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瑶站在封印之地的裂缝前，狂风卷着碎石打在她腰间的玄灵宗玉牌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她望着那道仍在翻涌黑雾的裂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直到血腥味在舌尖漫开——这疼意让她想起三日前，玄灵子被黑光卷走时，袖角暗金纹路擦过她指尖的温度。
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她对着裂隙低语，声音被风撕成碎片又重新聚拢。
玄灵子消失前说这是我的宿命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却偏要将这宿命的锁链扯断。
前世作为炼丹师时，她曾用一枚九转还魂丹从鬼门关抢回凡人的命；今生，她要用轮回记忆里的手段，从混沌裂缝里抢回她的掌门。
转身时，衣摆扫过地上那截暗金袖角。
她弯腰将其收进储物袋，指尖触到布料上残留的灵力，像极了玄灵子平日布在她经脉里的护心诀——原来他早就在为最坏的情况做准备，却独独没告诉她。
回宗门的路上，洛清瑶的脚步快得带起残影。
她穿过外门的青竹小径，掠过内门的云阶玉台，最后停在药堂那间堆满古籍的偏殿外。
门扉被她一掌推开，惊得正在翻书的玉玑子差点摔了手里的青铜灯盏。
找关于灵魂镇压和封印裂缝的古籍。洛清瑶直接掀了他案上的《上古禁术录》，指节叩在泛黄的纸页上，现在，立刻，所有。
玉玑子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
这小药童本就生得单薄，近日为寻解法又熬得眼窝发青，此刻却猛地站起身，将腰间的钥匙串甩在桌上：后山第三间书库的锁，我前日刚换了灵纹钥。他从袖中摸出个青瓷瓶抛过去，这是续脉丹，你昨日在裂缝边耗了太...
我要的是解法，不是补药。洛清瑶捏碎瓶颈，将丹药倒进嘴里，药汁顺着下巴滴在玄色裙上，你若撑不住，我便把你绑在书案前。
玉玑子忽然笑了，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他转身时，洛清瑶才发现他后背的月白道袍浸透了冷汗——这小药童怕是昨夜又偷偷试了十几种草药配伍，才勉强吊着一口气。
但此刻他眼里的光比烛火还亮：洛师姐，我阿爹当年就是被封印裂缝里的魔灵啃了魂魄。他指尖划过书案上一道深痕，所以你要逆的，也是我的命。
与此同时，沈青梧正带着三名内门弟子在演武场试剑。
听见洛清瑶的传唤，他连剑穗都没系好就冲了过来。
这个总把宗门禁地不可擅闯挂在嘴边的规矩弟子，此刻却单膝跪在她面前：要多少人？
要办什么事？
五名。洛清瑶扯下腰间的首徒令牌抛给他，挑灵力最纯的，能为玄灵宗豁出命的。
沈青梧接住令牌时，指腹触到令牌内侧刻着的玄灵二字——那是玄灵子亲手为她刻的，说是首徒当与宗门同命。
他突然明白了洛清瑶眼底的决绝，将令牌贴在心口：我这就去挑。
三长老的关门弟子阿竹，前日刚为救同门硬接了魔修一掌；外门大比第一的小桃，她阿娘是被幽冥教害死的......
够了。洛清瑶打断他，伸手按住他肩膀，告诉他们，这是去救掌门。
三日后的深夜，封印之地被月光染成银白。
洛清瑶站在阵眼处，脚下是用朱砂混合玄铁粉画出的灵力共鸣阵。
沈青梧带着四名弟子分站四方，每人掌心都按着块墨玉——那是玉玑子翻遍《万灵矿录》才找到的吸灵石，能将五人的灵力引成一条线。
阵法启动后，裂缝会先收缩再膨胀。玉玑子的声音从后方的石台上传来，他怀里抱着本烧焦的《九重天枢经》，你们要在膨胀的瞬间把灵力压回去，像......像捏碎一颗要炸的雷珠。
洛清瑶点头，指尖掐了个法诀。
墨玉突然泛起幽蓝光芒，五人同时闭目，灵力如泉水般从丹田涌出，顺着阵纹汇入裂缝。
异变来得比玉玑子说的更快。
裂缝里的黑雾突然凝成一只巨手，砰地拍在阵线上，震得四名弟子踉跄后退。
洛清瑶咬碎舌尖，本命精血混着灵力喷在阵眼上，阵纹瞬间化作金红锁链，缠住那只魔手。
坚持住！她的声音带着血锈味，只要再撑一刻钟！
裂缝深处传来刺耳的尖啸，黑雾里隐约露出青面獠牙的魔影。
沈青梧的额角渗出冷汗，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被疯狂抽离，可当他瞥见洛清瑶泛红的眼尾时，突然想起那日在演武场，她为救被魔修围攻的小弟子，硬是用肉身接了三道雷诀。师姐能扛，我凭什么不能？他咬着牙，将最后一道灵诀打进墨玉。
就在阵法即将完成的刹那，裂缝里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清瑶，快停下！
洛清瑶的手猛地一颤。
那是玄灵子的声音，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像极了三年前她为救中毒的他强行渡灵时，他攥着她手腕时的颤抖。
你们会被反噬的！声音里混着血肉被撕扯的闷响，听话......
洛清瑶的眼泪砸在阵纹上，烫得朱砂滋滋作响。
她想起第一次见玄灵子时，他站在观星台上，月光落进他暗金纹路的袖口里，说外门杂役也能成首徒；想起他在她丹成时，悄悄把洗髓丹塞进她药篓，说别总想着省给别人；想起他在她被幽冥教围攻时，踏着剑从雷云中落下来，袖袍翻卷间碾碎所有魔修，说我的人，轮不到旁人欺负。
你总说要护着我。她对着裂缝笑，眼泪却止不住，这次换我护你。
她咬破指尖，在阵眼上画出最后一道灵纹。
五人的灵力如决堤的洪水，顺着阵法灌进裂缝。
黑雾开始疯狂翻涌，魔影的嘶吼声逐渐减弱，裂缝边缘的岩石发出咔咔的碎裂声——那是在愈合。
玄灵子的声音突然近了，带着温热的呼吸：你......不该为了我......
没有什么该不该。洛清瑶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用尽最后力气将灵力推向裂缝最深处，玄灵子，我要你活着。
裂缝闭合的瞬间，一道幽光从裂隙中飞出，精准落进她掌心。
那是块菱形碎片，表面流转着暗金纹路，像极了玄灵子左臂的神族印记。
师姐！沈青梧的呼喊被风声淹没。
洛清瑶眼前一黑，栽进柔软的怀抱里。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玉玑子急促的声音：快喂她吃续脉丹！
掌心的碎片在发烫，快用冰魄草裹住......
再睁眼时，入目是熟悉的寝殿帷幔。
洛清瑶动了动手指，发现掌心的碎片正贴着她的皮肤，传来若有若无的温热，像极了某个人的体温。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沈青梧带着哭腔的喊：洛师姐醒了！
快去告诉玉玑子！
洛清瑶撑起身子，碎片在掌心跳动，仿佛在回应她的动作。
她望着窗外被黑雾染过的天空，忽然想起玉玑子在古籍里看到的最后一句话——混沌裂缝闭合之日，便是封印松动之时。
而此刻，她掌心的碎片，正发出比之前更亮的光。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