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滴轻轻敲打着玻璃，顾言站在婴儿床边，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小家伙的睫毛在睡梦中微微颤动，粉嫩的小嘴时不时地嘬动几下，像是在梦中回味着母乳的香甜。顾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肉嘟嘟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又偷偷看他睡觉呢？林小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
顾言转过身，看见妻子靠在门框上，手里还拿着一叠设计稿。她的黑眼圈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凌乱的马尾，身上还穿着沾了奶渍的家居服。怎么还不休息？他快步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设计稿。
明天就是截稿日了，这个系列还差最后几套设计。林小夏揉了揉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倦意，客户那边催得很紧，说是要赶下个月的时装周。
顾言心疼地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奶香味，混合着些许油墨的气息。别太勉强自己，他低声说，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林小夏摇摇头，靠在他肩膀上：你明天不是还有早训吗？球队现在的情况
没事的，顾言打断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球队最近状态不错，倒是你...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已经连续熬夜好几天了。
婴儿床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小家伙翻了个身，咂了咂嘴，又沉沉睡去。林小夏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拉着顾言退出婴儿房。
客厅里堆满了设计用的布料和图纸，茶几上还放着半杯已经凉透的咖啡。顾言皱了皱眉：你今晚喝了多少咖啡？
就一杯...林小夏避开他的目光，弯腰收拾散落的布料。
两杯，顾言指着厨房里另一个空杯子，而且都没吃晚饭，对不对？
林小夏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收拾着：我...我不太饿。话音刚落，她的胃就不争气地发出一声抗议。
顾言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我去给你煮碗面。
不用了，我真的...
小夏，顾言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她，我们不是说好要互相照顾的吗？
厨房里很快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林小夏站在原地，看着丈夫忙碌的背影，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曾经纤细修长的手如今因为频繁的洗涤而泛红起皮。设计师的手不该是这样的，她恍惚地想。
来，趁热吃。顾言端着热气腾腾的面走出来，上面还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林小夏坐在餐桌前，面条的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她夹起一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怎么了？顾言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事，就是...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进碗里，顾言，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顾言立刻蹲下身，握住她颤抖的手：为什么这么说？
我...我连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林小夏的声音哽咽，设计稿拖了又拖，孩子今天哭了好久我都哄不好，家里乱成一团...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甚至...甚至都不记得上次好好洗澡是什么时候了。
顾言轻轻擦去她的泪水：小夏，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顾言坚定地说，你知道球队上周为什么能赢吗？
林小夏茫然地摇摇头。
因为中场休息时，我给他们看了你熬夜画设计稿的照片。顾言的声音温柔而有力，我告诉他们，我的妻子在照顾孩子的同时还能坚持追求梦想，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拼尽全力？
林小夏睁大眼睛，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你真的...
当然是真的。顾言吻了吻她的额头，所以，现在能让我帮你分担一些吗？
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客厅的灯光依然亮着。顾言坐在一堆布料中间，笨拙地按照林小夏的指示整理色卡。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但还是强打精神问道：这个淡蓝色和这个灰蓝色，真的有那么大区别吗？
当然有，林小夏头也不抬地画着设计图，就像你训练时，上篮和扣篮的区别。
顾言笑着摇摇头，继续分拣布料。婴儿监控器里突然传来细微的哭声，两人同时抬头。
我去吧，顾言站起身，你专心画图。
林小夏感激地点点头，看着丈夫走向婴儿房的背影。她低头继续画着设计图，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不知为何，此刻的灵感格外清晰。
当顾言抱着重新入睡的孩子回到客厅时，发现林小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里还握着画笔。他轻轻地将孩子放回婴儿床，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妻子。
设计稿...林小夏在半梦半醒间呢喃。
已经完成了，顾言轻声说，都很完美。
他将妻子轻轻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她疲惫却安宁的睡颜上。顾言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晚安，我的设计师。
回到客厅，他看着桌上那叠完成的设计稿，最上面一张的角落里画着一家三口的简笔画，旁边写着致我的灵感源泉。顾言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小心地收好设计稿，关上了客厅的灯。
黑暗中，婴儿房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卧室里是妻子沉睡的身影。顾言站在两个房间之间，突然觉得，这就是他最想守护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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