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睁开眼睛时，腕表指针正指向14点27分。
落地窗外阳光明媚，世纪广场的巨幕广告正在播放新能源汽车广告。
玻璃幕墙上倒映着他完好无损的右臂——那本该在三年前被变异巨蟒咬断的肢体。
叮！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惊醒了恍惚中的男人。林夜猛地转身，黑色大理石墙面映出他年轻五岁的面容。
胸前工牌显示着「星海科技实习生」，这个身份在记忆里早已模糊成血色的碎片。
“夜哥？市场部会议要开始了。”抱着文件的马尾少女从电梯探出头，发梢沾染着熟悉的茉莉香。
苏雨薇眼角那颗泪痣，与记忆中她躺在血泊里凝固的模样完美重合。
林夜瞳孔剧烈收缩。他记得这个场景，2035年4月7日，大灾变降临前72小时。
前世自己就是在今天的会议上，第一次见到新纪元公司的代表。
“稍等。”他扯松领带走向消防通道，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当看到安全出口标识下方那道浅浅的划痕——那是他三年前刚入职时恶作剧刻下的笑脸——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不是幻觉。林夜冲进天台反锁铁门，颤抖着摸出手机。4月7日这个日期在锁屏上跳动，像一柄重锤敲击神经末梢。
嗡！
口袋里的员工卡突然发烫。当他抽出这张普通IC卡，湛蓝的全息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
【检测到时空锚点】
【吞噬进化系统激活】
【绑定宿主：林夜（第98次轮回）】
无数记忆碎片轰然炸开。他看见自己站在昆仑墟废墟上，湮灭黑炎烧穿云层；看见苏雨薇在星门祭坛前化作冰雕；看见克隆人大军从海底虫洞涌出，吞噬系统的警报声与观测者的电子音重叠成刺耳鸣响。
原来如此...林夜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前97次轮回的画面在脑际闪回，那些被抹去的记忆正在解封。
当他再次抬头，虹膜深处掠过暗金色流光。
虚空中有机械音响起：【警告！检测到异常记忆波动】
“滚出来！”林夜对着空气冷笑。天台水箱突然扭曲变形，银色液态金属从缝隙渗出，凝聚成身高两米的类人生物。
它面部是不断流动的金属粒子，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特有的冰冷：【第97号实验体，立即终止危险行为】
回应它的是林夜轰出的拳头。在水箱爆裂的巨响中，金属人形胸口塌陷，但转瞬恢复如初。【根据协议第...】
话音未落，林夜已经扯断消防水管。水流触及金属身躯的刹那，他瞳孔中的金光大盛。吞噬黑雾从每个毛孔涌出，缠绕着水流渗入金属缝隙。
【检测到硅基生命体】
【初级金属操控解锁】
【力量+0.7，敏捷+0.3】
金属生物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它试图分解躯体逃离，却发现液态金属正不受控制地流向青年掌心。
当最后一滴银液被吞噬漩涡吸收，林夜指间多出一枚六边形晶体。
【获得「记忆碎片」*1】
【读取内容：观测者日志97-4】
【实验体出现异常进化，建议启动轨道清洗...】
果然还是老手段。林夜捏碎晶体，看着粉末被风吹散。
前世人类拼死抵抗的尸潮、兽潮，不过是外星文明清理实验场的工具。但这次，他不会再给观测者机会。
回到工位时，苏雨薇正对着黑屏的电脑发呆。林夜扫过她脖颈处的浅粉色丝巾——那里本该有道狰狞的咬痕。前世如果不是为了替自己挡下尸王偷袭。
“雨薇，帮我调取近三年全球异常气象报告。”他将磁卡放在少女掌心，指尖拂过丝巾边缘，“还有，今天下班后等我。”
“可是夜哥，这些资料需要部长审批...”
“就说新纪元公司需要。”林夜瞥向会议室玻璃墙，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调试全息投影。
萧天阳，新纪元首席科研官，也是后来制造出克隆军团的主谋。
当苏雨薇抱着平板回来时，林夜正在草稿纸上写满公式。外人看来杂乱无章的符号，实则是用烛龙族密文记录的末世时间表。
“太平洋赤道海域水温异常升高0.8℃，挪威出现极光暴...”少女越念声音越轻，“夜哥，这些数据...”
“看这个。”林夜调出手机照片。画面是江城气象站今晨拍摄的云图，在普通人眼中只是普通积雨云，但用特定光谱分析后，云层边缘分明勾勒出外星文字。
那是观测者的文明编码，翻译过来是：清洗倒计时71:59:23。
“我要请假三天。”林夜突然站起身，“另外，帮我订这些东西。”
他递给苏雨薇的清单列着上百项物资：从硝酸铵化肥到高精度机床配件，甚至包括两吨工业盐。
“可是...”
“超市储物柜第0927号，密码是你生日。”林夜抓起外套走向电梯，“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看见少女慌乱地翻找挎包——那个储物柜里放着前世苏雨薇的日记本，记录着2035年4月10日血月降临后发生的一切。
地下车库，林夜径直走向东南角的承重柱。吞噬黑雾渗入混凝土，当他抽出右手时，掌心多出把暗红色唐刀。这是前世埋在废墟下的武器，沾染过无数变异兽的鲜血。
【检测到绑定武器「赤霄」】
【激活武器共鸣】
【当前同步率11%】
刀身震颤着发出龙吟，车库照明灯接连爆裂。在明灭不定的红光中，林夜望向监控摄像头，做了个割喉手势。
他知道此刻萧天阳正通过新纪元的卫星看着自己。
当越野车撞开收费站栏杆时，天空飘起猩红的雨。林夜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虚空中划动。
吞噬系统正在解析刚获得的金属操控能力，全息界面上数据流如瀑布倾泻：
【硅基重组进度27%】
【建议融合石墨烯提升导电性】
【检测到车载电台异常信号...】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撕裂雨幕。五辆黑色SUV呈扇形围住路口，穿战术背心的壮汉们手持冲锋枪逼近。
为首的光头男子敲了敲车窗：“林先生，萧总请您...”
