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抽打着四合院里的每一个人。
中院的天井里，站满了人。
一盏昏黄的煤油灯，被挂在天井中央的树杈上，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人群中间，一张破旧的八仙桌，被当作了临时的审判台。
易中海站在桌子后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仿佛要把所有人都看穿。
“今天，我们召开这个全院大会，就是要批评一种不良的风气！”易中海的声音，低沉而严厉，“这种风气就是自私自利，不顾集体，不顾他人！”
“最近我们院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感到非常痛心！”易中海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竟然不顾邻里情谊，做出了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
“今天我们就要对这种行为，进行批判！”易中海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我们要让这种歪风邪气，在我们院里没有立足之地！”
“刘海中，你来宣读一下，1958年《先进大院公约》第三款！”易中海对站在一旁的刘海中说道。
刘海中，是四合院的二大爷，一个典型的官迷，平时最喜欢跟在易中海屁股后面，狐假虎威。
他听到易中海的指示，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
“凡我院住户，皆需团结互助，友爱邻里，不得损人利己，不得见利忘义，不得以任何借口损害他人和集体的利益……”
刘海中的声音，在寒冷的夜空中回荡。
“听清楚了吗？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易中海问道，“我们这个四合院，可是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大院的！我们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今天，我们要批判的，就是李国华！”易中海把矛头指向了李国华。
李国华站在人群中，面无表情。他早就料到，易中海不会放过他。
“李国华，你有什么话说？”易中海看着李国华，冷冷地问道。
“我没什么可说的。”李国华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可说的？我看你就是心虚！”易中海冷笑道，“你父母双亡，留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大家都很同情你。但是你不能因为自己可怜，就肆无忌惮地损害别人的利益！”
“我损害谁的利益了？”李国华反问道。
“你还狡辩！”易中海一拍桌子，“秦淮茹你来说！”
秦淮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低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李国华，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秦淮茹的声音，带着哭腔，“你父母去世，我们都很同情你。可是，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家棒梗下毒手呢？”
“下毒手？我什么时候对棒梗下毒手了？”李国华皱起了眉头。
“你还装傻！”秦淮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举到李国华面前，“这是医院的诊断书，你自己看看！”
李国华接过诊断书，只见上面写着：棒梗，男，7岁，手部烫伤，伤势严重，需要住院治疗。
“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国华问道。
“怎么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棒梗能被烫伤吗？”秦淮茹哭诉道，“棒梗还小不懂事，你一个大人，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呢？”
“再说了，就算棒梗真的偷吃了供品，那也是因为他饿了！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有心思做饭啊？棒梗饿得受不了，才吃了点供品，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把他烫成这样呢？”
“你……你简直是血口喷人！”李国华气得浑身发抖，“棒梗被烫伤，是因为他自己不小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狡辩！”秦淮茹哭得更厉害了，“大家都看到了，是你把香炉弄翻的，才烫伤了棒梗！”
“我没有！”李国华大声说道，“我是为了阻止贾张氏抢夺孝衣，才不小心碰倒了供桌！”
“你胡说！你就是故意的！”秦淮茹一口咬定。
“好了，别吵了！”易中海打断了两人的争吵，“李国华，就算棒梗被烫伤，跟你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你也有责任！”
“你身为一个成年人，应该有起码的同情心和责任感！棒梗被烫伤了，你不应该袖手旁观，你应该主动承担责任，赔偿棒梗的医药费！”
“我为什么要赔偿？”李国华反问道，“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没错？你还敢说你没错？”易中海冷笑道，“你父母去世，大家都很同情你。你不能肆无忌惮地损害别人的利益！”
“我损害谁的利益了？”李国华再次反问道。
“你损害了贾家的利益！”易中海说道，“棒梗被烫伤了，需要住院治疗，这笔医药费，应该由你来承担！”
“我凭什么要承担？”李国华说道，“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我看你是铁石心肠！”易中海说道，“你难道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棒梗还只是个孩子啊！”
“就是！李国华，你也太狠心了吧！”
“棒梗还那么小，你就忍心看着他受苦吗？”
“李国华，你还是不是人啊？”
……
周围的邻居，也开始纷纷指责李国华。
“李国华，我求求你，你就帮帮我们吧！”秦淮茹扑通一声，跪在了李国华面前，“棒梗的医药费，我们实在是拿不出来了……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秦淮茹就给李国华磕头。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李国华连忙去扶秦淮茹。
“我不起来！除非你答应赔偿棒梗的医药费！”秦淮茹哭着说道。
“这……”李国华左右为难。
自己如果答应了赔偿，那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有错。
可是如果不答应，秦淮茹就会一直跪下去，周围的邻居也会继续指责他。
“李国华，你就答应了吧！”
“是啊，李国华，你就帮帮秦淮茹吧！”
“李国华，你不能这么自私啊！”
……
周围的邻居，都开始劝说李国华。
“李国华，你到底答不答应？”易中海逼问道。
李国华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答应！”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李国华补充道。
“什么条件？”易中海问道。
