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老宅的铜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时，青阳正将战术匕首塞进晚宴包夹层。鎏金门环上的麒麟兽首被雨水洗得锃亮，倒映出她珍珠灰缎面礼服上的暗纹——那是朱夏今早差人送来的，腰封处嵌着朱氏家徽的银丝刺绣。
少夫人。管家躬身拉开劳斯莱斯车门，青阳的高跟踩过青砖上未干的水渍。回廊两侧的油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她忽然顿住脚步——树影深处，三双窥视的眼睛随着她的移动闪烁。
朱夏的掌心贴上她后腰：二叔的遗孀和两个堂弟。他袖口的金鹰徽章擦过她裸露的肩胛，左边穿紫旗袍的是三姑，她手里那串佛珠有微型摄像机。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泼下琥珀色光晕，青阳的耳坠在踏入门槛的瞬间晃出冷芒。十二道目光利箭般射来，主座上的朱老爷子捻着翡翠扳指，眼底精光乍现：青小姐对冷链项目的风险管控，倒是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激进。
爷爷谬赞。她接过侍者递来的白毫银针，茶雾氤氲间瞥见屏风后闪过的枪套轮廓，毕竟朱氏海运的护航舰改装方案，还是您当年手绘的初稿。瓷杯轻叩桌面的脆响中，投影幕布突然降下——三十年前朱老爷子指挥货轮突破马六甲海盗封锁的新闻影像开始播放。
满座哗然中，三姑的佛珠突然脱线滚落。青阳俯身拾起一枚，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珠孔：这种老式存储卡容易受潮，需要我帮您做数据迁移吗？
朱夏的低笑震得她耳膜发痒。他引着她穿过暗门，旋转楼梯通向地下武器库，玻璃柜里陈列着他们共同执行任务时用过的枪械。青阳停在一柄柯尔特M1911前，枪柄处的咬痕依旧清晰——那是在斯坎达半岛热带雨林突围时，她替他取出肩胛弹片留下的。
客房在二楼西翼。朱夏的指节划过陈列柜密码锁，弹出的暗格里躺着串青铜钥匙，但我的卧室能看到靶场。他领口的雪松香突然逼近，将她抵在弹痕斑驳的防弹玻璃上，当年你在这给我包扎时说...
说再乱动就废了你的狙击手资格。青阳的珍珠项链勾住他领带，金属搭扣弹开的轻响惊动走廊感应灯。阴影中传来瓷器碎裂声，两人交叠的剪影正投在偷听者的描金茶盏上。
家宴重启时，青阳腕间多了道暗红勒痕。三姑盯着她重新盘起的发髻，脸色比冷掉的佛跳墙还难看。朱老爷子敲敲汤盅：青丫头，明早让阿夏好好带你逛逛，在这多住几天陪陪我这个老头子。青阳扯了扯衣袖，盖住手腕上的痕迹，应声：“好的爷爷”
暴雨突至，朱夏推开雕花木窗，窗户外，一颗油桐书开满了花，花瓣随着雨水顺势而下，铺满了一地。他的卧室悬着海军学院毕业时的星图仪，床头的战术沙盘还保留着去年红海行动的布防标记。青阳赤足踩过波斯地毯，老爷子要把老宅安保系统移交给你。朱夏的唇贴着她后颈伤疤游移，指尖划过她腰间枪茧，还闻到了自己的沐浴露的味道，那些监控探头......
