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你看本官这般如何?”
“大人你五更天便起来,官服换了一件又一件,我都看花眼了。”
“你就看看,这身怎样?”白县令身着簇新的官服来回转圈,掌心淌着薄汗。
“甚好甚好,很是得体。”师爷看都没看一样,摇着蒲扇,称赞起来。“很是精神。”
“那就这一身了,太子殿下应该快到了吧。走走走,赶紧随本官一起出门候着。”
三通铜锣敲过,青石板道被反复泼洒,官道上一辆鎏金马车隐约可见,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
“太子驾到!”刘衙役尖声通报。
白县令喉头滚动,整冠掸袖。“快快快,太子殿下到了!”
率三班衙役及一百来号穿戴整洁的百姓齐齐跪倒。
马蹄声由远及近,车帘的一角被掀开,月白靴底轻踏在扫得发亮的青石板上。
“臣……叩见太子殿下!”白县令跪伏在地上,额头几乎触到地面。
“白卿平身,众衙役百姓皆平身。”
鹤之颜负手而立,柳如意从马车走出,伴在鹤之颜身后。
柳雨朦的眼睛直勾勾的从鹤之颜脸上,移到了柳如意脸上。上阵杀敌的她,第一次对平民女子产生了敌意。
“灾民去哪儿了?”鹤之颜一脸威严,吓得白县令差点摔地上。
“怕惊扰了殿下,都在平安斋。”
“平安斋?”
“回禀殿下,平安斋是臣为难民搭建的庇护所。”
“带本殿前去看看。”
“遵命遵命。”白县令连忙让衙役从百姓中间挤出一宽敞大道,“殿下,这边请。”
忽地,风夹着沙尘,将不远处一粥棚吹得篷布翻飞。
一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妇人踉跄着扑向施粥的木桶,被衙役连忙呵止。“刚发完两轮粥,你怎还没吃饱!”
鹤之颜摆了摆手,衙役立马闭嘴退后。他走上前去,亲自施粥。
“谢太子殿下……谢殿下……”老妇狼吞虎咽的喝下,恨不得把碗舔干净。
白县令佝偻着腰迎上来,额头挂满汗珠:“殿下万金之躯,怎能……”
话未说完,已被鹤之颜打断。“吾是天下百姓的太子,为自己的子民送上清粥,有何妨?”
转身看着面黄肌瘦的百姓,虽刻意换上干净衣衫,却掩盖不住其千疮百孔的身心。
不一会儿,众人便到了平安斋大门前。
城中满目疮痍,没有一处房屋是完好无损的。
几条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黄狗,各自叼着一根白骨,赫然出现。
众人面面相觑,还未等鹤之颜发问,白县令便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回禀殿下,白大人这些日操劳过度,恐体力不支。”师爷抬头看了眼鹤之颜,马上低头自荐。“小的是沙河县师爷,这平安斋就由小的领殿下进去视察吧。”
“准,那就劳烦师爷,带路。”
白县令被几名衙役抬走,鹤之颜解下外袍递给沈飞舟,抬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后退半步。
大片大片的难民,都直溜溜的看着这帮和自己天差地别的官家和侍卫。
他们蜷缩在帐篷之中,面色蜡黄,弱不禁风。
“回禀殿下,每顶帐篷皆用楠木支架撑起,不易倒塌。分发了避蚊香球去蚊虫,帐内配有锦被草席,也分发了炭盆取暖。
条件是艰苦了些,但也好过前些日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师爷所言极是,能将这么多人妥善安置,已实属不易。”
鹤之颜往西走去,看到还设了医馆。几名郎中正隔着纱帐问诊,药炉里飘出苦涩的药味。
墙角猪肝红的大缸蓄着热水,几个精神稍微好点的妇人,正洗去手上泥垢。后院传来劈柴声,桌子上摆着待蒸的大馒头,笼屉缝里漏出阵阵热气。
“还设了灶房?”
“回禀殿下,为了减轻衙役的工作,特设的。方便灾民自行烹煮分发,做到饿而烹,烹而皆食,食而皆饱。”
“这是谁想出的妙招?”
“回禀殿下,正是师爷献上的良策。”刘衙役连忙插话,“师爷为了灾民忙前忙后,也是晕倒几回了。”
“谁让你插话了,”师爷连忙拍打着刘衙役的胳膊,“殿下恕罪,他不懂事,擅自插话,冒犯了殿下。”
“无妨,他也是怕你因过分谦逊而不敢自功。”
鹤之颜见难民都被好生安置,一路悬着的心,不由放宽了些。
“殿下,慕统领率众将士前来迎驾。”
沈飞舟跑过来禀报,并将披风重新为他披上。
鹤之颜转身,披风被风掠起。眼神凌冽,不怒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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