泄露了出去。”
“哦，原来你去买东西时没叫上罗宾是这个原因。”
佩罗娜点头表示理解。
“从现在开始，全世界都盯上我们。接下来的航程，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我们已经暴露了，随时都有罗布·路奇那样的疯子来袭击我们也不奇怪。
“考虑到这一点，我在这里郑重宣布——如我之前所说，我不会抛弃罗宾。”
尽我所能。
如果我死了，请原谅我。但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为你们开辟一条活路。
“所有海军，请移乘到那艘船上。虽然会比较挤，但那边相对安全。敌人的真实目的我不清楚，但既然他们提出交出罗宾，说明海奴的事他们可能已经不感兴趣了。只要我们不示弱，他们就不太可能动手。”
毫无疑问，这场袭击并不是海军整体的决定。
——换句话说，那混蛋大概率是想逃跑。
可问题是，即使罗宾真的有价值，那些可以终结一切麻烦的高层们，又真的会愿意和这种垃圾公平交易吗？
（他们只是被当成了弃子。只要这次挺过去，海奴的问题暂时就解决了。）
但最关键的是——接下来的局势，会更糟。
帮帮我……真的，帮帮我吧……
“如果你们不想当海盗，那就作为难民离开这里。”
原以为这种紧急事态不会来得这么快，没想到——
“趁他们还没彻底行动，我已经联系上了库赞中将，他会来接应你们。”
达兹诧异地看着我。
“什么时候联系的？”
“我们上次通信时。”
“一如既往地高效率。”
罗宾和库赞重新取得联系的那一刻，战旗就已经升起。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跟你一起走，呵呵呵。反正我早晚也要被通缉，可不想被那些无聊的军队缠住。”
佩罗娜最先表态——意外地有种奇妙的勇气。
“我也是，队长，我会追随你。”
罗宾听完达兹的话后，也点了点头，然后望向我。
“让您久等了。我是司令部的飞鼠，前来负责平民的保护撤离工作。”
……听起来有些耳熟，但这人是谁来着？
不过，他的气场看起来确实值得信赖。
“感谢你们的配合……好了，海军陆战队员，让开吧。”
◆◇◆◇◆◇
那天，在那间隐秘仓库看到的背影，至今深深刻印在我的记忆中。
“克洛队长……”
“阿米斯，别那样看我，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坚定的意志、守护的信念、自豪的背影——他似乎正是我们曾憧憬的海军模样。
然而在这危急关头，他却露出了笑容。
在总部上校与一众海军陆战队员的注视下，他们登上了另一艘船——那艘临时疏散船。
“但是——”
“你们本是海军，我们却是海盗。那么——各自想办法吧。”
他们必须将那些用身体保护海军、毫不畏惧恶魔果实能力者的人，视为‘罪犯’。
在场的海军士兵，应该都隐隐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有人表情复杂。
“来吧，别忘了。”
然后，他把自己穿着的制服递给了我。
他换上了全新的军装，因为他不想让这件旧衣服沾上污渍。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人不能穿这身衣服？
“克洛队长……我……正义到底是……”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当你被信任的朋友戴上手铐、封住嘴巴时，那份屈辱与困惑。
当你被所谓“正义”的上司当作商品估价，那份恐惧与愤怒。
“正义……正义到底是什么！”
我终于察觉到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讨厌自己曾穿过的那件白衣。
光是看到它，我就心烦意乱、后背僵硬、恨不得扭过脸去。
我手中的制服——仿佛是世界上最肮脏、最恶心的东西。
“像这样！！”
我情绪混乱到无法表达，几乎要将它丢进海里——
“别说了。”
那只手，比我还要小——
“太好了，不能浪费。”
但它却坚定地接住了。
“你讨厌这身衣服？”
我早已泪流满面，只能点头。
“……你误解了这身衣服的价值，也误解了你终将背负的‘正义’。”
“首先，‘海军制服’和‘正义’这两个词……本身毫无价值。我所谓的荣誉准则，也同样没有意义。”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如果‘正义’、或者这身衣服真有什么价值——那些把你们当物品的人，就配得上它们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正义’是世上最廉价的词，而军服……不过是制服而已。”
“但即便如此，依旧有人成为海军。虽然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当海盗发财，但志在保卫人民、成为海军的也从未断绝。为什么？”
“那是因为，真正打动人心的，并不是‘衣服’或‘正义’本身的外表——而是那份‘想要挺身而出’的决心。”
我的手，紧紧握住了衣服。
“你想守护他人、对他人有用，这份愿望才赋予了‘制服’意义。‘正义’会发光，是因为有人愿意为此拼命。”
“所以……这身衣服太珍贵了，不该随意丢弃。留着吧……你一定能让它重新焕发光彩。”
——哪怕即将踏上死亡之地，他依旧平静如常。
——海军陆战队员们，站起来。
我知道，我们还会再次面对相同的抉择。
我握紧那件衣服，踏出一步。
走到带队的上校面前，停下。
“……可以吗？”
我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我把那件本该带回家的海军制服，递给了他。
“即便你现在告诉我它的价值……我还是无法再穿上它。”
“……我明白。我来保管。”
克洛郑重地接过了那件制服。
——一切，已经没有疑问。
我回头望了一眼来时的路——那是与未来相反的方向。
克洛队长用复杂而困惑的眼神望着我。
“对不起，克洛队长！！”
“我再也无法穿上这身衣服了！！”
我看见身后同伴的脸色，便明白了。
“那时候，我别无选择，只能被卖。但这一次，我要亲手做出选择！”
这些人也一样，是自己选择了这条路。
“我——我……”
“我愿为你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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