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的裂隙刃爪刚触地，掌心的紫晶纹路就像被泼了盆冷水般暗淡下来。他低头看着囚衣上的弹孔，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却伴随着钻心的灼痛——原来烬灭之力的副作用，是把疼痛感都浓缩到了能力冷却的间隙。
“哟呵，新鲜出炉的越狱犯？”沙哑的声音从废墟后方传来，“囚衣款式挺复古啊，永昼集团十年前的滞销款？”
沈烬瞬间转身，裂隙能量在指尖凝聚成细针。说话的人正坐在一辆改装过的三轮摩托上，车身缠着血色藤蔓般的变异植物，车头灯是两颗挖下来的机械兽眼球，此刻正泛着戏谑的红光。
男人戴着露齿铁面罩，叼着根比手指还粗的雪茄，灰烬簌簌落在胸前的皮质护具上。他的左臂是机械义肢，关节处缠着和摩托相同的血藤，右手却握着把锈迹斑斑的霰弹枪，枪口正懒洋洋地指着沈烬的膝盖。
“别紧张啊兄弟，”男人打了个响指，血藤突然活过来般蜷曲，将霰弹枪卷到摩托把手上，“我是来谈生意的。你刚才把永昼的直升机拆成烟花时，我可是数着零件落下来的——整整三十七块能量核心碎片，够换三管顶级抗烬药剂了。”
沈烬没说话，视线扫过对方腰间的皮质腰包，那里鼓鼓囊囊地装着几个玻璃瓶，液体在紫雾中泛着不同的颜色——有能让人暂时免疫烬尘的“紫泉”，也有喝了会变异成怪物的“血藤汁”。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扯下铁面罩，露出左脸三道横贯颧骨的刀疤，右耳却戴着枚镶钻耳钉，“废土黑市金牌掮客，道上兄弟给面子，叫我‘老烟枪’。看你这样子，刚从灰域牢笼出来吧？要找吃的？找武器？还是——”他突然压低声音，独眼在护目镜后闪烁，“找48号实验体？”
沈烬的指尖骤然收紧，紫晶纹路再次亮起：“你怎么知道48号？”
“嘘——”老烟枪竖起机械手指摇晃，血藤摩托突然发出低吼声，“先别急着动手，咱们做桩互利共赢的买卖如何？我带你去‘烬尘集市’找线索，你分我三分之一的能量核心碎片——啊对了，你最好快点决定，血藤帮的杂碎们闻到血腥味了。”
引擎的轰鸣从四面八方涌来。沈烬看见废墟后方的土路上，十几个骑着改装摩托的身影正冲过来，他们的皮衣上缝着血藤标志，武器五花八门：有的扛着焊死的钢筋，有的提着灌满腐蚀性液体的喷火器，最夸张的是领头那人，肩膀上竟扛着半截从监狱拆下来的高压电柱。
“见鬼，是‘毒刺’的先锋队！”老烟枪猛拍摩托把手，血藤突然膨胀，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抓紧了新人，我的‘小红’可是会咬人的——”
沈烬还没反应过来，老烟枪突然把他拽上摩托后座。三轮摩托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血藤枝条竟变成了活物，在地面甩出尖刺般的根须，生生在烬尘覆盖的路面上犁出深沟。
“往左躲！”老烟枪突然尖叫，一颗燃烧的汽油弹擦着沈烬发梢飞过，“该死的，他们居然带了燃烧弹！小红的藤条最怕火——”
话音未落，后方的喷火器骑士已经逼近，橘红色的火焰喷向摩托尾部。沈烬本能地抬手，火焰在触碰到紫晶纹路的瞬间崩解成光点，反而让他掌心的纹路亮得像盏灯。
“我靠！”老烟枪从后视镜里看见这幕，差点惊掉雪茄，“你居然能生吃火焰？早知道就该收你当保镖——左边左边！那个拿钢筋的要砸咱们车头！”
沈烬转身，正看见一名壮汉举着钢筋劈来。他指尖轻点钢筋中段，金属瞬间烬化成紫色粉尘，顺风飘进壮汉的面罩。对方发出窒息般的咳嗽，连人带车摔进路边的裂隙坑洞，惨叫声很快被紫色流光吞没。
“漂亮！”老烟枪吹了声口哨，“不过下次记得提前说，我好把后视镜掰过去——哎哎右边那个拿电柱的，你可别把我的小红电秃了！”
