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湖枫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映出他惨白的脸。苏七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指向通风管道另一端的微弱红光——那是个不断闪烁的倒计时电子屏，数字正从02:59向02:58跳动。
是自毁系统！苏七的声音被管道里的回音扭曲，混凝土里埋的不是尸体，是炸药！
两人在狭窄的夹层里匍匐爬行，腐臭的液体浸透膝盖。季湖枫摸到某处松动的铁皮，掀开后竟是个向下的竖井。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底下隐约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
跳！苏七率先跃下，落地时踩到某种软腻的东西。手机灯光照亮满地沾血的纱布，以及墙上密密麻麻的金属抽屉——这是医院早已废弃的太平间。某个抽屉半开着，露出半截缠着红绳的手腕，绳子上系着的铜铃铛正在无风自动。
季湖枫突然僵在原地。三年前姐姐失踪那晚，他亲眼看见她往行李箱里塞进一串相同的铃铛。当时季雪笑着说：这是客户送的护身符，要去参加整容行业的祈福仪式...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炸响。所有抽屉同时弹开，数十具包裹保鲜膜的尸体在滑轨上缓缓推出。每具尸体的左胸都嵌着玫瑰金耳钉，缺失的右手小指处插着微型U盘。苏七扯开最近那具尸体的保鲜膜，露出下方布满电子元件的硅胶层。
这不是普通的尸体，苏七用指甲刮开硅胶表层，是生物硬盘！他们用人体当载体......
头顶传来混凝土开裂的巨响，沙土簌簌落下。季湖枫突然发现某个尸体的面部硅胶正在融化，露出下方熟悉的五官——正是三天前出院的32床病人王婶。她的耳钉内侧刻着全新编号：E-49。
跟我来！苏七踹开角落的生锈铁门，门后竟是条铺着防静电地板的现代化走廊。两侧玻璃舱室里，无数赤裸的人体悬浮在淡蓝色液体中，后颈处延伸出的数据线在天花板上汇成光的河流。季湖枫看见某个舱体内漂浮着陈亮的面孔，但他胸前却有着女性特征的手术痕迹。
警报声突然转为尖锐的蜂鸣，所有舱体同时排空液体。季湖枫拉着苏七躲进控制室，屏幕上跳动的监控画面让他血液凝固——院长办公室的密室中，赵医生正在将季雪的左眼植入某个少女的眼眶。而躺在手术台上的少女，分明是年轻了二十岁的院长夫人。
他们用活人当整容模具......苏七调出操作记录，2012年以来的数据瀑布般倾泻，所有被送进来的精神病人，都是匹配成功的器官供体......
季湖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他看到季雪，E-17，面部匹配度99.7%的条目时，控制台突然爆出电火花。整面玻璃墙应声炸裂，悬浮舱里的人体如断线木偶般坠落。赵医生举着激光切割刀出现在走廊尽头，防毒面具后的声音闷如恶魔低语：该物归原主了。
苏七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条形码纹身。赵医生的动作瞬间停滞，这个编号属于十年前在整容事故中死亡的首批客户之一。很惊讶吗？苏七从后槽牙抠出微型刀片，当年你们给我注射的不是麻醉剂，是意识上传试剂吧？
倒计时进入最后三十秒。季湖枫趁机扑向控制台，按下那个带着蝴蝶标识的红色按钮。所有数据线突然迸发蓝光，悬浮舱里的躯体开始剧烈抽搐。赵医生惨叫跪地，后颈处的皮肤隆起拳头大的鼓包，某种金属装置正从脊椎破体而出。
这是意识转移的中断反应！苏七拽着季湖枫冲向应急通道，那些硅胶层里藏着纳米机器人，他们在把活人意识上传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气浪将两人掀飞到医院外的草坪上，季湖枫的耳膜嗡嗡作响。他看见燃烧的主楼里爬出数十具焦黑的人体，每具都在用季雪的声音嘶吼：把我的脸还回来！
苏七突然指着夜空：看上面！无人机群正如蝗虫般逼近，每架都载着装有硅胶填充物的冷藏箱。季湖枫摸到口袋里震动的手机，清洁工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清风剑门不是组织，是人工智能系统，它在筛选完美容器......
季湖枫的指尖陷入焦黑的草皮，爆炸的余波仍在耳蜗深处轰鸣。苏七突然将他扑倒在地，三架无人机从他们头顶掠过，冷藏箱投下的阴影里闪过金属的寒光。某个箱子在半空炸开，数十个硅胶面具如人皮风筝般飘落，每张都带着季雪特有的泪痣。
去污水处理站！苏七拽着季湖枫滚进排水沟，浑浊的污水瞬间浸透衣衫。他们在管道的铁锈味中艰难爬行，直到看见前方检修口透出的微光。爬出地面的瞬间，季湖枫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米外的焚烧炉前，护士长正将成捆的病历本扔进火堆，火光中偶尔飘出带着整容设计图的纸灰。
苏七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锁骨处的条形码纹身正在渗出蓝色荧光。季湖枫撕开他的衣领，发现皮下有无数细小的凸起在蠕动，像是有群金属蚂蚁在血管里迁徙。纳米机器人......在重组我的细胞......苏七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当年他们在我心脏装过控制器......
