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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棠烬 第三章 雾中初遇?合击

小说:寒棠烬  作者:零时雾  回目录  举报

寒潭的雾比山间的妖,浓得化不开,叶灼踩着湿滑的青石板往下挪,怀里的蝶佩突然发烫。

叶灼刚把最后一坛雄黄酒埋进寒枝树根。十七年来,她跟着阿娘在寒潭边长大,早习惯了深夜里的异动,却没料到会在冬至前夜撞见个浑身冰的不速之客。

罗盘指针发疯似的打转,最终针尖稳稳对准潭心——那里立着半截断碑,碑身上的赤金蝶纹被青苔遮了大半,却和她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哗啦”一声水响从脚边炸开,青石板下突然伸出铁青色的手臂。

叶灼本能地后仰,发间木蝶发饰被扯掉半边,露出的傀儡面容让她瞳孔骤缩:这张脸竟和镜渊阁悬赏令上的第十二代容器画像分毫不差,左耳垂嵌着块裂成三瓣的玉牌。

“小心!”

冰刃破空声从头顶压下来。

白衣少年足尖点在潭心浮冰上,冰蓝色衣摆绣着细如发丝的霜蛇纹,正是《赤焰密卷》里记载的镜渊阁核心弟子装束。

他手中冰刃折射月光,刃口凝结的细小霜花,与阿娘临终前说的“镜渊狗贼收招必凝霜”分毫不差。

她刚要喊“留活口”,冰刃已掀开傀儡天灵盖,裹着银丝的血肉“噗嗒”掉进潭水,只余下半块玉牌漂在水面。

“蠢货!”

叶灼顾不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的疼,扑过去捞起玉牌。

裂痕边缘的齿印刺得她眼眶发疼——这和阿娘临终塞进她掌心的残玉,分明能拼出完整的“第十二代”印记。

白衣少年皱眉收刃,冰蓝色衣摆沾着水痕:“量产傀儡而已,拆千具也查不出……”

少年皱眉收刃,傀儡残肢在他脚边泛着幽蓝荧光——这种用噬心蛊驱动的傀儡,正是镜渊阁最近在黑市悬赏的新品。

叶灼捏紧怀中的赤焰玉牌,银链无声滑入掌心。

阿娘曾在她掌心刻下蝶纹时说过:“看见凝霜花的冰刃、绣霸蛇的衣摆,别废话,直接锁喉。”

查雇主!她突然甩出银链,链尾蝶刃直奔对方手腕。

少年旋身闪避,袖口露出半截霜蛇纹刺绣,与密卷里的图示完全吻合。

“大半夜穿冰蓝奔丧服,用噬心蛊傀儡探路,”叶灼的蝶刃抵住对方咽喉,赤焰真气在刃口腾起细小火苗,“镜渊阁新弟子连藏头尾都不会了?”

记忆如寒潭冰水倒灌——十二岁那年,养母临终前用蝶刃在她掌心刻下赤焰纹,血珠滴入寒潭的瞬间,水面突然翻涌。

记住这个暗号……赤焰栖寒枝……“养母的手冰凉如霜,镜渊水竟在隆冬沸腾,水面浮现出陌生女子的面容:银发垂落如镜渊冰丝,眉心一点赤焰印记,与她偷看过的《赤焰异闻录》中“初代守护者谢雨柔的画像”分毫不差。

萧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未挣扎:“第十三代至第十七代容器因触碰双生契禁忌被封印,”他的声音低下来,霜蛇纹随着呼吸明灭,“镜渊阁典籍只记我为第十八代。”

叶灼的指尖扣紧他脉门,突然想起《异闻录》里那句被养母圈红的批注:“双生契者,赤焰与霜蛇共生于寒枝,缺一不可。”

他打量她腕间银镯,瞳孔骤缩——那是镜渊阁用来标记容器的霜蛇银镯,却被人用赤陷蝶纹强行覆盖。

叶灼趁机扣住他脉门,指尖触到内侧的三枚冰晶刺青——镜渊阁“寒潭三杰”的标志。

阿娘曾说过,能进入寒潭的镜渊弟子,必是阁主新传。

“萧寒,镜渊阁第十八代容器。”

少年突然开口,冰蓝色眼瞳映着她警惕的神情,“我来查噬心蛊源头,不想与赤陷堂为敌。”

叶灼的蝶刃微微发颤。

容器二字像根冰针刺进脑海,阿娘临终前咳血的画面突然闪现:“若遇见镜渊的容器……便说赤焰栖寒枝……”

“赤焰栖寒枝。”

她脱口而出,腕间银镯与少年的冰刃同时发出清鸣。

霜蛇纹与赤焰蝶纹在月光下交叠,寒潭水面突然浮现出双生蝶的虚影,转瞬即逝。

萧寒眼中的警惕褪去几分:“你果然知道双生契。”

