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将人带来之后便乖乖退到门旁与李萍儿站到一起,苗途礼一脸关切上前先是一番嘘寒问暖,确认赵立青伤势好转之后,又急忙将罗翠云叫了上来。
一旁站着的大虎和二龙并未插言,只要苗老太爷在场,按照家规他们是不能随便说话。
罗翠云也不啰嗦,郑重来到床边开口道:
“小道爷,你这气色比起瘴毒那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而且之前我也给你把过脉了......有点风寒病的兆头。”
说到最后,罗翠云话语中多了一丝不确定,小道爷没事的时候调笑几句也就算了,如今重病缠身,她不敢有丝毫马虎。
一旁围看的众人闻言眉头皆是紧皱起来,多少年了,能看这病的就只有显世观的赵真人和小道爷,如今医师自己病了,况且还是不能活动的病症,这可如何是好?
赵立青言语平静道:“罗婶儿,我且问你,是否对人体经脉有过研究?”
罗翠云思量片刻道:
“粗浅之理懂些,但也就会浅显的按摩之法。”
她明白赵立青言外之意,可若是让她上手针灸治病,且不说穴位能不能搞对,银针刺入的深浅她也不知啊。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于针灸而言至关重要,想要精通可不是看两遍扎两针就能掌握的,她的心里属实没把握。
“如此一来倒也省事儿,你且将我包裹中针袋子取出来,接下来按照我的指挥,你来帮我施针。”
赵立青松了口气,罗翠云只要能找到穴位,此事就算成一半了。
罗翠云没有拒绝,将针袋子取出来平铺打开,赵立青方才所言不容置疑,乃至也给了罗翠云一些底气。
总不会有人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吧。
即便如此,动针之前她还是忍不住确认道:
“小道爷,针灸我还只是个门外汉,倘若因此出了差错,得罪赵真人不说,我还得成为大林村的罪人,你得给我个保证才行,不然我可不敢直接上手!”
在这之前,苗途礼已经差人前往显世观寻找赵真人,希望对方可以亲自下山医治自己的徒弟,但把整个显世观找遍甚至连后山方圆十里都没能找到赵真人的身影。
也就是说,现在能让小道爷重新下地走路的,就只剩眼前这个徐娘半老的妇人了。
赵立青面容僵硬发出一声轻笑,道:
“罗婶儿只管施针,不会出事的,就算我被你治坏了,那也怪不得你分毫,你是来帮我的,苗老太爷他们都能为你作证。”
针灸方面,过去赵立青经常以身试针,啥情况都遇到过,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别的办法呗,总归他实在想不到比现在更坏的局面了。
至于死穴?不存在的,赵老头小时候就通过一种特别的方式把他的死穴给封住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立青身上的任何经脉都能随意摆置,理论上最坏的场景根本不会出现。
“翠云,你就动手吧,小道爷都发话了,你再磨叽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苗途礼这时候一反常态,言语中似乎胸有成竹,罗翠云闻言重重点头,接着便开始按照赵立青的指示分别将银针取出,继而刺入穴位之内。
“这个地方要深两寸,偏差在上下一毫......”
“此处深一寸,偏差......”
“......”
真实上手之后,罗翠云即便能摸清穴位,可具体深浅却极难把握,以至于前前后后过去三四个时辰,她才将最后一针找对位置刺入其中。
义庄内的其他人早早便已离去,如今天色已晚,只剩下苗老太爷、罗翠云、萍儿和杏儿守在赵立青身边,罗翠云嘴唇有些发白,一个下午不吃不喝的竭力施针,守到这会儿她已经几近虚脱,但当看到赵立青扭动脖颈坐起身来的情景时,她又差点喜极而泣。
赵立青发自内心感激道:“辛苦了,罗婶儿!”
“不辛苦不辛苦!”
罗翠云急促回道:“说到底,这针灸手法搁在外面只怕千金难求,如今小道爷慷慨传授,我和大林村都算是承了又一人情!”
她虽避世,但也清楚知道,能在半天之内速成一门针灸之术,这对很多条件的要求十分苛刻。
首先,你要有一个可以不断试错的载体...
而赵立青一人分饰两角,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名师出高徒!
一旁枯坐的苗途礼闻言也是起身来到赵立青身边,他满含期待开口道:
“小道爷,身体可还有不适之处?”
见赵立青微笑摇头,他便赶忙接着道:
“那身子可有不同之处?”
这才是他现在最好奇的一件事,闻言两女和罗翠云同时扭头看向赵立青,等待其开口回答。
大林村每个病愈之人,都会拥有一项超越常人的能力,如赵立青这般高人子弟,又会与普通人有何差异?这是他们都想知道的。
杏儿倒还好,她打心底里对于所谓的‘神迹’‘神通’不感兴趣,李萍儿虽未开口,但其眸子里挂着难以掩饰的期待。
赵立青翻身站立,到空旷处打了一遍拳脚,接着又做了几个连续后空翻,他的面色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失望,最后竟是一个蹬墙腾顶爬到房梁之上。
毫不拖泥带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苗途礼见赵立青一脸愁容有些不明所以,遂笑呵呵安慰道:
“这等飞檐走壁,舒展经络的身法,亦是可遇不可求的,小道爷何故一脸愁思?”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都明白,和那些拥有绝对力量的人比起来,这种变现出来的东西就与跳梁小丑无异,俗话说一力破万法,就是这么个道理。
李萍儿见状憋笑出声安慰,
“这世上哪有好事全能让你一人占了?有别的本事傍身,再加上这身法,在江湖上自保有余了!”
杏儿脸带同情不知该如何安慰,在他看来,赵立青方才所展示的东西,即便是普通人连个十年八年也能有此成就,天妒英才么?杏儿不知该如何宽慰。
罗翠云闻言也是想开口宽慰几句,但被从房梁跳下来的赵立青挥手打断道:
“我也不清楚......这些武艺都是在山上的时候练的。”
赵立青十分肯定,他的身体是产生变化了的,可具体是在哪方面他属实捉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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