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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画布 1章

小说:轮回画布  作者:兰特斯  回目录  举报

你骗我。林晚盯着画布上未干的鸢尾花,松节油的气味刺痛鼻腔。顾明洲倚在门框上,定制西装勾勒出精壮的腰线,腕表折射的光斑在她调色盘上跳动。

三个月前这位商界新贵空降画廊,拍下她全部作品,却在庆功宴上将香槟淋在她雪纺裙上。真抱歉,他当时贴着她发烫的耳垂说,不如用我的私人飞机带你去巴黎写生?

此刻顾明洲指间夹着钻戒,六克拉的粉钻在夕阳下像一滴凝固的血。沈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踩过满地画稿,石膏像的阴影爬上他半边脸庞,包括真相。

手机在此时震动,推送新闻标题刺目:《沈氏集团正式破产,继承人沈铎下落不明》。林晚的画笔啪地折断,紫色颜料溅上顾明洲的袖扣,那上面刻着沈氏集团的徽章。

拍卖槌第三次落下时,林晚的太阳穴开始抽痛。她的《雨夜》系列被炒到千万高价,但真正让她窒息的是VIP席上那个戴银灰面具的男人。即便遮住眉眼,他转笔的姿势依然刻在她骨髓里——沈铎总在思考时把钢笔转出残影。

最后一件拍品,《青鸟》。主持人掀开绒布,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画中少年在紫藤花架下回头,眼角泪痣被阳光镀成琥珀色——这是她锁在沈铎公寓保险柜里的画。

匿名卖家要求现场交割。主持人话音刚落,顾明洲的保镖已封锁出口。面具男人缓步上台,黑色风衣下隐约露出绷带轮廓。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到画框时,林晚抄起拆信刀扑了过去。

鳄鱼皮面具应声碎裂,沈铎左脸的烧伤疤痕暴露在镁光灯下。那道伤口从眉骨蜿蜒至下颌,像条蜈蚣啃噬着曾经俊美的容颜。林晚的刀尖抵着他咽喉:为什么装死?

因为有人出价五千万买我的人头。沈铎握住她颤抖的手按向自己胸口,枪伤结痂的触感让林晚战栗,顾明洲没告诉你吗?他父亲就是三年前绑架你的主谋。

落地窗轰然炸裂,催泪瓦斯中传来顾明洲的轻笑:亲爱的,你该不会真以为那些匿名买家是艺术爱好者吧?他踢开脚边的保镖尸体,枪口在沈铎与林晚之间游移,不过游戏该结束了,沈少爷的项上人头,刚好够换我进军东南亚的通行证。

当林晚扣动藏在画框夹层的伯莱塔时,她突然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夜。沈铎带她爬上烂尾楼天台,指间缠绕着她被风吹乱的长发。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怪物,他的呼吸烫着她后颈,你要亲手杀了我。

此刻子弹穿透顾明洲肩膀的瞬间,沈铎猛然将她扑倒。防弹玻璃映出他们交叠的身影,像一幅扭曲的立体主义画作。远处警笛撕破夜空,而她的掌心还残留着沈铎塞来的U盘——那里存着能让顾氏集团坍塌的所有证据。

活下去。沈铎最后的耳语混着血腥味,替我去塞纳河畔画日出。他迎着枪口站直的背影,与素描本里那个白衣少年完美重叠。林晚在弹雨中翻滚时终于明白,有些爱注定要用无数谎言编织,才能在血色中开出不败的花。

解剖刀划开画布的声音像丝绸撕裂。林晚跪在画室地板上,紫外线手电筒的光圈里,《青鸟》剥落的油彩下浮现出蓝紫色经络——那是用夜光颜料标注的经度11319、纬度2307。

这个坐标她再熟悉不过。三年前暴雨夜的便利店,劫匪的匕首抵着她脖颈时,收银机显示屏正闪烁着同样的数字组合。当时沈铎捂住她眼睛说别看,现在想来,他遮住的不仅是血腥场面。

手机突然跳出顾明洲的简讯:【听说你在找三年前的监控录像?】配图是她此刻蜷缩在画框前的实时监控画面。林晚抓起喷枪烧毁画布时,整栋楼突然断电,安全通道的荧光指示牌映出背后人影。

你父亲叫林建国对吗?顾明洲的声音从黑暗深处浮起,二十年前广发银行信贷部主任,恰好经手过沈氏集团第一笔并购贷款。他皮鞋碾过满地碎玻璃,枪管挑起她下巴,真巧,他坠楼身亡那天,沈铎父亲账户多了三百万。