他望向寒枝树,树干上隐约可见赤焰与寒霜交织的旧刻,“三百年前,赤焰堂与镜渊阁曾在这棵树下……”

“少套话。”

叶灼打断他,赤焰令在袖口发烫——阿娘从未提出双生契,只说过镜渊阁的容器是死敌。

但眼前少年的冰刃没有杀意,傀儡残肢上的噬心蛊,竟在她靠近时自动崩解。

“跟我去赤焰堂地宫。”

她扯过少年手腕,银链在两人之间绷成直线,“阿娘说过,镜渊阁的容器……或许能解开寒潭的封印。”

萧寒指尖抚过霜天剑穗,冰刃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

剑鞘内侧刻着细小咒文:“第十八代容器?萧寒?二十岁?镜渊水试炼合格”,落款年份距第十二代容器失控恰好六十年——那是镜渊阁从不外传的容器印记。

“你就不怕我是诱饵?”他忽然开口,冰刃在掌心凝结又消散,霜天剑的寒气压得潭水表面泛起细冰。

叶灼注意到他收剑时腕间闪过的霜花,正是《赤焰密卷》里记载的镜渊功法特征。

“怕。”

叶灼踢开庙门,破庙神龛里的赤焰旗突然无风自动,“但噬心蛊正在腐蚀寒潭水,你比我更怕寒潭见底。”

寒潭深处传来冰裂声,两人同时望向潭心。

月光下,镜渊阁禁咒刻痕在镇魂镜碎片上明明灭灭,却被赤焰令的赤金光芒染成暖红。

叶灼忽然看见,每片碎片中央都浮着半只蝶影——赤焰蝶与霜蛇的残像,正随着冰面融化缓缓合拢。

“你的镯子!”

萧寒突然抓住她手腕。

叶灼这才发现,自幼佩戴的银镯不知何时浮出霜蛇暗纹,与萧寒腕间的银镯遥相呼应。

两镯相触刹那,碎片上的双生蝶残影突然振翅,赤金与冰蓝的光流顺着潭水漫上来,在他们脚边凝成光茧。

红镯泛起的青光与银镯的霜色在空中相撞,却诡异地交融成暖白色。

叶灼掌心的共生印记发烫,恍惚看见三百年前的画面:初代圣女与守护者并肩而立,腕间信物同样绽放出这般光芒。

是双生契的共鸣!叶灼话音未落,光茧突然收紧。

寒枝树的枝叶在光茧外疯狂舞动,将赤焰与寒霜的气息注入其中。

她望向萧寒,发现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眉心的赤焰霜蝶印,正与镯子的光芒同步闪烁。

银镯与红镯的光柱刺破雾霭时,光茧表面浮现出完整的双生蝶图腾。镜渊阁的禁咒碎片在图腾下纷纷崩解,却有更多光点从潭底升起,最终在两人头顶聚成漩涡——那是三百年前双生守护者留下的魂力,正借着他们的血脉重新苏醒。

“别动!”

少年突然攥住她手腕,掌心冷得像块冰,却让那些符文顺着相贴的皮肤爬成完整句段。

叶灼闻着他衣襟上的苦艾味,混着自己袖口的血蝶香,心跳快得离谱——这味道,和阿娘临终前抱着她时一模一样。

符文终于拼出三个字:谢沉舟。

叶灼浑身血液仿佛冻住。

这是她娘咽气前嘶喊的名字,当时阿娘慌乱地捂住她耳朵,可这个名字像刻进骨头里,每次雷雨天都会在她脑海里炸响。

光茧突然暗下去,破风声从背后袭来。

叶灼甚至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少年猛地扯进怀里。

刺骨的痛从后颈传来,却见少年右肩插着根毒刺,黑血正顺着指尖滴在她手背上。

“萧寒!”

冰刺穿颈而出时,钉着只紫眼乌鸦,鸟爪上系着半张字条:阿槿,亥时收网。

黑血蔓延的速度太快,转眼间萧寒的嘴唇已泛青。

叶灼撕烂他半边衣襟,毒疮正顺着锁骨往心口爬,她咬牙捏碎袖中血蝶茧,上百只赤金蝴蝶扑棱棱覆上伤口。

蝶翼震动时,吸出的毒血竟在冰面凝成“砚”字——这是婚书残页上的那个字。

“砚离的阎罗刺。”

叶灼指尖蘸着黑血,在冰面画起赤焰符,“你活不过三更。”

萧寒却笑了,染血的手指突然按上她眉心。

叶灼眼前炸开无数画面:戴青铜獠牙面具的男人在炼傀台刻玉牌,紫眼乌鸦蹲在宫墙叼走密报,还有个雪夜,萧寒跪在碎冰上,腕间银镯被人用刀活生生剜下……

“双生契烙成了。”萧寒咳着黑血倚在冰岩上,腕间银镯竟缩小了一圈,“现在杀我,你心脉也得断。”

潭边枯枝“咔嚓”断裂。

叶灼闪电般甩出三支毒镖,却见二十丈外树梢空无一人,雪地上只留着个带螺纹的脚印——像望远镜支架的印记,和三天前她在破庙看见的一模一样。

“你的人?”