“我要给棒梗把脉，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受伤了。”李国华说道。
“把脉？你会把脉？”易中海有些惊讶。
“略懂一些。”李国华说道。
“好，我就让你把脉！”易中海说道，“如果你能证明棒梗没有受伤，那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但是如果你不能证明，那你就要承担全部的责任，赔偿棒梗的医药费！”
“一言为定！”李国华说道。
他走到棒梗面前，蹲下身伸出手，搭在了棒梗的手腕上。
棒梗有些害怕，想把手缩回去。
“别动！”李国华低声说道。
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仔细感受着棒梗的脉搏。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李国华。
李国华的手指，在棒梗的手腕上，轻轻地滑动。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李国华，你看出什么来了？”易中海问道。
李国华没有说话，他继续把脉。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着秦淮茹，说道：“秦淮茹，你这诊断书是假的吧？”
“什么？假的？”秦淮茹脸色一变，“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李国华说道，“棒梗的脉象，尺脉滑数，根本就没有受伤的迹象！”
“尺脉滑数，这是中医的说法，意思是脉象滑利而数，多主痰热内盛。棒梗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根本就没有什么严重的烫伤！”
“你……你……”秦淮茹被李国华说得哑口无言。
“李国华，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易中海怒斥道，“你以为你懂点中医，就可以胡说八道了吗？”
“我没有胡说八道！”李国华说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个医生来，给棒梗看看！”
“好！我就找个医生来！”易中海说道，“如果医生证明棒梗受伤了，那你就要承担全部的责任，赔偿棒梗的医药费！”
“如果医生证明棒梗没有受伤，那又怎么样？”李国华反问道。
“如果棒梗没有受伤……”易中海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李国华会这么问。
“如果棒梗没有受伤，那就说明贾家在讹诈！”李国华说道，“按照《先进大院公约》的规定，贾家应该受到惩罚！”
“这……”易中海有些犹豫。
他本想借着这次机会，打压一下李国华，没想到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怎么？一大爷，你不敢答应吗？”李国华步步紧逼。
“好！我答应你！”易中海咬牙说道，“如果医生证明棒梗没有受伤，我就让贾家给大家道歉，并且罚他们扫雪三天！”
“一言为定！”李国华说道。
“慢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聋老太？”
“老太太，您怎么来了？”
……
周围的人，都认出了老太太。
聋老太，是四合院里辈分最高的人，平时很少出门，也很少管闲事。
“老太太，您有什么事吗？”易中海问道。
聋老太没有理会易中海，她走到李国华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
“孩子，你叫李国华？”聋老太问道。
“是，老太太。”李国华回答道。
“好孩子，我相信你。”聋老太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说谎的。”
“老太太……”李国华有些感动。
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相信他。
“易中海，你别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聋老太转头对易中海说道，“这孩子，我看挺好的，不像是个坏人！”
“老太太，我……”易中海想要解释。
“你什么你？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知道！”聋老太打断了易中海的话，“你们这些人，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欺负老实人！”
“我告诉你们，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做的这些缺德事，早晚会遭报应的！”
聋老太说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
“这……”
易中海被聋老太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还嘴。
周围的人，也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散了吧，散了吧！”易中海挥了挥手，说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等等！”李国华说道，“一大爷，你刚才可是答应了，要找个医生来给棒梗看看的！”
“李国华，你别得寸进尺！”易中海怒道。
“我没有得寸进尺，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李国华说道，“如果我不证明自己的清白，以后，谁还会相信我？”
“你……”易中海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我就找个医生来！”易中海咬牙说道，“如果医生证明棒梗受伤了，那你就要承担全部的责任，赔偿棒梗的医药费，并且给大家道歉！”
“如果医生证明棒梗没有受伤，那贾家就要给大家道歉，并且罚他们扫雪三天！”
“一言为定！”李国华说道。
……
很快，易中海就找来了街道诊所的王医生。
王医生给棒梗做了检查，结果证明，棒梗只是普通的感冒咳嗽，并没有什么严重的烫伤。
“这……这怎么可能？”秦淮茹傻眼了。
“秦淮茹，你还有什么话说？”李国华问道。
“我……我……”秦淮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事实胜于雄辩！”李国华说道，“现在真相大白了，贾家应该给大家道歉，并且接受惩罚！”
“我……”贾张氏还想狡辩。
“够了！”易中海怒喝一声，“贾张氏，秦淮茹，你们还不快给大家道歉！”
贾张氏和秦淮茹，无奈之下，只好向大家道歉。
“对不起，大家，我们错了……”
“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负责打扫院子里的积雪，为期三天！”易中海说道。
“是……”贾张氏和秦淮茹，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
……
人群散去，李国华回到了自己的倒座房。
他关上门，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的事情，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
就在李国华回到倒座房后不久，一个人影，悄悄地来到了他的窗外。
这人正是许大茂。
他手里拿着一个照相机，对着窗户，偷偷地拍了几张照片。
“嘿嘿，李国华，你等着倒霉吧！”许大茂得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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