珠江水面漂浮着破碎的霓虹灯影。林晚按坐标找到江心岛废弃水文站时,铁门锈迹上粘着片风干的花瓣——紫藤花,沈铎总爱别在她素描本里的那种。

地下室冷库亮着诡异的红光,成排福尔马林罐里浸泡着各种鸟类尸体。最深处玻璃柱里悬浮的竟是她十八岁穿过的校服,胸针上刻着沈铎名字缩写。当她的手触到控制台按钮时,整面墙的显示屏突然亮起。

监控画面里,沈铎正在与顾明洲父亲对峙。时间戳显示正是她父亲坠楼前两小时:顾董想要沈氏洗钱的证据,不如先解释下为什么林建国的尸检报告显示他中过蓖麻毒素?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闪回父亲葬礼那天,沈铎翻墙进来往她手里塞了颗紫藤花种子,花萼里藏着枚微型芯片。此刻冷库通风口飘进燃烧的纸钱灰,她终于读懂少年眼里的绝望——原来那不是安慰,是赎罪的开端。

当顾明洲的枪声震碎标本罐时,林晚正把芯片插入读卡器。泛黄的账本扫描件在投影中铺开,沈铎父亲与顾家的资金往来像毒藤缠绕。她终于明白为何沈铎总在雨天发烧——那些转账日期全是他被家暴后锁进阁楼的日子。

你以为他真是救你的英雄?顾明洲扯开领带,露出与沈铎锁骨相似的刀疤,那年劫匪划伤你脖子的刀,是从沈家保镖身上摸走的。他舔掉她脸上的福尔马林溶液,我们都在等这只青鸟自投罗网。

冷藏室温度骤降,林晚的睫毛凝出冰晶。在顾明洲扣动扳机的刹那,浸泡青鸟标本的罐体突然炸裂,沈铎从防腐液里暴起的身影宛如重生鬼魅。他指尖手术刀精准挑断顾明洲手筋,却对着林晚举起枪:现在你看到真正的怪物了。

沈铎的枪口在颤抖,林晚却迎着枪管向前一步。锁骨上淡粉的疤痕蹭过冰凉金属,那是十六岁夏令营他背她下山时,树枝划伤的位置。当时少年用嘴唇压住渗血的伤口,说这样比创可贴止血更快。

开枪啊。她扯开衣领,露出心口那道月牙形烫伤——他订婚宴那夜,她握着烧红的油画刀刻下的,你教我的,疼痛能让人记住活着的滋味。

顾明洲的狂笑震落冰柜霜花。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纹着与林晚烫伤相同的图案:我的好弟弟没告诉你吗?当年救你的从来不是他!他指尖划过沈铎右肩的弹孔,这个位置,这个角度,明明是我在烂尾楼...

沈铎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林晚耳际射入顾明洲左肩。在爆裂的血雾中,他发狠地咬住她后颈,如同十八岁初夜那晚克制呻吟的姿势:跑!顺着冷冻管道跑!

通风管里结着冰晶,林晚手肘磨出的血痕在管壁拖出蜿蜒红线。五年前沈铎被家法惩戒时,她在沈宅阁楼外爬过的排水管也有这样的锈迹。那时他后背被藤条抽出十字血痕,却隔着铁窗给她画婚礼设计图。

此刻管道尽头传来经文吟诵声。当她跌进焚化炉操作间时,十字架上的景象令她肝胆俱裂——沈铎被紫藤枯枝捆缚在青铜架上,手腕静脉插着透明导管,鲜血正源源不断汇入下方玻璃樽。

这是他给自己选的结局。顾明洲抚摸着樽身雕刻的并蒂莲,用全身血液换你活命,很划算吧?他突然掰过林晚的脸,将沈铎的血灌进她喉咙,尝尝,这可是为你变质了的爱。

血色朦胧中,林晚看见沈铎在笑。就像高考放榜那天,他偷偷改了她志愿表被发觉时,边笑边咳血说:我们不能一起困死在这个地狱。

当林晚握着手术刀剖开自己小腹时,顾明洲的瞳孔终于裂开恐惧。她从子宫里取出真空密封袋,发黄的素描纸上是用经血画的沈铎睡颜——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流产时,她藏在身体里的诅咒。

你说青鸟的喙能啄开地狱之门?她把染血的画纸按进沈铎胸前的伤口,那年在医院,我听见你跪在停尸房求医生抽你的骨髓救孩子。她舔掉他睫毛上的血珠,现在我把我们的罪孽还给你。