她盯着脚印,指尖摩挲着蝶佩缺口。

“盯你我的人。”

萧寒闭目调息,袖中滑出半块残玉,齿痕处还沾着新鲜血渍,“想知道谢沉舟的线索,就背我去三里外温泉。再磨蹭,等毒入心肺,你抱着具尸体可问不出话。”

叶灼瞪他一眼,却乖乖蹲下身。

萧寒的重量比看上去沉,肩膀的血蹭在她颈边,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走出去两步,她忽然发现残玉上的齿痕,和自己怀里的断玉拼起来,刚好是“砚”字的最后一笔——就像阿娘临终前塞进她掌心的,从来不是碎片,而是钥匙。

温泉在山坳背风处,水汽氤氲中能看见石壁上的赤金蝶纹。

叶灼把萧寒摔在干草堆上,刚要开口,却见他指尖在石面上划出冰纹,竟和蝶纹严丝合缝。

石壁“咔嗒”裂开条缝,露出半卷羊皮纸。

“镜渊阁宗祠密卷。”

萧寒扯掉浸血的中衣,毒疮已褪到肘弯,血蝶还在他肩头扑棱,“第十四代容器的玉牌,本该在十年前销毁。

叶灼展开羊皮纸,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十四具傀儡,心口处都嵌着玉牌,编号从“第一代”到“第十四代”。

最后一幅图上,两个交叠的身影被红笔圈住,左边是赤金蝶纹,右边是冰蛇纹,下方写着:第十八代,双生为锁。

“你早知道我会来。”

她突然抬头,看见萧寒正盯着她腕间银镯,那里不知何时浮出个“谢”字,和他银镯内侧的“砚”字遥相呼应。

少年别过脸,耳尖却红得比血蝶还艳:“寒潭水三年前就开始结冰,直到你阿娘的木蝶发饰碎片掉进潭里。”

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蝶佩和银镯,本就是初代圣女和阁主的信物。”

温泉水咕嘟咕嘟冒泡,叶灼忽然想起阿娘缝补衣服时的样子,针尖总在蝶形图案上打转。

她摸出怀里的婚书残页,“砚”字缺口处,此刻正映着萧寒银镯的反光——原来十年前镜渊阁放的那把火,烧的不是药庐,是想烧掉双生契的最后线索。

“阿槿来了。”

萧寒突然指向雾中,望远镜的反光在树梢闪了一下。

叶灼刚转身,就见个灰衣少女从树杈跳下来,腰间挂着和她阿娘同款的药篓,手里攥着半块青铜罗盘。

“姑娘可是赤焰堂的?”灰衣少女咧嘴笑,露出颗虎牙,“我家公子说,看见蝶纹就把人往温泉引。”

她晃了晃罗盘,和叶灼怀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您阿娘当年在赤焰堂,可是出了名的神算子。”

叶灼脑子“嗡”地响。

阿娘临终前没说完的话,此刻在她眼前拼成完整的图:赤焰堂、镜渊阁、双生容器,还有那个叫谢沉舟的名字,像潭底的碎镜,正在她和萧寒的血里重新拼合。

“该走了。”萧寒套上外袍,银镯在水汽中泛着微光,“砚离的傀儡群天亮就到,下一批,可不会只派两具。”

他望向石壁上的双生图,指尖轻轻划过赤金蝶与冰蛇交缠的纹路,“这次,换我们拆他的台。”

雾渐渐散了,温泉水倒映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叶灼摸着腕间的银镯,内侧的“谢”字还在发烫,而萧寒的银镯,不知何时多了道赤金细纹。

阿槿背着药篓走在前头,罗盘指针指向镜渊阁方向,那里传来隐约的傀儡活动声,像极了十年前烧药庐的那场火,正噼里啪啦地,等着他们去浇灭。

她忽然想起阿娘说的“银镯少年”,原来不是寻人启事,而是宿命的号角。

当赤金蝶遇上冰蛇纹,当蝶佩缺口对上银镯刻痕,寒潭的水不再结冰,镜渊阁的密卷不再沉默,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从雾中初遇开始,踏上那条双生共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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