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快点起床。”周富贵一大早就起来了,做好早饭就来喊她起床。
“还不起床啊,今天要去学堂啦。”周富贵捏着她的脸,周渝鸢仍是处于昏迷状态。
“爹,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要起这么早。”她十分不情愿地坐起来。
“不知道,反正是不早了。快起来,爹给你梳头。”周富贵直接把她从被子薅起来,“你看看,这头发乱的,爹给你梳清楚。”周富贵看着粗手粗脚,实则细心得很,一点一点给她梳好,扎好头发,又给她挑了一些她平常喜欢的发饰,给她戴好。
“好了好了,快去洗漱洗漱好吃饭,今天必须早到。”周富贵叫春锦春雨进来,就先出去了。两人把她架到案边,给她刷牙,漱口,洗脸,换衣。
“好了小姐,老爷等着您过去吃早饭呢。”周渝鸢撑着眼皮有气无力地走到膳房。
“快吃,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周富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开始喂她,“张嘴。”三个饺子一口豆浆。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周富贵取下架子上的小挎包,就推着周渝鸢出门了。
“你啊,到了学堂就精神点,好好学。你不珍惜吧,赶明儿就没人和你吵事了。”这句话让周渝鸢清醒了,顿时惊坐起来。
“什么?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啥叫没人和我吵事了。”
“因为我已经在京都买了座大宅子,还给你请了文武先生。这几天就张罗他们搬东西过去,买了几套新家具,东西都置办好了。”周富贵想起大宅子就美滋滋的。
“啊!不是吧爹,这就迁京啦,这么快!”周渝鸢这下是睡意全无,清醒得能打十个人。
“不然你以为我去西凉干嘛的,加上这些年攒下来的积蓄,若不是留恋这扬州,早就该迁了,荣华富贵还在后面呢。”
“可我舍不得方宁还有徐先生。”周渝鸢虽然平日没个正形,爱打打闹闹,但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惦记的。
“那就带方宁一块儿去呗,这有啥的,徐先生就是我给你请的文先生啊。”听到这周渝鸢开心地恨不得在马车上跳起来。
“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周渝鸢紧紧抱住她爹,周富贵也回应她,拍拍她的后背。
“你开心就好了,爹做这些就是想让你高兴,舒服,爹给你把路铺平了,你走得稳稳当当,爹才放心。”这一刻是多么岁月静好,周富贵感到安宁,放松。
“耶,我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周渝鸢一下车就闲不住,又蹦又跳,周富贵就在一旁慈爱得笑着,“嘿嘿。快进去吧,等散学了爹来接你。”
周渝鸢给了周富贵一个大大的熊抱,就兴高采烈得奔进学堂了。
“好好学!”
“知道啦!”
周富贵看着她走进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周伯伯!”
“小方宁。来上学啦。”周富贵停下脚步,和方宁打招呼道。
“是啊,还好没迟到。周伯伯西行之旅怎么啊,顺利吗?”
“顺利的,谈成了。过些日子还要去你家做客呢。”
“是嘛,那我就等伯伯的好消息了。该上课了,先告辞啦。”说完作了一揖。
“好,快去吧。”方宁这才进去,周富贵也转身上了车。
二
学堂内学生差不多到齐了,除了一些纨绔子弟还没到场,其他都悉数到场。
周渝鸢此刻正坐在书案边痴笑,嘴里像是要吐出泡泡,两只手撑着下巴。“什么事啊,这么开心,坐在这傻乐呵。”方宁坐在她身边,放下挎包。
“好事,一个天大的好事。”方宁看着她冒泡泡的模样就憋不住,在边上偷笑。
周渝鸢噌地一下站起来,捏着方宁的下巴,含情脉脉道:“宁宁啊,咱们俩的好日子要来啦。”
?
方宁一脸懵,“什么好日子,你今天中邪了啦,哪里不舒服。”她摸了摸周渝鸢的额头,没发烧啊。
“哎呀,我好得很。你就等着瞧吧。”周渝鸢推开她的手,插腰道。
方宁听得云里雾里,没多想,徐景元就来了,“上课。”
“先生好——”
“坐吧。”
学生们这才齐刷刷地坐下,周渝鸢的眼睛滴溜溜转,“今日学《羔裘》,都给我精神点,下午背诵默写,背不出来默不出来就留在这,什么时候背出来,默得出再回去。”徐景元依旧严厉,板着一张木脸。
“羔裘豹祛,
自我人居居。
岂无他人?
维子之故。
羔裘豹褎,
自我人究究。
岂无他人?