焚化炉突然启动,沈铎用尽最后力气将她推出火场。在闸门闭合的瞬间,林晚看清他锁骨上新刻的纹身——是她流产那天的日期,用摩斯密码拼着对不起。

烈焰吞没十字架时,顾明洲的手机收到加密邮件。胎儿DNA检测报告显示,那个未成形的生命体,Y染色体来自他三个月前被替换的牙刷。

暴雨冲刷着焚化炉焦黑的排气管道,林晚跪在泥泞里筛捡骨灰。混在灰烬中的金属颗粒划破指腹,那是沈铎肋骨上植入的追踪器——两年前他为给她买哮喘药,在黑市卖了三根肋骨的骨髓。

当她在灰堆里摸到那枚烧变形的素圈戒指时,顾明洲的劳斯莱斯碾碎了水洼中的月亮。他撑着黑伞俯身,往她掌心放了个天鹅绒盒子。里面躺着枚与沈铎同款的戒指,内侧刻着她父亲工号。

你父亲死前托我保管这个。顾明洲的袖口滑出半张照片,泛黄画面里沈铎父亲抱着个婴儿站在产科病房,床头卡名字赫然是林晚母亲,你以为沈铎为什么从不让你见他母亲?

灰烬突然从指缝漏下,林晚想起沈铎总在深夜抚摸她眉骨。原来那不是情人间的温存,是在确认她与照片里女人相似的轮廓。焚化炉深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她送给沈铎的鎏金画刀插在炉壁上,刀柄缠着褪色的发带——是她十八岁初夜被他扯断的那条。

太平间冷气钻进婚纱的蕾丝孔隙,林晚给沈铎碎裂的下颌骨涂口红时,发现了藏在他智齿里的微型胶卷。X光片显示他颅骨内嵌着三十七枚定位芯片,排列成紫藤花图案——正是她当年设计的婚戒样式。

他自愿做的活体容器。顾明洲倚着停尸柜,扔来沾血的孕检报告,你第二次流产的胚胎,DNA和他有25%相似度。他忽然掀开白布单,露出沈铎后背整片剥落的皮肤,上面纹着林晚的肖像,知道为什么选这块皮吗?他说这是唯一不会背叛你的地方。

林晚的婚纱裙摆扫过满地玻璃渣,那是沈铎拼死护住的最后一个标本瓶。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女婴蜷缩如琥珀,胸口胎记与她小腹的烫伤完全重合。她终于明白那年沈铎为何执意送走孩子——那不是他的骨肉,是她在被绑架期间被偷走的卵子。

当林晚握着引爆器走向顾氏集团大厦时,婚纱头纱里编织的紫藤花开始滴血。沈铎的骨灰盒连接着整栋楼的炸药,而顾明洲正在顶楼等她——用三十年前她母亲难产时的姿势被钉在十字架上。

你父亲调包的亲子鉴定书,我烧给他了。顾明洲咳出的血染红钢钉,其实当年在产房,你母亲选的是保我。他脖颈垂下银链,穿着枚发黑的婚戒,内圈刻着林晚母亲的名字。

爆破倒计时响起时,林晚在顾明洲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结局。她十八岁画的《天堂鸟》突然在火海中浮现,画框夹层飘出沈铎的字迹:我篡改了你的记忆,那个在火场推开你的不是我。

承重柱倒塌的轰鸣中,她握紧胸口的紫藤种子。这是沈铎死前最后一刻塞进她领口的,现在那种子突然在血肉里生根,藤蔓穿透心脏时,她终于想起真实初遇——五岁的沈铎从人贩子手里抢回她,背后插着本该刺入她心脏的刀。

十年后,新锐画家个展《蚀骨之花》轰动巴黎。最受争议的作品是具封在巨型琥珀中的骸骨新娘,她指骨缠绕的紫藤开出血色花朵。艺术评论家们争论着新娘腹部镶嵌的钻石究竟是泪滴还是胚胎。

午夜闭馆时,守夜人总听到石膏像在哭。监控录像显示,每逢暴雨夜就会有戴银灰面具的男人在《青鸟》前驻留。他转笔的姿势让安保想起某个破产集团的公子,尽管那人墓碑早在拆迁中被碾成铺路石。

塞纳河畔的日出染红流浪画家的调色板,有个东方女人每天来画同一幅肖像。画中少年眼角的泪痣渐渐变成真血滴,直到某天她消失后,清洁工在长椅下发现个铁盒,里面装满带经血的素描纸,每张背面都用荧光颜料写着:

我原谅你了,在轮回的第三百六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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