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赵家厢房。
林潇将赤阳丹装入冰髓盒时,丹火余温还在指缝流淌。
苏九璃苍白的脸颊映着炉火残光,竟透出些血色来——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没在子时咳血。
林潇总不自觉数苏九璃每日咳血次数,今日发现她少咳一次,竟比突破练气境还欣喜。
戌时的药量减三铢。他轻手轻脚合上药柜,青铜屉里冰蚕褪下的皮突然竖立如刀,又在弑天炎扫过后软成纱绸。
这畜生最近越发通灵性了。
林潇踏入回廊时,苏九璃厢房冰昙突然凋落三瓣——这是半月来从未有过的异象。
苏九璃窗棂上的驱邪铃无风自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林潇猛然回头,看见自己刚走过的青砖路正在缓慢愈合,靴印被某种透明胶质物填充,月光下泛着蛙卵般的幽光。
弑天炎在掌心凝成灯盏,火光照见檐角垂落的玄冰铃。
那些刻着驱邪咒的铃铛正在融化成蝌蚪状黑液,滴落时竟在半空扭成符咒残纹。
林潇后撤半步,后背猛地撞上廊柱。
盘龙浮雕的龙鳞突然睁开数百只人眼。
瞳孔收缩的簌簌声如毒蛇吐信,最靠近火光的眼球爆成黑雾。
林潇暴退时甩出三颗赤阳丹残品,爆炸的气浪掀飞了整排冰灯。
在明灭的火光里,暗处传来冰层龟裂的脆响,整条回廊开始向地底坍缩。
苏九璃的厢房还亮着一点冰昙幽光。
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疙瘩,仿佛有万载玄冰顺着脊骨爬进丹田。
这种被死亡舔舐后颈的颤栗感,与当年药王谷那日何其相似,这种来自巅峰强者的恐惧,他只有在凌霄子身上感觉过。
汗珠在睫毛上凝成冰棱,他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炸开冰碴的脆响。
弑天炎本能地裹住全身,却在黑雾逼近时发出悲鸣似的噼啪声。
暗金火焰映出梁柱阴影扭曲的刹那,那些影子突然长出枯爪般的指节!
谁!
嘶吼声带着他自己都陌生的战栗。
黑雾中伸出缠满咒布的手,轻描淡写捏碎刀锋。
黑袍人溃烂的半张脸浮出,暗金纹路在林潇瞳孔中炸开惊雷——那分明是弑天诀第三重的道纹!
“药王谷竟还藏着纯血种。”黑袍人嗓音如岩浆沸腾,骨刺穿透咒布,“凌霄子倒是给我留了好粮...”
潇踉跄后退撞翻案几,打翻的赤阳丹滚进黑暗,竟像坠入深潭般消失得无声无息。
弑天炎凝成的长刀劈向梁柱,却在触及阴影时诡异地消融。
林潇直接开启了弑天血脉!
神识中的血色倒计时开始疯狂闪烁:一万四千七百二十九天...一万四...一万三
黑雾中再次伸出缠满咒布的手,指尖生长的骨刺竟在吞噬弑天炎。
“好纯净的弑天血脉啊...”
“比之前的那些残次品强万倍!”
林潇暴退时甩出枕边残次的赤阳丹,丹药在半空炸成金红焰网。
黑袍人嗤笑着穿过火幕,咒布缝隙露出半张溃烂的脸——那脸上跳动的暗金纹路,竟与林潇的弑天道纹同源!
“过来吧小宝贝...”
黑袍人掌心裂开漩涡,林潇周身毛孔渗出暗金血珠。
就在血珠即将离体的刹那,他腰间苏九璃给的冰魄坠突然炸裂。
冰雾中绽开红莲,业火花瓣扫过之处,空间裂缝里涌出万千哀嚎的亡魂。
凌!!凌.......?黑袍人溃烂的半张脸疯狂抽搐,咒布被烧成灰烬的右臂露出森森白骨。
还没等他说完,第二朵红莲直接洞穿他胸口。
黑袍人化作黑鸦群四散逃窜,鸦羽落地竟腐蚀出星图状的坑洞。
林潇在业火余温中昏迷前,隐约看见红莲中心浮着枚冰昙花瓣。
黑暗中,只听到一声叹息:“哎...”
晨光刺破窗棂时,林潇从床榻弹起。
他本能地摸向胸口,弑天炎运转却带起钻心刺痛,丹田处不知何时多了道莲花状封印,正在减缓他流逝寿元。
“做噩梦了?”
林潇半信半疑,在检查自己身上没有伤痕后,才拾起身子朝着苏九璃的房间走去。
一阵过堂风吹过,掀起了他的衣角,却浮现一处破烂的小洞。
苏九璃倚在门边烹雪煎茶,霜白裙摆却沾着星点夜露。
她指尖冰昙花比昨日少了片花瓣,正在将滚烫药汤凝成冰丸:赵青崖在冰窖等我们。
林潇张口欲言,却见师姐转身时脖颈闪过红莲纹路。
那纹路被冰蚕蛊的霜气覆盖的瞬间,她突然掩唇剧咳,指缝漏出的血珠落地成冰。
“师姐!”
“旧疾罢了。”苏九璃弹指冻住满地血冰,“倒是你...”
林潇摆了摆手。
“我没事,好得很!对了,赵青崖这崽子找我们干啥?”
苏九璃示意他小声一点:“我们毕竟寄人篱下,小声一点。”
随后,苏九璃神秘一笑,那笑容看的林潇失神。
“我想到怎么帮助赵公子对付王家了。”
听到苏九璃称赵青崖为赵公子,一时间不知谁家的醋坛子被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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