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祭拜神泉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
在随行的队伍中，雷浩天欣然吟诵了李白的一首诗，此诗为酒泉而作，足以勾起王维无限的思绪。
“太白酷爱饮酒，遥想当年，太白路过此地，竟也发出了如此感慨，若能在今日得见酒泉重生，太白定然狂喜不已啊！”
王维感慨道，雷浩天深知诗仙风范，无奈斯人已逝，确实令人感到遗憾。
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城外而去，闻讯赶来的百姓不断加入祭拜队伍，让整个肃州城里的人几乎倾城而出，此种盛况难得一见。
只见随行人员中，有僧侣四五十人，道士五六十人，各类司仪吹鼓手几十人，还有上好的祭品，如牛羊猪等牺牲、五谷杂粮、酒果等十分充足。
刺史王成栋盛装出行，大小官员和参加仪式的僧道和司仪，全都衣冠整齐，家什齐备，一路念佛诵经，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身处这样的仪仗队伍中，让人无法保持头脑清净，王维和雷浩天虽然极不情愿卷入这波嘈杂，但已然身不由己，二人犹如被供在了神坛之上，根本无法脱身。
也不知走了几里路，人马终于到达神泉所在的沙漠深处，远望去一片潮湿之地，正中恰有一股甘泉汩汩而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嗷嗷！”
人们不断发出阵阵惊呼，队伍戛然而止，在神泉四周散开，刺史大人赶紧下令，在泉水旁摆设祭坛，做好一切祭拜准备。
僧道开始登场，分列泉眼两旁，诵经声更加嘹亮，香火纸裱点燃，四周腾起漫漫烟雾，一时间鼓乐齐鸣，好不热闹。
“吉时到，请李师爷念祭文！”
司仪高声喊道，一切法事立刻停止，李师爷临时赶出了一篇祭文，在众目睽睽下，嘴里含糊不清地知乎之也起来。
王维和雷浩天心里感到可笑至极，但其他人都神色凝重，各个煞有介事的样子，只好强忍着没有发笑。
“请刺史大人焚香礼拜！”
司仪再次响亮地喊道，只见王成栋小步向前，躬身来到泉眼前，不顾地面泥泞湿滑，一幅无比虔诚的模样，点起三支香烛，口中念念有词。
点燃香烛后，又燃起黄裱纸，最后竟然跪倒在泥地里，连磕三个头，所有人同时跪拜，只有王维和雷浩天站立不动，二人显然不为所动，对刺史所作所为感到不屑。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神泉上，不会在意王维和雷浩天的举动，好在所谓的祭拜仪式很快结束，王成栋命人日夜在此看守，择日要大兴土木，重建酒泉雄姿，倒也在情理之中。
“二位大人，祭拜仪式完毕，请回到城中歇息，下官还要为神泉树碑立传，并拟好奏章，即日便上报朝廷，恭候圣旨！”
王成栋一脸兴奋之色，完全沉浸在邀功请赏的喜悦之中，让王维雷浩天无言以对。
能让酒泉重新回到世人眼中，自然是件可遇不可求之事，但刺史太过功利，让看破名利的两位青年才俊，始终感到格格不入，王维心里更加不快。
“大人，此事自然要上奏朝廷，但不可大张旗鼓，制造声势，酒泉乃忠烈勇士之神位，当以歌功颂德，榜样世人为好，无需好大喜功，虚张声势。”
王维一席话让刺史王成栋有些不适，脸上不觉一阵燥热，如此说话也只有王维敢直言不讳，王成栋强忍怒气，陪着笑脸说道：
“多谢王大人提醒，下官一定谨慎行事。”
王维快人快语，摆摆手倒也不放在心上，但城府极深的肃州刺史，心里岂能畅快，这也为日后之事埋下伏笔，王维注定不能长久混迹官场。
王成栋命人起草奏章，原本想在奏章里提及发现神泉之人乃王维雷浩天等，但心中已然充满怨恨，故意在此处写下“神泉由一过路农人偶然发现”，足见其报复心理。
刺史忙于邀功，雷浩天王维与李九切磋画技，各自忙碌，互不影响，倒也相安无事。
王成栋心里再不痛快，也绝不会表现出来，这是为官最基本的素养，王成栋命人小心伺候着王维等人，只是不再亲力亲为而已，不会失了该有的礼数。
不管府中如何庆功，街上的百姓如何议论纷纷，王维雷浩天与李九躲在画室里，悠然自得，乐在其中。
“小九笔法灵动，好似喷泉源源不断，构思巧妙，犹如天外来客，亦幻亦真，画面表现力十足，令人浮想联翩。”
王维让李九画了幅风景，他不假思索，执笔就在宣纸上飞速作画，乍一看，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却能一气呵成。
“尤其立意深远，可以透过笔墨，窥探到画笔深处暗藏的玄机，难道，实在难得。”
雷浩天不断赞赏道，这种画风在后世可以定义为超现实主义，但在闭塞的封建王朝，确实是一种极富个性的创新。
无法用传统眼光来看待李九，更不能用现在流行的画派来定义此人，既然无法解释，就只能冠以天才的帽子，是天才就会与众不同，李九将来必成一代宗师大家。
“摩诘兄，雷浩天从小九画中，多了些感悟，也激发了些灵感，不知为兄有何见教？”
雷浩天有了创作的念头，若王维深有同感，他二人就可同时开画，再创佳绩。
“然也，然也，摩诘感同身受，浩天无需多言，这就开始挥毫泼墨！”
王维淡淡一笑，已经开始研墨，雷浩天会心笑道：
“妙哉，妙哉，我二人上路吧！”
一心一意，十分默契，这就是眼下雷浩天王维达成的共识，无需多言。
只见王维在正手，雷浩天站在对面，显然还是反手，二人要继续上演“对手戏”。
李九看得目瞪口呆，天才归天才，他自有独到之处，但世间事太过纷繁复杂，如此作画方式，当然是首次见到。
“两位师父，竟然能够如此作画，让徒弟多大开眼界啊！”
李九兴高采烈，能遇见两位高师，是他一辈子的福气，赶紧小心研墨伺候着，眼睛不住盯着画作，灵感也随之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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