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此给我跪着!你母亲什么时候康复出院,你什么时候才能起身!”林宇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着。
说完,他极为恼怒地整了整衣袖,把那根染着血迹的鞭杆子狠狠丢下,扭头就大踏步扬长而去。他近来这段日子简直烦透了,工厂出现了一个极为巨大且根本无法挽回的失误,他四处寻找,忙忙碌碌了二十多天,连合作方领导的人影都没瞧见。今日晓琴又不小心流产,家里一直满心期待着的宝贝就这样没了。接连这两件事把他折腾得身心俱疲,他怎么可能不怒火中烧?只能将满心的怒火一股脑儿全都撒在这个可怜的男孩身上。
男孩的玩具狗狗早就被摔坏了,棉花洒落了一地。他吃力地想要站起来,可“扑通”一声又扑倒在那冰冷、铺满雪的地上,溅起了一片雪花。他感觉,自己或许快要撑不住了。撑不住了死掉了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了?妈妈那温柔的笑容仿佛就在眼前浮现,可却又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男孩的耳边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孩子,赶快给你姨姨打电话!】【你姨姨名叫王婉如,电话是139xxxxx……】
“打电话……”男孩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看到泥地里有一部黑色的手机,那暗沉的机身仿佛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强烈的求生意志促使他拼命朝手机爬过去,每向前挪动一寸都好像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
“139……”男孩浑身瑟瑟发抖,冻僵的手指根本不听使唤,不停地哆嗦着。也不知耗费了多大的劲儿,才终于把电话拨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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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在魔都一座典雅清幽的园林里。
王老爷子正襟危坐,面色严肃地教导着:“一年又过去了,王婉如,你当初信誓旦旦保证今年能把高级医师证考下来的呢!?”
王家八姐妹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王婉如挠了挠头,脸上满是尴尬和无奈。
突然,老爷子的语气陡然转变,猛地大声质问:“还有,找了三年啦,都没找到你们妹妹吗?”
王家八姐妹脸色骤变,瞬间变得面如土色,都紧紧闭着双唇,一声不吭。刚才还漫不经心的几姐妹脸上都浮现出一抹悲伤,那悲伤如同阴霾一般笼罩着她们。
她们的妹妹王婉君自幼就患有先天性哮喘病,治疗、用药、复查……王家人精心照料了十六年,眼看着她的病情逐渐加重、甚至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生活……三年前她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王婉如是市立医院的主任医生,王婉君的治疗一直由她负责。那天她要为一个重症病人诊断,就那一次……王婉如就不见了。
这三年来,自责与懊悔一直像恶魔一样折磨着她,即便她有着高超的医术,这三年也毫无进展。
王家九个女儿,王婉君是最小的妹妹。妹妹失踪之后,王老太太一病不起,王老爷子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古怪,暴躁易怒。
王家每个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块沉重得无法形容的大石头,压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家长女王婉婷,王氏企业的管理者,为了家族的事业拼命工作,不分白天黑夜,身体越来越差,每天都得依靠大量的药物维持着。
王家次女王婉飞,航空公司最优秀的机长,因心理评估未通过,如今已在家休养三年,曾经的意气风发早已荡然无存。
王家八女……
书房里陷入了像死一般的沉寂,凝重的气氛仿佛能让人窒息。
就在这时,王婉如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王老爷子有严格的规定,开家庭会议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开机。
王婉如神色慌张,一把拿起电话要挂断。
王老爷子怒不可遏的吼道:“接!”这声怒喝,令人心惊胆战。
王婉如不禁轻咳一声,试图解释:“爸,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我……”她的声音茫然失措。
王老爷子将手那名贵的烟斗用力放下,烟斗与桌面剧烈撞击,发出刺耳的声响,同时,他声色俱厉地喊道:“接,给我开免提!”他那坚决且强硬的语气,仿若一把锋利的长枪,容不得违抗。
老二和老大满怀同情地看了王婉如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安抚。王婉如无奈至极接了电话,打开扩音。
一个细微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众人耳中:“喂……是姨姨吗?”那声音稚嫩且虚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迷茫,仿佛一个小小的木偶,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犹如一潭死水般平静且毫无生气。
王家众人的脸色瞬间发生巨大变化!啪嗒……王老爷子手中的烟斗毫无征兆地掉落,在这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众人仿佛扼住了咽喉,发不出一丝声音,屋内陷入一片寂静,时间都在此刻停滞。
“姨姨……我好怕,好饿……”那稚嫩的声音颤抖着传来,仿佛是从黑暗的深渊中艰难透出,饱含着无尽的恐惧和悲凉。
“我没有推阿姨,可他们都不相信……”小男孩的哭诉愈发凄惨,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泪水浸泡过,充满了委屈和冤屈。
“爸爸让我在雪地里跪着……但我好怕……姨姨,你能来接我吗……”这声声哀求令人心碎。说到最后,小男孩的声音愈发微弱。电话那头狂风呼啸的声音隐隐传来,愈发衬得那稚嫩的声音孱弱无力,随后这声音却突然中断。
王婉如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双手紧握着手机,几乎要将手机捏碎,整个人疯狂地将手机贴在耳边大喊:“喂,孩……孩子?你在哪里,你告诉姨姨你在哪里!”她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焦急仿佛要将空间撕裂
然而,电话那头却再无任何回应,只有死一般的沉寂,时间也凝固在了这令人绝望的瞬间。
王老爷子惊慌失措的站起,刚刚那严肃刻板、趾高气昂的模样瞬间消失无踪,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担忧,那一道道皱纹此刻显得更加深刻,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快!给我查,查这个号码,查定位!”
小男孩电话尚未打完就昏厥过去,手机也随掉落于冰冷刺骨的雪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林宇不紧不慢的出来找手机,看到男孩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他竟毫无怜悯之心,抬脚踢了踢。
满脸嫌弃地说道:“死了倒是省心!”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满满的厌恶和无情。
四年前,他捡到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上衣物破旧不堪,如同被世界遗弃的废品。他一时善心大发把她带回了公寓。待女子洗净后,他发现她竟长得极为漂亮。女子一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眼神空洞迷茫,还有些痴痴傻傻的,他一时鬼迷心窍竟觉得她可爱,于是花了好多时间哄她,像个陷入热恋的傻瓜一样,宠溺地说不强迫她、对她事事关怀……
林宇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恶心。一个流浪的女乞丐,说不定在流浪时就已遭人侮辱。不然儿子身上,一点自己的影子都没有,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林宇从未有过做亲子鉴定的想法。只因一旦查出并非亲生,那他必然会沦为众人皆知的笑柄,成为西城最丢脸的男人!
林宇拿了手机径直离开,在温馨舒适的书房里不停地打电话:“喂……赵总啊,我是林宇!想问一下,您跟幽冥城王家那边的人熟吗?”
“喂,孙总新年好啊!您认识京城李家的人吗?这不是工厂遇上点难题嘛……”
书房外雪花纷飞,好似鹅毛在肆意飘舞。浩浩躺在雪地里,时间缓缓流逝,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他的脑海中尚存一丝清醒,可不管如何使劲,都无法睁开双眼。自从妈妈离世后,他便未曾哭泣,哪怕被爸爸那般责骂,也不曾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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