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块浸透墨汁的布，裹着废弃的公路。
舒瑶背着战术包走在最前，作战靴踩过碎裂的磁悬浮车道，发出咔嗒轻响。
身后彭宇轩的呼吸声很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雪松味——是他总用的那款男士香水，混着枪械润滑油的金属气息，在这危机四伏的夜里竟成了某种安心剂。
左转进旧排水渠。李昊突然压低声音，手电筒光束扫过右侧断墙。
墙根处半人高的水泥管道爬满锈迹，像条蛰伏的巨蟒。
彭宇轩的手掌猛地按在舒瑶肩头，将她往身后带了半步：不行。他的声音冷得像淬过冰，排水渠连通着三个监控节点，上个月我让人查过，莫言的人在附近埋了声波探测器。
李昊的指尖在管道口敲了两下，金属震颤声惊飞几只夜鸦：那是旧数据。他转身时，眼镜片闪过一道光，三年前实验场撤离时，我亲手拆了B区的探测器。
管道尽头有通风井，能直接通到枢纽站地下一层——
够了。彭宇轩打断他，黑瞳里翻涌着暗潮，你怎么证明？
队伍顿住。
苏晴攥着战术刀的指节发白，叶凌的手已经按在腰间的电磁弩上。
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舒瑶突然想起三天前营地会议——李昊主动交出的实验场图纸上，确实标着三条密道，但没人敢保证这个曾为旧基地工作的工程师，是否真的和莫言势力划清了界限。
都收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两人中间。
金元素在皮肤下流转，将她的声音镀上一层不容置疑的清亮，苏晴、叶凌，你们先去探路。她转头看向那两个身影，苏晴眼睛一亮，叶凌则微微颔首——前者擅长土元素隐匿，后者是荒野生存专家，这组合再合适不过。
三小时后发安全信号。舒瑶从战术包摸出微型通讯器，如果遇袭...
我们撑得到。苏晴拍了拍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手套传来，记得给我留块压缩饼干，我可不想啃了三天苔藓后，回来连口热的都没。
月光被乌云吞掉大半时，舒瑶盯着手腕上的定位仪。
绿色光点在能源枢纽站位置突然凝滞，接着开始疯狂闪烁。
他们被包围了。彭宇轩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
舒瑶的指甲掐进掌心，水元素在指尖凝成细雾。
她能听见通讯器里传来的闷响——是电磁枪的嗡鸣，是金属碰撞的脆响，还有苏晴带着笑音的骂：操，这叛徒我认识！
上个月在西城区救过他一命！
走。她扯掉腰间的绳索甩给彭宇轩，李昊，跟我破解防御系统；老彭，你带后队火力掩护。
能源枢纽站的外墙爬满藤蔓，在夜色里像团黑黢黢的怪物。
舒瑶的水元素顺着门缝渗进去，瞬间勾勒出内部结构：二十个持电磁枪的守卫，正将苏晴和叶凌逼到墙角；那个叛徒举着激光枪，枪口抖得厉害，显然没受过专业训练。
左边第三个通风口。李昊突然说，手指快速在便携电脑上敲击，当年为了检修地核监测仪，那里装过备用电路。
舒瑶的火元素腾地窜起，在通风口处炸开个窟窿。
热浪裹着她跃进去时，她听见彭宇轩在身后低咒，接着是密集的枪声——他向来嘴硬，但永远会为她把后背交给枪林弹雨。
闭眼！她大喝一声，水元素在头顶凝聚成浓雾。
守卫们的惊呼声混着电磁枪打在金属墙上的噼啪声，苏晴趁机拽着叶凌滚到她脚边。
叛徒的激光枪擦着舒瑶耳畔划过，在墙上烧出个焦黑的洞——她反手甩出一簇火元素，精准缠上那人的枪管，金属瞬间熔成红铁水。
这边！李昊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防御系统破解了，三分钟后所有监控黑屏！
突围时，舒瑶的右肩被划开道口子。
血珠渗出来的瞬间，彭宇轩的吼声响彻整个空间：舒瑶！他像头被激怒的野兽，踹飞两个守卫，直接用身体护在她面前。
等回到临时营地，晨光已经漫过东边的废墟。
苏晴扯下染血的袖管，笑着把加密文件拍在桌上：看看，这趟值了——星核坐标可能在莫言的地下基地！
但没人笑。
彭宇轩攥着医疗棉的手在抖，给舒瑶处理伤口时几乎要把棉签捏碎：我不同意你去。他的声音低哑，地下基地有三重防御，你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舒瑶握住他发颤的手腕，但必须有人去。她看向围坐的众人，苏晴咬着嘴唇点头，叶凌摩挲着电磁弩，李昊盯着桌面没说话。
风险太大。彭宇轩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上次你为了救我硬扛雷暴，昏迷了三天三夜！
这次要是......他说不下去，喉结滚动着，眼里的红血丝像要渗出血来。
帐篷里静得能听见篝火的噼啪声。
舒瑶望着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暴雨里，他背着浑身是血的自己跑了三公里去医院，后背被她的血浸透，却始终没说一句疼。
老彭。她轻声唤他，我必须去。
彭宇轩的手指蜷成拳，指节泛白。
他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转身走出帐篷，背影在晨光里拉得很长。
深夜，舒瑶跪在帐篷角落整理装备。
战术刀、压缩饼干、微型炸弹，还有彭宇轩塞给她的定位器——她犹豫片刻，还是取了下来。
要走？
熟悉的声音让她顿住。
彭宇轩倚在帐篷门口，月光从他身侧漏进来，照得他眼底的红痕清晰可见。
我一个人更快。舒瑶站起来，尽量让声音轻些，团队伤亡......
我知道。他打断她，一步步走近，伸手抚上她的脸，但我要跟着。
不行。
舒瑶。他的额头抵住她的，呼吸扫过她的睫毛，三年前你说，异能者要保护普通人。
现在我想说......他的喉结蹭过她的鼻尖，我不是普通人。
我是彭宇轩，是要和你并肩到最后的人。
舒瑶的眼眶突然发酸。
她刚要开口，帐篷外传来苏晴的惊呼：不好了！
监测仪显示，莫言的部队正在往这边移动！
彭宇轩猛地抬头。
舒瑶看向他，在他眼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里面有火光，有星核的幽蓝，还有无论如何都要攥紧的未来。
她突然笑了，将定位器重新别在腰间：老彭，帮我检查下战术刀。
而在营地外的高坡上，黑衣人放下望远镜，通讯器里传来冷笑声：让他们来。阴影里的男人转动星核碎片，幽蓝光芒映得他嘴角上扬，等舒瑶拿到坐标......就是星核启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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