垭口经幡下,余念安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收拾好沉重的心情。五小时后,她坐上了返回海北市的飞机。
海北市警署刑侦大队,余念安在支队长林峰的带领下,来到了警署停尸房,认领叔叔余肆野的尸体。
昏暗的停尸房内,余念安沉着冷静的望着冷冻柜上叔叔的名字,直到工作人员拉出尸体冷冻柜的那一刻,余念安还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余念安握紧口袋里的青铜吊坠,那是叔叔余肆野送给她的毕业礼物。十年来与叔叔的相依为命,她眼中无所不能的叔叔,怎么可能会自杀?
停尸间泛着冷白荧光,林峰揭开掩盖尸体的白布。
一张惨白的脸映入她的眼帘,确实是与她朝夕相处十年的叔叔的脸,她才不得不相信叔叔死亡的事实。
是真的!
她的叔叔,真的死了。
刑侦支队长林峰眼神恍然,看到身旁冷静到可怕的余念安说:“余小姐,那么我们现在开始确认死者身份?他是余肆野先生吧?”
余念安没有问答,只是点了点头。她瞥见余肆野手腕上的勒痕,有圈青紫色印记并非普通绳索造成,而是由两条螺旋状凹槽交织而成,像被DNA双链结构的金属丝。
她盯着叔叔下巴脖子处有一道五公分左右的刀口,转过身疑问:“可是……通常自杀的人不都是割腕吗?他自己……这样用刀划破脖子……”
“是滴!正如你所说,绝大多数自杀的人都是选择割腕。于是,我们也因为这刀口,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我们询问了事故发生前的周围邻居,以及你家附近的监控摄像一周以来的所有记录,并没有拍到什么可疑人员的出现。”支队长林峰耐心的解释道。
“并且,经过警署法医科验尸鉴定意见,造成这种程度伤口的凶器角度,力度,法医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几乎吻合自行下手的情况。所以,我们才得出余肆野先生是自杀的结论。”
余念安望着正在说明鉴定报告的林峰,依旧沉默冷静,只是时不时的微微点点头。
支队长林峰也没有在意,从事刑侦多年,什么场面没遇见过,面对余念安的态度,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可在意。况且余念安一个22岁的女孩子,一下子面对至亲的离世,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表现。
支队长林峰继续道:“请节哀!根据我们法医科的鉴定,死亡时间是在您接到电话的前20小时,并且我们还在死者的胃部里,发现残留着大量抑郁药物,是在死亡前1小时服用的,这是法医鉴定报告。”
余念安槑头槑脑的望着躺在冷冻柜板上的叔叔,神情恍惚,小声的念叨:“这种死法,确实很符合余肆野的风格呢!”
“什么?”支队长林峰惊讶道。
“我说,我叔叔的死法很符合他自己的风格。”余念安说完话,然后,她又沉默不语。
“好,那么死者的身份确认已完成。接下来,我们进行领尸程序。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请你在这里签字。”
余念安接过林峰递来的文件,然后,快速的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林警官。”
殡仪馆的哀乐在雨声中变得粘稠潮湿。
余念安跪在灵堂前,看着玻璃棺里余肆野被缝合的脖颈。法医鉴定报告说他是用匕首自缢的,脖颈的伤口确实是自下而上的刀口。
一位穿定制西装的中年男人将白菊放在供桌上,袖扣闪过暗蓝色幽光。他手腕内侧的烫金Ω纹身被黑纱拂过。
“请节哀。”
男人身上散发着古龙水混着雪松与苦艾的味道,和殡仪馆的福尔马林纠缠成一股诡异的香调。
他向余念安递来名片时,食指在江科二字上多停留了两秒:我叫江科,是余肆野先生的私人法律顾问,以及余先生的遗产执行人。
你好!叔叔从未提过……他有什么法律顾问。余念安话音未落,江科突然按住她整理挽联的手。他的拇指精准压在她左手腕的月牙疤上——那是十年前车祸被铁片划伤留下的疤痕。
令尊的怀表还在吗?他俯身时,领带夹上的微型摄像头闪过红光,就是刻着生辰八字的那块。
灵堂穿堂风骤起,余念安后颈泛起细密战栗。记忆中父亲确实有块从不离身的浪琴怀表,但早随十年前的车祸消失了。
手机在孝服里震动,陌生号码传来照片:烧焦的怀表躺在证物袋里,拍摄日期是昨天。
余念安抬头时,江科正在调整供桌上的电子长明灯。液晶屏倒映出他嘴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暴雨砸在钢化玻璃穹顶上,灵堂突然断电。
黑暗中有金属链条滑动的轻响,余念安摸到棺椁边缘的刻痕——是英文SilenceisGolden。
她猛然想起那个雪夜,叔叔余肆野的青铜吊坠曾烙在她脸颊的温度。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江科正站在遗像投影仪前。他左手背在身后,袖口沾着新鲜蜡油。
令叔,生前托我保管的东西……他递来牛皮纸袋,封口火漆印着Ω符号。
或许能换你父亲的遗物?
纸袋里滑出半张扑克牌,焦黑边缘与记忆完美重合。背面的烫金纹路在灯光下扭曲成眼睛形状,余念安突然看清那些根本不是花纹,而是微雕的二进制代码。
哀乐!
突然变调成《致爱丽丝》。
江科的皮鞋尖不知何时抵住了她的孝服下摆道:余小姐应该知道,黄金沉默时,死亡会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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