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皮尔特沃夫的灯火如繁星般点缀在黑暗的天幕上,映照出一片金碧辉煌的光景。艾荣站在下城区与上城区的交界处,目光越过那座横跨裂谷的巨桥,凝视对岸的高塔与机械齿轮的律动。皮城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煤油的气息,清新而陌生,与祖安的腐臭与混乱形成鲜明对比。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胸腔中那股莫名的压抑,随后低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贵族装束——一件深蓝色天鹅绒外套,金色纽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搭配一条丝质领巾,显得既低调又奢华。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邀请函,上面写着“杰斯·塔利斯先生诚邀您参加海克斯科技发布会”。这张卡片是希尔科费尽心思弄来的,代价不菲,但为了偷取海克斯压力阀,这是他唯一的入场券。艾荣摸了摸下巴上新粘的假胡须,压下心中的紧张,低声自语:“别露馅,艾荣,你能行。”他迈开步伐,朝着皮城的方向走去,身后祖安的喧嚣渐渐被皮城的秩序声淹没。
皮城的街道宽阔而整洁,石板地面光滑如镜,两旁的建筑高耸入云,墙壁上镶嵌着精美的浮雕和彩色玻璃。街灯洒下柔和的光晕,照亮了行人华丽的服饰和自信的笑容。艾荣混在人群中,尽量让自己的步伐显得从容,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偶尔扫过他,仿佛在审视这个陌生的面孔。他低声重复着伪装身份的台词:“埃文·卡特,德玛西亚男爵,没什么可疑的……”
发布会举办在一座宏伟的礼堂内,大门前站着几名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手持海克斯科技步枪,目光如鹰。艾荣走上前,递出邀请函,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沉稳:“晚上好,我是德玛西亚的埃文·卡特男爵,应邀前来。”安保人员接过邀请函,仔细核对后,点了点头:“欢迎,卡特男爵,请进。”艾荣暗自松了一口气,迈步走进礼堂。
礼堂内部宛如一座宫殿,穹顶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墙壁上点缀着艺术品与科技装置,宾客们穿着盛装,低声交谈,笑声此起彼伏。艾荣环顾四周,寻找杰斯·塔利斯的身影。他知道,海克斯压力阀藏在杰斯的实验室,而实验室的入口就在礼堂后台。他端起一杯香槟,假装品尝,借机靠近后台,脚步轻得像一只潜行的猫。
后台的门被一道海克斯防护罩封锁,蓝色能量屏障闪烁着微光,散发着低沉的嗡鸣声。艾荣躲在阴影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防护罩旁没有守卫,但这层能量屏障本身就是最坚固的防线。他从口袋里摸出希尔科给他的破解装置——一枚小巧的金属圆盘,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和电路。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默算着时间:“现实锚点,一分钟等于一小时……我得快点。”
艾荣将圆盘贴在防护罩上,按下开关。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蓝色的能量屏障开始闪烁,逐渐变得暗淡。他紧盯着防护罩,心中默念着秒数:“一、二、三……”每过一秒,他都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压力在加重,仿佛现实世界正在以某种方式回应他的行为。
就在第五秒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画面——现实世界中,他父母的家门被猛地踹开,几个蒙面人闯入,翻箱倒柜,母亲惊恐地尖叫,父亲试图反抗却被一拳打倒。艾荣的心猛地一沉,冷汗从额头滑落。他咬紧牙关,低声咒骂:“该死……不能让他们受伤!”他瞥了一眼装置,防护罩的能量依然坚韧,破解进度缓慢得令人抓狂。
“没时间了。”艾荣咬牙按下装置上的超频按钮,嗡鸣声陡然变得急促,圆盘表面冒出细小的电弧。防护罩的蓝色光芒剧烈波动,终于在第十秒时轰然消散,露出了实验室的入口。艾荣喘着粗气,心中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他知道,这十秒的超频意味着现实世界过去了十个小时,而那段闪回的画面绝不是幻觉。
他迅速溜进实验室,里面充满了奇异的科技装置,墙壁上挂着复杂的图纸,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电能的味道。他的目光扫过桌面,锁定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盒,里面装着一枚闪烁蓝光的海克斯压力阀。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玻璃盒,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站住,放下它。”
艾荣猛地转头,看到了凯特琳。她站在实验室门口,手中的狙击枪已经瞄准了他的头部,蓝色的眼睛如冰霜般锐利。“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卡特男爵,”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你的靴子上有祖安的泥土,你的口音也骗不了我。艾荣,对吧?”
艾荣的心跳加速,脑海中飞速运转。他强作镇定,挤出一丝笑容:“执法官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的贵族……”话音未落,凯特琳扣动扳机,一枚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碎了身后的仪器。他猛地举起手中的能量枪还击,凯特琳侧身躲开,反手又是一枪。实验室瞬间陷入混乱,火花四溅,仪器被打得七零八落。
艾荣知道自己不是凯特琳的对手,他必须逃跑。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枚金克丝自制的炸弹,朝窗户扔去。“轰”的一声巨响,玻璃碎片飞溅,窗外露出一片夜色。他趁着烟雾弥漫,冲向窗户,纵身跳到礼堂后院。
后院中,皮城的执法官已经闻讯赶到,枪口齐齐对准了他。艾荣咬紧牙关,启动了身上的隐形装置,身形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他趁机冲出包围圈,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隐形效果持续了十秒,十秒后,他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左肩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肩头被凯特琳的子弹擦伤,鲜血染红了衣襟。他撕下衣角包扎伤口,心中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可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再次闪过现实的画面——父母被蒙面人捆绑在椅子上,家中一片狼藉,母亲的哭声刺穿他的耳膜。他猛地闭上眼睛,泪水滑落脸颊,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为什么是我……”他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与愤怒。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选择超频破解的代价,而他却无能为力。
艾荣跌跌撞撞地回到祖安的福根酒馆,希尔科和金克丝已经在等他。他将压力阀递给希尔科,声音沙哑:“拿去吧,我做到了。”希尔科接过压力阀,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干得不错,艾荣。你比我想象的更有用。”金克丝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咧嘴笑道:“小家伙,你可真行!连凯特琳都敢惹,下次带我一起玩儿!”
艾荣勉强笑了笑,却没有回应。他低声问道:“希尔科,现实世界……我的家人……”希尔科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如刀:“你付出了代价,艾荣。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艾荣沉默了,他知道希尔科说得没错。为了任务,为了生存,他牺牲了太多。而现在,他必须面对这些牺牲的后果。
夜色笼罩着祖安,艾荣站在酒馆外,抬头望向皮城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辉煌,警笛声响彻夜空,全城通缉的命令已经下达。他握紧拳头,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决心:“我不能停下……为了他们,我必须走下去。”他转身走回酒馆,步伐沉重却不再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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