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里,泪花不受控制地开始聚集,先是一层薄薄的雾气,而后渐渐汇聚成晶莹的水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倔强地不肯落下,缓缓的背过身。
而他,看着她这般模样,脸上满是愧疚与疼惜,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又怯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在这重逢的时刻,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在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里,他的内心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裹住,千般思绪、万种情愫在心底翻涌纠缠,却好似被锁住了咽喉,一个字都难以吐露出来。每一次目光不经意间与她交汇,他的心都会猛地一颤,像是平静湖面被投下了巨石,泛起层层涟漪。那些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如同春日里疯长的藤蔓,早已爬满了他整个心房,可每当想要张口倾诉时,话到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一声不吭的离去,毫无预兆地,就那样消失了,像一阵风,吹过之后没留下一丝痕迹,徒留她在原地,面对那突如其来的空白,茫然失措。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没有一个告别的拥抱,甚至连一条简单的讯息都不曾留下。现在又突然闯进我的生活里,你把我当什么了?说话啊!“
男人只是默不作声,任由她发泄着这些年挤压着的愤恨。他到眼眸深深的望着她,他唯一有愧的人,思念的人,深爱的人。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心酸不易只是压在心底,牢牢的拴着,他从未想过辩解。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女孩已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像是一只在外漂泊许久、受尽委屈后终于找到避风港的小鸟,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与依赖。她的双臂紧紧地环绕着他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肆意的哭声从她的喉咙里倾泻而出,起初是低低的啜泣,犹如受伤的小动物发出的悲鸣,可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那是饱含着委屈、思念、愤恨以及无数复杂情感的宣泄。每一声哭泣都像是重锤,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心,让他的内心满是酸涩与自责。
而他,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很快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伸出双臂,用尽全力紧紧地抱住了女孩。他的怀抱是那样的紧实,仿佛要把女孩整个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想要用这份力量告诉她,自己回来了,再也不会轻易离开。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女孩的头顶,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听着那悲痛欲绝的哭声,眼眶也渐渐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千言万语都堵在了那里,只能默默地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尽情地释放着情绪,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彼此相拥的这一方小小天地,其余的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渐渐地,女孩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小,那原本紧紧揪住男孩衣角的双手也慢慢松开了些许,她哭得太久,身体开始有些脱力,肩膀还在微微颤抖着,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一绺一绺地黏在一起,整个人显得疲惫又脆弱。男孩看着女孩这般模样,心疼极了,他轻轻捧起女孩的脸,用大拇指温柔地拭去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眼神里满是关切与疼惜。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女孩,男孩的手揽着女孩的肩膀,慢慢地朝女孩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走着,偶尔有微风吹过,撩起他们的发丝,仿佛也在轻轻安抚着女孩那颗受伤的心。在那看似平淡却又漫长的几年时光里,男孩就像一个隐匿在暗处的守护者,虽然从女孩的生活中消失了,可他的心却从未真正离开过。他一直有在关注女孩,这份关注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跨越了山川湖海,悄无声息地将他与女孩紧紧相连。
刚离开的那段日子,男孩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心里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女孩要是身处此处,会有怎样的感受。他会在清晨醒来,望着窗外陌生的街景,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女孩在熟悉的街道上迎着朝阳浅笑的模样,那画面如此清晰,仿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于是,他默默地打开手机,翻看着女孩的社交账号,从她分享的只言片语、一张张照片里去拼凑她生活的点滴,看到她开心出游的照片,男孩的嘴角也会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仿佛自己也一同经历了那些美好的瞬间;而当看到她偶尔流露出些许落寞的文字时,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满是疼惜,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身边,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最终,只能隔着屏幕,无奈地轻叹一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关注女孩已然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习惯。他会特意去打听女孩所在城市的天气情况,若是预报有雨,他便会忧心忡忡,担心女孩出门有没有带伞,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直到确定那雨没有给女孩带来困扰,他才稍稍放下心来。逢年过节,他想象着女孩会和家人朋友如何庆祝,那些热闹的场景里,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参与其中啊,哪怕只是站在角落默默看着也好。
后来,男孩得知女孩换了工作,他想尽办法去了解新公司的环境、氛围,暗暗祈祷那里的同事都能对女孩友善相待,希望她在新的岗位上能够顺风顺水,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他关注着女孩参加的每一次活动,哪怕只是公司内部小小的聚会,看着照片里女孩脸上洋溢的笑容,他都会觉得无比欣慰,好像自己也在现场,分享着她的快乐。
在那些寂静的夜里,男孩常常会对着星空发呆,思念如潮水般涌来,他知道自己的不辞而别给女孩带来了伤害,可这几年的默默关注,是他能给予的最隐晦的守护,他盼望着有一天,能有足够的勇气和恰当的时机,再次出现在女孩面前,去弥补曾经的过错,去续写他们之间未完的故事。而这份关注,也在岁月的沉淀中,愈发深沉,愈发坚定,成为了他心底最柔软也最执着的存在。但愧疚永远拖着那份迟来的道歉。只有莫名其妙的礼物,不留名的生日祝福,他始终藏在暗处,终究过不去自己这关。她的地址烂熟于心,电话号码也刻在心里,但他情愿当着“影子”,永远在暗处。
男孩的脚步放得很轻很慢,时刻留意着女孩的状态,生怕她一个不稳摔倒了。终于,来到了女孩家的楼下。男孩搀扶着女孩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每走一步,他都能感觉到女孩的虚弱,越发紧紧地揽着她。到了家门口,男孩从她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扶着女孩进了屋,又贴心地帮她换好鞋子,扶着她走到卧室床边坐下。直到看到女孩缓缓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平稳,像是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又默默地看了女孩一会儿,在她的身边坐下,倚靠着床。他慢慢靠近女孩,轻柔的抚摸着那朝思暮想的脸颊,缓缓的凑上去,吻了额头。
他坐了回去,紧紧的挨着女孩,这一次他不想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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