青阳反手扣住他手腕，将人摔进天鹅绒床幔。朱夏的腰带坠地声惊飞窗外夜鹭，她咬着他耳垂轻笑：不如先试试朱大少的反侦察能力。朱夏死死盯着自己身上言笑晏晏的青阳，心理觉得，该死的迷人。翻身抱住青阳，只恨不得把这个女人融进自己的骨血里。窗户外的暴雨拍打窗棂的节奏渐渐与心跳共振，防弹玻璃映出他们纠缠的身影，远处钟楼传来三声闷响。
晨光渗过纱窗时，青阳正蜷在朱夏的羊毛毯里数他锁骨上的疤。昨夜暴雨洗净的油桐花粘在窗棂上，被风一吹便簌簌跌进珐琅彩瓷水盂，浮在清水里像一笺粉白的信。
少夫人，老爷请您去花房挑新到的建兰。管家隔着雕花门轻叩三下。青阳将朱夏横在腰间的胳膊挪开，指尖掠过他后颈那道弹片擦痕——去年在湄公河掩护撤退时留下的。男人在睡梦中收拢手臂，雪松香混着体温将她重新裹进怀里，再赖半小时…靶场鸽子都还没起…
紫砂壶在红泥炭炉上咕嘟冒泡，朱老爷子正戴着玳瑁眼镜修剪一株并蒂春兰。青丫头，他捏着银剪咔嗒截断枯枝，阿夏那间靶场改建的玻璃花房，你瞧着种铃兰还是桔梗好？青阳捧着建州窑天青釉盏抿茶，瞥见老人袖口翻出的旧照——二十岁的朱夏穿着海军制服，怀里抱着盆蔫头耷脑的仙人掌。
种姚金娘吧。她捻起落在石桌上的花瓣，在老爷子摊开的掌心拼了朵五瓣花，遮住西墙弹孔，还能给您酿酒。老人突然大笑，震得架上虎头兰乱颤。朱老爷子看着在晨光里，淡定喝着茶的姑娘，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老伴当年也是这样从容不迫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老爷子心想，臭小子眼光还真不错，随后开口道：“去找阿夏吧，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青阳立马笑嘻嘻道：“爷爷，我来这不就是陪您的么？我还要住几天呢，这么快就被嫌弃了呀”，爷爷也笑着回道，身上威严的气势收得一干二净，意有所指的指了指青阳的手腕上昨天的痕迹：“你再不走，最多半分钟，阿夏臭小子就要来找我算账了。”青阳：……
青阳回到房间的时候，浴室传来水声，磨砂玻璃映出男人精瘦腰线，花洒下的朱夏突然扬声道：左边柜子第三格，帮我拿浴巾。
青阳勾着墨绿丝绒浴巾推门，蒸腾水雾里朱夏湿发还在滴水，腹肌上那道她缝合的刀疤泛着淡红。老爷子说西厢客房归我了。她故意将浴巾甩上他头顶，却被攥住手腕按在墙上。朱夏鼻尖蹭过她耳后，沐浴露青柠香混着他身上未散的热气：不如住主卧？衣帽间能打通，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青阳没有回答，双手挣脱开来，抚摸着眼前英俊的脸庞，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谁知道朱夏一下加深了，像是两块磁铁，谁也离不开谁。准备失控的时候，朱夏一把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双手还是死死抱住：“先欠着，带你去晨练，要不你身体受不住~”青阳轻轻喘了一声，识趣的走开：“好”，边说耳朵还红红的。
朱夏扬手抛来件薄荷绿运动外套，领口还带着体温，走，带你看老宅最好的观日点。卵石小径被夜雨洗得发亮，青阳跟着他穿过月洞门，猝不及防被横生的油桐枝勾散了发髻。朱夏转身替她挑开发丝间的花瓣，指尖顺势掠过耳垂：普拓集团长跑冠军就这水平？青阳抬腿扫向他膝窝，却被他擒住脚踝往前带，踉跄跌进带着龙舌兰沐浴露香气的怀抱。
穿过竹林时，朱夏突然提速。青阳追着他跃过青苔斑驳的矮墙，晨风卷着两人的呼吸掠过金鱼池，惊得锦鲤甩尾荡开一圈圈涟漪。最终停在西角楼飞檐下，朱夏扣着她手腕按在爬满凌霄花的砖墙上，胸膛随着喘息起伏：感觉比三年前慢了十二秒。青阳屈膝顶他腰侧，却被他顺势托着大腿扛上肩头。晨光穿透层层油桐叶，在她晃动的视野里洒下碎金，朱夏背肌随着登楼动作在棉质背心下绷出流畅线条。最高处观景台的老藤椅还留着夜露，他放她落地时，正望见朝阳跃出远山，将整片白色桐花海染成蜜色。
下到中庭时，老爷子正在苦楝树下打太极，檀木拐杖横在石凳上。见青阳鬓角沾着草叶，老人收势笑道：阿夏又把军用体能训练当约会项目？朱夏顺手摘掉她发间花瓣，指尖蹭过耳廓：明天换您教的八卦掌？
那敢情好。老爷子突然将拐杖掷向朱夏，接着！紫檀木杖在空中划出弧线，青阳本能地旋身抬腿截住，却见祖孙俩同时挑眉——杖头卡着张烫金请柬，墨迹未干地写着「西花房秋千落成典礼」。
朱夏摩挲着她因运动泛红的腕骨，朝主楼扬下巴：搬来监工？又贴近渗着薄汗的后颈低语：或者今晚就换个称呼？晨风送来厨房新蒸桂花糕的甜香，老爷子早已背着手哼着戏文走远，唯有满地桐花见证青阳染红的耳尖没入朱夏肩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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