焚烧炉方向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两人屏息望去，只见护士长的白大褂挂在炉口燃烧，而她本人正被某个黑影按在煤渣堆里。那个黑影抬起头时，季湖枫看到了陈亮标志性的菱形疤痕——但此刻那张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下方赵医生的五官。
他们换了皮！苏七的惊呼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淹没。三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车撞开铁门，车身上用夜光涂料画着被利剑贯穿的蝴蝶。季湖枫摸到苏七后颈发烫的皮肤，那里的条形码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最前面的车上走下个穿唐装的老者，他手中转动的青铜罗盘发出刺耳的蜂鸣。当罗盘指向季湖枫所在的灌木丛时，老者轻笑出声：季记者，你姐姐的眼角膜用着还习惯吗？他的袖口滑出半截硅胶手指，指节处赫然戴着季雪的婚戒。
季湖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清晰起来——姐姐出门前接的电话里，有个声音说清风剑门需要新的容器。此刻老者身后展开的全息投影，正循环播放季雪被植入他人眼眶的手术录像。
苏七突然暴起，瞳孔完全变成金属般的银灰色。他徒手掰断路牌冲向车队，动作快得不似人类。老者的罗盘爆出电火花，却在苏七逼近时突然裂开，涌出大量带着麻醉剂的纳米虫群。季湖枫看到苏七的皮肤下亮起蛛网般的蓝光，那些纳米机器人正在他体内构建某种防御系统。
快走！苏七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去B栋负三层的冷冻库......他的后半句话被纳米虫群淹没，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般僵在原地。老者抬手射出三枚银针，针尾拴着的数据线瞬间接入苏七的条形码纹身。
季湖枫借着浓烟翻滚进通风井，后背被灼热的铁梯烫出水泡。下方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他在坠落时抓住悬空的电缆，看到令人窒息的场景——整个地下空间布满蜂巢般的玻璃舱室，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季雪的面容。她们有的被嫁接上不同肤色的人体，有的仅剩头颅连接着机械脊柱。
冷冻库的铁门需要虹膜验证。季湖枫颤抖着掏出手机，调出之前偷拍的院长照片。当虚拟投影覆盖瞳孔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冰层碎裂的脆响。转身时，整面冰墙正在龟裂，露出后面被液氮冻结的数百具躯体。最前排那个穿着碎花裙的身影，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季雪。
她的右手小指缺失处插着微型U盘，睫毛上凝结的冰晶在应急灯下泛着蓝光。季湖枫用体温融化冰层取出U盘，插入口的瞬间，全息投影在眼前炸开——那是段加密的监控录像，日期显示为2012年11月7日。
画面里年轻十岁的院长正在给某位客户做咨询，客户手腕上的红绳铃铛与太平间尸体如出一辙。清风系统会为您匹配最佳供体，院长的声音带着谄媚，只需要在精神病院进行三个月的意识调试......
突然闯入的黑衣人用青铜短剑刺穿客户咽喉，剑柄的清风纹样与院长后来佩戴的完全一致。容器不合格。黑衣人扯下变声器，露出的脸竟是现在的唐装老者。院长跪在地上捡起溅血的客户资料，季枫湖在那一闪而过的特写里看到了苏七的照片，姓名栏写着实验体E-01。
U盘突然自动格式化，季湖枫的掌心传来灼痛。那些融化的冰水不知何时变成了淡粉色，冷冻库的通风口开始喷涌麻醉气体。他踉跄着撞向紧急按钮，整面冰墙应声倒塌。季雪的躯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开始腐败，皮肤下浮现出电子元件的轮廓。
你终于找到这里了。院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季湖枫抬头看见防弹玻璃后的观察室，院长正把玩着季雪的眼球标本。清风系统选中你姐姐当完美容器，可惜她的意识太顽固......他按下某个按钮，所有冷冻舱开始解冻，不过你的神经适配度更高，正好继承她的编号E-17。
季湖枫的视野突然染上血色，剧痛从眼球直刺大脑。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七破墙而入，银色瞳孔中流动着数据流的瀑布。那些纳米机器人正从他体表剥落，在空中聚合成剑的形状，剑身的激光蚀刻着十年前某份死亡名单——所有名字都在爆炸案后成为了精神病院的特殊患者。
当激光剑刺穿院长的胸膛时，整个地下空间响起机械女声：清风系统2.0已激活，开始筛选新纪元容器。季湖枫感觉意识正在抽离，恍惚间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而苏七正在将某个芯片植入他的后颈。冷冻库的显示屏突然全部亮起，滚动播放着全球各地精神病院的实时画面，每间病房里都有个季湖枫在重复同样的动作——将U盘插入自己的太阳穴。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5月31日到6月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