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洞外的血桐林在雨中泛着铁锈味，青玄蹲在树冠间，龙鳞面具下渗出细汗。
三丈外的巡山小妖正用钢叉戳着泥坑，嘴里嘟囔着“哪有什么龙气”，叉尖距离他藏身的树干仅隔半寸。
“左边第三个。”毒火化身在灵台懒洋洋提醒，“穿藤甲的夜叉腰间有把青铜钥匙。”
青玄屏息掐诀，袖中藤蔓贴着树皮游走。
这是他七日来摸索出的新手段——将龙气裹在木灵术法中，能骗过大多数妖族感知。
藤蔓缠住钥匙的瞬间，夜叉突然按住腰间令牌。
“”谁？！”
暴雨中响起弓弦震颤声。青玄暗道不妙，正要暴起，却见那夜叉被箭矢贯穿咽喉。
十余名黑袍人从林间闪出，为首的独眼修士踏着血洼走来，靴底云纹与三阴使如出一辙。
“圣君要的是活口。”修士翻检夜叉尸体，“听说那小子能化龙…”
青玄瞳孔微缩，袖中打神鞭已缠住头顶枝干。
正要撤离，脚踝突然被冰凉之物卷住——竟是玄龟叼着条蚯蚓从地洞钻出！
“你…”青玄的传音被龟壳撞击声打断。
“下面有密道！”玄龟吐出蚯蚓，龟甲上还沾着可疑的粘液，“直通芭蕉洞酒窖！”
黑袍人的搜捕圈正在收紧，青玄咬牙拎起玄龟跃入地洞。
腐土气息扑面而来，打神鞭自发照亮前方，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像是某种巨兽的指甲。
“你确定这是近路？”青玄避开滴落的绿色液体。
“三百年前替牛魔王送过醒酒汤…”玄龟突然闭嘴，龟壳泛起尴尬的粉晕。
毒火化身嗤笑出声：“老相好是罗刹女？”
“要你管！”玄龟猛地加速，龟壳刮落大片苔藓。
青玄伸手去抓，却摸到块冰凉玉牌——正面刻着平天大圣，背面是醉酒涂鸦的牛头。
地道尽头传来酒香时，青玄终于知道什么叫祸福相依。
成排的碧玉酒坛堆至洞顶，正中石台上供着把残缺的芭蕉扇，只是扇面被替换成了…肚兜？
“当年铁扇公主追着牛魔王打…”玄龟缩进壳里，“扇子就成这样了。”
青玄以山神印感应，脸色骤变。
那肚兜竟织着龙女的鳞纹，残留的龙气与他丹田共鸣。
正要上前，酒坛后突然转出个醉醺醺的罗刹女，手中钢叉直指他鼻尖。
“偷酒贼？”
“送醒酒汤的。”青玄面不改色举起玉牌，“牛魔王大人说…”
钢叉当啷落地。罗刹女盯着玉牌突然嚎啕大哭：“三百年了！那死牛还知道派人来！”
趁她抱着酒坛痛饮，青玄闪至石台前。指尖触及芭蕉扇的刹那，洞外传来地动山摇的怒吼。
毒火化身突然预警：“退！”
青玄凌空后翻，原先立足处被九环大刀劈出深坑。
牛头人身的巨汉堵住洞口，鼻环上还挂着半截锁链：“老子嗅到应龙的味道…”
“事情变得有趣了。”毒火化身轻笑。
青玄袖中藤蔓卷住三坛烈酒，龙炎掠过坛口。
酒雾爆燃的刹那，他借火光看清牛魔王胸膛的旧伤——正是打神鞭留下的雷纹。
“赤松子是你什么人？”牛魔王突然收刀。
“故人。”青玄暗中捏碎山神印幻化的玉简，“他说芭蕉洞藏着…”
“闭嘴！”
铁扇公主的娇喝伴着罡风袭来。
青玄侧身避过，却发现手中芭蕉扇碎片不知何时变成了绣帕，帕角绣着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
牛魔王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体内钻出黑莲虚影。
青玄瞳孔骤缩——这与黑风圣君的气息同源！
“小心魔种！”毒火化身厉喝。
青玄甩出打神鞭缠住梁柱，借力跃至铁扇公主身侧。
龙气注入芭蕉扇残柄，竟激发出半道三昧神风。
黑莲在罡风中现出人形，却是青玄在寒潭见过的冰棺青年模样。
“又见面了。”魔种舔着嘴角，“这次想要哪件衣裳？”
打神鞭突然暴起发难，鞭梢雷光凝成囚笼。青玄趁机抓住铁扇公主手腕：“夫人可知赤松子剜心之事？”
“他剜的不是心！”铁扇公主甩出真芭蕉扇，“是…”
洞顶轰然坍塌，月光混着血雨倾泻而下。
青玄在混乱中瞥见黑袍人手中的锁龙钉，终于将碎片拼凑完整——五百年前那场变故，困住的不止是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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