维子之好。
”
徐景元读一句,他们就跟一句,周渝鸢的心思不在课本上,在幻想她未来的家。
“认真听。”徐景元拿书敲了一下周渝鸢的书案,周渝鸢这才反应过来,视线移到书上。
“能有几个字儿啊,这不简简单单。”周渝鸢边背边嘀咕,方宁则专心致志地磕字,想早点背出来。
周渝鸢倒腾了一会儿,又是写,又是读,叽里呱啦的。
“来宁宁,我背给你听。”周渝鸢把书塞到方宁手里,三两下背出来了,没有磕巴,也没有想。
“你这也太快了。”方宁苦着脸,看着自己的书,试图吃书,被周渝鸢拦下了,“哎呀,你把你觉得生疏的字多写几遍,一定要多读,读到你烦躁了就记住了。”听周渝鸢这么说,方宁才打起精神来,“呐,拿我的墨来写。”周渝鸢把自己刚刚磨好的墨推到她眼前,又替她蘸好墨水。
“我们宁宁这么聪明,肯定一会儿就背出来了。”周渝鸢宽慰道。
按周渝鸢的法子,没过多久方宁就已经倒背如流,刚刚紧锁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我们比比,看谁先默出来。”两个粉雕玉琢的福团,都在聚精会神,手中的笔在纸上游走,徐景元见她二人这么认真,微微笑了一下,眼底透出满意。
宋澈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静安学堂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停车。”听见命令的车夫立即勒住马,放好马凳,宋澈一撩袍走下来。
他左看右看,买了些吃的还有蜜饯,让跟在后面的侍卫进去通报:“就说请周小姐出来有要事相谈。”“是。”
周渝鸢提着小裙子,发出奸笑,走出来却没瞧见人。
她看着马车,还有侍卫,觉得十分眼熟,躲在一旁的宋澈此时窜出来:“哈!”
周渝鸢:“……”
周渝鸢面无表情,眼神透露着无语,“怎么,闲的有空,还来学堂寻我。”
“是啊,周小姐读书刻苦用功,我刚好路过,顺手买了点吃的,叫你出来拿。”宋澈就才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拎出来,周渝鸢却两眼放光,笑嘻嘻接过,“诶呀,让仲昱破费了,到底是兄弟情深,这都惦记我。”
?
这话让宋澈听得一懵又一惊,短短几秒,脸上转换多个心情,最终缓缓开口道:“无妨,你喜欢就好。”宋澈有些苦笑,周渝鸢并未感觉到,一直在想着吃的。
“我还有公务,就不耽误你了,告辞啦。”“好,下次再会。”周渝鸢挥挥手,目送他离去,得意洋洋得把东西拎在身后。
“怎么了,是谁叫你啊。”方宁好奇地瞧着她,“你后面拿着啥啊。”
“当当!”
甜食蜜饯哐当一下在书案上降落,方宁顿时沦陷,“我也要吃。”“来来来,开吃开吃。”方宁扯了一个最大的鸡腿,蜜汁在嘴里炸开,方宁激动得要拍桌子,但还是忍住了,“要是把徐老虎惹过来可就麻烦了”周渝鸢把书立起来,试图遮挡住她二人。
“呦,吃上了。能背还是能默。”徐景元不知道从哪又蹿出来,手里拿着戒尺,立在周渝鸢二人的书案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两个。
“先生,我们两个能背也能默。”周渝鸢也不躲着了,边说边吃。
“可以,来吧,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背能默。”徐景元拿戒尺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似是在说教,实则在敲打。
两人一字不差,一字不落完成了,众人纷纷投来目光,毕竟这离他布置课业不过才一个时辰。
“行,吃吧。下不为例。”徐景元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拿了一片山楂片走了。
“这徐老虎。”周渝鸢嘟囔了一句,又和方宁嘻嘻哈哈了。
终于挨到申时散学,周渝鸢拉着方宁,挎着小挎包蹦蹦跳跳出门,就看到周家的马车疾驰过来。
“吁。”伴随一声吁周富贵满脸高兴地走下来,周渝鸢看见就飞奔过去,抱住周富贵。方宁看着这一美好画面,也不禁微笑。
“宁宁,回家了,今天咱们两家一起吃饭。”周富贵向她招手,他的话让方宁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高兴得说不出话来,迈着步子走向周富贵父女二人。
“快上车吧,都等着咱们呢。”周富贵的眉眼眯成一条线,充满父亲慈爱,不仅是对周渝鸢,同时也兼顾方宁。
“这就是我说的好日子。”周渝鸢拍拍方宁的手,方宁依旧不解,怎么吃个饭就好日子了?
“怎么了。”方宁看向她的眼神带有疑惑,歪着头。
周富贵反应过来,率先开口问道:“哦吼,我呀,在京都买了宅子,圆圆放心不下你,准备带你一起,这趟来呢,就是想和你爹娘说说,咱们一起去。”周渝鸢十分满意她爹的回答,点了点头。
“啊!”方宁不禁惊呼。
“周伯伯,这……”虽然说方宁家境也不差,但是跟周家相比之下,还是差的远了,根本就别想在京都那样的地方买宅了。一听这话,方宁当场就要摔下来,被周渝鸢拦住了,“是不是好日子。”周渝鸢脸上浮出和周富贵一模一样的笑,如出一辙,让方宁感到无比心安,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带有光的眼睛看着他们父女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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