沈烬看着逼近的高压电柱，突然发现电柱上缠绕的血藤正在吸收电能，变得格外粗壮。他伸手抓住电柱顶端，紫晶纹路顺着电流蔓延，整根电柱从接触点开始崩解，连带骑士身上的导电盔甲也变成了粉末。骑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裸露的双臂，下一秒就被身后的同伴撞飞。
“干得漂亮！”老烟枪突然猛踩刹车，摩托在原地甩出个华丽的漂移，血藤枝条趁机缠住最后两名骑士的车轮，“现在该轮到咱们反咬一口了——看见他们腰上的药剂瓶没？全是老子昨天被抢走的货！”
沈烬还没说话，老烟枪已经跳下车，机械义肢抽出藏在车把里的短刀，熟练地割开敌人腰包：“记住了新人，废土上最值钱的不是武器，是能让你多活十分钟的药剂——哟，这瓶‘紫泉’还是永昼集团的特供版，赚了赚了！”
当最后一名血藤帮成员落荒而逃，老烟枪瘫坐在摩托上，点燃新的雪茄：“我说兄弟，你这能力是跟裂隙学的吧？专克金属和能量，简直是永昼集团的亲爹——对了，还没问你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叫你‘囚衣哥’吧？”
“沈烬。”沈烬盯着老烟枪腰间的玻璃瓶，其中一个小瓶里装着银白色液体，瓶身上刻着“48”的字样，“你刚才说48号实验体，到底知道什么？”
老烟枪突然正色，把小瓶抛给沈烬：“今早刚从永昼的运输车上截的，标签上的编号和你妹妹吻合。集市里有个叫‘镜女’的情报贩子，她手里有培养舱分布图——不过想见到她，得先通过‘烬尘集市’的入场考验。”
“什么考验？”
“很简单，”老烟枪发动摩托，血藤枝条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机械臂，“带着至少五件‘永昼集团战利品’进门。你刚才击落的直升机碎片，刚好够数——不过奉劝你别露出这双手，集市里悬赏‘适格者血液’的价格，比抗烬药剂还高十倍。”
摩托在紫雾中疾驰，沈烬看着远处逐渐浮现的金属城墙，墙顶插满了永昼集团的破碎旗帜。老烟枪突然用肘部撞了撞他：“说真的，你在笼子里关了十年，没学过什么废土黑话吧？比如‘给我三滴紫泉’意思是‘滚远点’，‘今晚血藤开花’就是要打劫——”
“所以你刚才说‘谈生意’，其实是想打劫我？”沈烬打断他。
老烟枪尴尬地咳嗽两声：“咳，这不是看你把狱警都拆成零件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到了，看见城墙上的机械眼没？那是集市的自动防御系统，把战利品举起来！”
沈烬举起从直升机上扯下来的能量核心，金属大门应声开启。门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喧闹声，混合着烬尘烤肉的香味和机械齿轮的咔嗒声。老烟枪突然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记住，别相信任何说‘我有你妹妹消息’的人，除了——”
“除了我。”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沈烬抬头，看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女人正坐在城墙上，她的裙摆由无数片齿轮组成，每一片都倒映着不同的场景——有沈烬刚才战斗的画面，也有妹妹所在的培养舱。
“镜女！”老烟枪立刻堆出笑脸，“我们是来换培养舱位置的，这是他的战利品——”
“我不要战利品。”镜女的齿轮裙摆发出咔嗒声，每片齿轮都转向沈烬，“我要你掌心的紫晶纹路——让我看看，裂隙共生体的‘烬灭之眼’，是不是真的能看见核心裂隙。”
沈烬后退半步，裂隙能量在指尖凝聚。老烟枪突然拽住他的袖子，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冲动！她的齿轮能预言未来，也许知道你妹妹的下落——”
