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云霄的别院内灯火通明。猴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凝重，径直来到云霄书房。
“老大，查到些眉目了！”猴子压低声音，将一个油布包裹的小册子放在桌上。
云霄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素绫扇子（正是宝钗所赠），眼神锐利地看向猴子：“说。”
“大老爷确实在外面找人了。”猴子语速飞快，“小的盯了他手下那个叫张德的管事几天，发现他最近频繁出入城南一个叫‘黑风巷’的地方，和几个地痞流氓有接触。那些人看着就不是善茬，为首的叫‘癞痢三’，在南城那边有些势力，专做些见不得光的买卖。”
云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具体做了什么？”
“小的买通了癞痢三手下的一个小喽啰，据他说，张德代表大老爷，出了二百两银子，让癞痢三他们去打听……打听二老爷（贾政）和琏二爷在外面的‘不妥’之处，尤其是和银钱、女人有关的，说是要找能拿捏住二房的把柄。”猴子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癞痢三他们收了钱，已经开始在外面散布些似是而非的谣言了。”
“二百两？买二房的把柄？”云霄冷笑一声，“贾赦真是越老越糊涂，这种手段也使得出来！还有鸳鸯家那边呢？”
“张德也亲自去了鸳鸯她哥哥金文翔家两次。”猴子继续道，“第一次是送礼，好言相劝，让她哥哥嫂子去劝鸳鸯。金文翔两口子有些心动，但碍着老太太和鸳鸯自己，也没敢怎样。可鸳鸯性子烈，根本不听他们的。张德第二次去，脸色就不好看了，话里话外地威胁，说如果鸳鸯再不识抬举，金文翔在府里管事的差事就别想干了，还说……还说他那在外面铺子里学生意的儿子（指鸳鸯的侄子），也得小心点！”
“威胁家人？好，很好！”云霄眼中寒光闪烁，“证据呢？这些只是听来的消息，做不得准。”
猴子将那油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张纸。“这是小的让那个小喽啰偷偷抄录的，癞痢三他们记账的流水，上面有张德付钱的记录，时间、数目都对得上。还有这个，”猴子又拿出一小块碎银，“这是金文翔的老婆偷偷塞给小的，说是张德第二次去时‘赏’的茶水钱，她心里害怕，不敢留着。”
云霄拿起那几张纸仔细看了看，又掂量了一下那块碎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虽然还不是直接的、能将贾赦一击致命的铁证，但这些东西，已经足够掀起一场风浪了！尤其是威胁鸳鸯家人的事情，一旦捅到贾母那里，贾赦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干得不错。”云霄赞许地看了猴子一眼，“继续盯紧，尤其是癞痢三那边，看看他们具体散布了什么谣言，影响如何。还有张德，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放过。”
“是，老大！”猴子领命，兴奋地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云霄一人。他将那些纸张和碎银收好，放在一个隐秘的匣子里。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武器。
该如何使用呢？
直接交给贾母？不行。一来未必能见到，二来显得太过刻意，容易引人怀疑。
交给王熙凤或平儿？可以考虑。王熙凤精明，必然懂得如何利用这份证据打击大房，巩固自己的地位。平儿则可能更顾念鸳鸯，会想办法将消息递给贾母。
但云霄觉得，在将这些东西抛出去之前，或许可以先用它们来“点化”一下贾琏。
他要让贾琏真切地感受到，他父亲贾赦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和危险。一个不好，不仅鸳鸯要倒霉，贾赦自己要身败名裂，甚至可能因为散布对二房不利的谣言，而彻底激化两房矛盾，将整个贾府拖入更深的泥潭。到时候，他贾琏夹在中间，能有好果子吃？
只有让贾琏感到切实的恐惧和危机感，他才有可能在关键时刻，不再维护那个糊涂的父亲，甚至……反戈一击。
云霄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荣国府这座看似平静的大宅院，底下早已是暗流汹涌。而他，就要做那个投下石子，激起更大浪涛的人。
“贾琏……”云霄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明天，该找个机会，跟你‘好好聊聊’了。”他需要设计一个巧妙的场景，将一些似是而非、却又足以引起贾琏警惕的消息，“无意中”透露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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