砰！
唐刀贯穿防弹玻璃，刀尖停在男子喉结前三毫米。林夜眼中金芒流转：“告诉萧天阳，他藏在夏威夷海底实验室的七个克隆体，坐标是北纬2118，西经15751。”
在众人见鬼般的表情中，越野车引擎发出咆哮。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里，林夜按下改装车的中控按钮。
后备箱里二十个铅盒同时开启，那是他用全部积蓄换来的放射性同位素。
【检测到铀-235】
【是否吸收？】
【警告：当前躯体承受力不足】
转换储能模式。林夜舔了舔嘴角。后视镜里追击的SUV突然失控撞向护栏——他们不会知道，车载电子设备早已被吞噬系统入侵。
当江城轮廓消失在雨幕中时，车载收音机突然自动跳频。沙沙杂音里传出非人的电子音：【为什么拒绝进化？】
林夜关掉收音机，对着虚空轻笑：因为这次，我要当执棋人。
暴雨拍打车窗的轰鸣中，赤霄唐刀在副驾上泛起血光。仪表盘显示的时间是2035年4月7日17点43分，距离血月降临还剩71小时17分钟。
越野车冲进废弃物流园时，轮胎在水泥地面擦出两道焦黑痕迹。林夜踹开锈蚀的铁门，潮湿霉味扑面而来。
他径直走向D区12号仓库，指尖黑雾翻涌间，三吨重的液压门轰然洞开。
果然还在。林夜抚摸着覆盖帆布的军用卡车。
这是前世江城守军覆灭前藏匿的军火，此刻帆布下整齐码放着二十箱7.62mm子弹，以及三架标着气象研究字样的激光发射器。
【检测到钇铝石榴石晶体】
【可合成二阶激光武器】
【需消耗150点能量】
视网膜上跳动的数据忽然扭曲，地面毫无征兆地塌陷。
林夜后撤半步，原先站立的位置被酸液腐蚀出直径两米的深坑。
月光下，六只变异巨蚁从地底钻出，甲壳泛着诡异的幽蓝色。
比前世早了三天...林夜眯起眼睛。巨蚁本该在血月降临后出现，此刻它们触角高频颤动，口器滴落的酸液竟带着金属光泽。
领头的兵蚁突然人立而起，腹部裂开细缝，露出半张人脸：实验体98号，清除程序启动。
唐刀与酸液弹相撞的瞬间，赤霄刀身迸发暗红火光。
林夜旋身避开腐蚀液，吞噬黑雾顺着刀锋灌入兵蚁复眼。
凄厉的尖啸声中，他清晰看到巨蚁神经网络里闪烁的银色芯片。
【检测到纳米级控制器】
【反向追踪信号源...】
【定位成功：江城电视塔顶端】
萧天阳，你就这点能耐？林夜踩碎还在抽搐的蚁首，黑雾如毒蛇般钻进地缝。
地面传来闷响，剩余五只巨蚁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电视塔方向疯狂奔去。
仓库顶棚突然炸开，月光被漆黑蝠翼遮蔽。足有小型直升机大小的变异蝙蝠俯冲而下，利爪直取林夜天灵盖。
但青年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蝙蝠体内突然传出金属扭曲的悲鸣——那些被吞噬过的液态金属在它血管里重组为倒刺。
血雨纷飞中，林夜腕表响起刺耳警报。全息地图自动展开，代表尸潮的红点正在江城外围聚集，而此刻距离血月降临还有70小时。
时间线变动了...他扯开领口，胸口浮现暗金龙鳞纹路。这是烛龙血脉觉醒的前兆，前世直到斩杀第一只尸王时才出现的异象。
突如其来的枪声打断了思绪。
林夜闪身至集装箱后，子弹在刚才站立的位置打出碗口大的坑洞。
红外瞄准镜的光斑在他眉心游移，对方用的是能击穿装甲车的反器材步枪。
“出来吧，夜枭。”沙哑男声从三百米外的塔吊传来，“你的重生把戏，在狙击镜里就像慢动作回放。”
林夜瞳孔骤缩。这个称呼...是末世后期才有人知晓的代号！
吞噬黑雾悄然渗入地面。通过金属感应，他看到塔吊操作室里坐着穿迷彩服的男人，对方左眼装着机械义眼，颈侧有暗红蜘蛛纹身——血狼佣兵团副团长罗睺，本该在一年后的魔都战役中死去。
“你很困惑？”男人扣动扳机的瞬间突然偏转枪口，子弹擦着林夜耳畔没入混凝土，“因为这是第103次轮回啊，亲爱的噬神者。”
林夜浑身血液凝固。这个轮回次数远超系统提示的98次，难道...
“观测者没告诉你吗？”罗睺扯开衣襟，胸口镶嵌着正在跳动的银色芯片，“每次你死亡，世界线就会重启，而我们这些NPC的记忆...”他舔了舔嘴唇，“可是会累积的。”
仓库灯光骤然熄灭，二十台自动机枪从阴影中升起。枪口旋转的嗡鸣里，林夜听到机械义眼聚焦的细微电流声，还有自己愈发剧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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