“我妹妹在哪？”沈烬直视镜女，“培养舱编号13，永昼集团的‘裂隙子宫’。”
镜女的齿轮裙摆突然剧烈转动，所有镜面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沈烬的妹妹站在裂隙中央，她的身体半透明，每一寸皮肤下都流动着紫色光河。而在她背后，一个巨大的齿轮正在转动，齿轮上刻满了沈烬看不懂的符文。
“她在‘永昼核心塔’的最深处，”镜女的声音第一次出现颤抖，“但你到不了那里，除非——”
“除非什么？”沈烬上前一步。
镜女突然收起齿轮裙摆：“除非你能让裂隙为你停止转动。而你现在的力量——”她看向沈烬手臂上蔓延的紫晶纹路，“连保护自己都勉强。”
老烟枪突然打圆场：“别听她危言耸听，核心塔的防御确实变态，但咱们可以从长计议——比如先搞到永昼集团的内部通行证，再找几个靠谱的队友——”
“我不需要队友。”沈烬转身走向集市深处，“我只需要知道入口在哪。”
老烟枪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对着镜女比了个手势。镜女点头，齿轮裙摆再次转动，映出沈烬即将遭遇的场景：在集市角落的暗巷里，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正举着麻醉枪瞄准他。
“该死！”老烟枪猛踢摩托，“新人！左边第三个摊位有卖能量护盾——”
他的话还没说完，沈烬已经被麻醉弹击中肩膀。但所有人都惊呆了——子弹在触碰到紫晶纹路的瞬间烬化，沈烬转身时，眼中的紫晶光芒几乎要撕裂面罩：“你们，是永昼集团的狗？”
三个杀手还没来得及逃跑，沈烬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他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金属护腕在掌心熔成铁水，顺着杀手的手臂蔓延，瞬间将其烬化成一堆晶尘。另外两人惊恐地跪下，其中一人颤抖着掏出张卡片：“别杀我们！这是核心塔的电子通行证，我们也是被威胁的——”
沈烬接过卡片，突然听见老烟枪在背后吹口哨：“哇哦，你这清场效率比我抽雪茄还快——不过下次记得留个活口，咱们还能问问情报嘛。”
他转身，看见老烟枪正蹲在刚才的摊位前，手里举着个金属护腕：“给你买的，防麻醉弹专用——虽然看起来你也不需要。”
沈烬看着护腕上歪歪扭扭的“烬灭必胜”涂鸦，突然觉得这个话痨掮客，或许真的能派上用场。
“说吧，”他把通行证抛给老烟枪，“怎么去核心塔？”
老烟枪接住卡片，独眼笑得眯成缝：“先别急，咱们得先给小红喂点‘零食’——”他拍了拍摩托，血藤枝条立刻缠上杀手遗留的能量核心，“吃饱了的小红，能在裂隙里开条路直通核心塔——前提是，你不怕坐过山车般的失重感。”
沈烬看着正在“进食”的血藤摩托，突然有种回到牢笼的错觉——只不过这次，笼子外的世界，比他想象中更疯狂，也更有趣。
“抓紧了新人，”老烟枪叼着雪茄启动摩托，“咱们要去的地方，连裂隙都得给咱们让道——哦对了，路上要是觉得害怕，就大声喊‘老烟枪最帅’，小红会开得更稳哦！”
沈烬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乖乖地抓住了摩托后座的把手。紫雾在耳边呼啸，他看着掌心跳动的紫晶，突然听见老烟枪哼起走调的废土民谣：
“灰域牢笼铁栏高，
永昼集团算盘敲，
裂隙少年掌心笑，
捏爆世界换新朝——
哎哎别打我，这可是我刚编的，绝对押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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