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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锦召 序章二

小说:花锦召  作者:秋花阵甲  回目录  举报

故事要从一个贪婪且强大的帝王说起,他先是燃起战火,说要拿下一座城,一时间烽烟弥漫,这一座城似乎拿的太过简单。

他的将领还沉寂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时,他又说要拿下这个国。

事实证明他真的很强大,同时又心狠手辣,无论是对敌人,还是自己人。没有人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他的军队所向披靡,连克七国建国号上宇。这时他才遇到人生中第一个难关——西岳。

他用尽手段依然久攻不下,这一打就是三十年过去。

三十年,大家都认为该放弃的时候,命运却让这位年过半百的帝王遇到了他这一生中最强的将军。

西岳最终还是成为他的领土。

那一年皇帝大摆宴席,就于西岳的王宫之中,殿前一砖一席,列无虚座。

他很开心,当着众臣的面夸赞他最爱的将军。

宴会开了三天又三天,几乎耗尽整个王都的酒水以及家畜。

一切似乎终要回归平静。然不久之后,褪下铠甲,正于家中抚琴的将军,又受到了传召。

帝王热情的邀请将军入座,亲自替他斟上一壶热酒。将军小酌一口,顿时察觉此酒非比寻常,其色比琥珀,味似烈火,咽入下口甘甜顺滑,缓缓呼出清香铺面。

将军还是第一次喝到如此奇妙的酒。

皇帝见到将军这副惊异的模样,得意的连连拍桌哈哈大笑。

“这酒将军可喝过。”

“今日有幸。”

“哈哈哈,将军可知这是何酒。”

“不知。”

“来来来。”皇帝来着将军的手,带他走的廊边,遥望窗外又继续问道:“将军可知西岳国门前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略有耳闻,据说那山连绵万里不止,山中还住有仙人,仙人赐名,唤作曲境。”

“哈哈哈,将军居然也信这些。这酒的名字倒是有趣叫做勿忧曲,朕刚从那长毛贼睡觉的地方翻出来的,今日无事且酌且饮。”

这一日,一君一臣,从推杯换盏,推到一人一壶。

“怎么回事酒呢。”帝王和将军正喝的尽兴,一旁的下从却没端上来酒,惹得帝王很不高兴。

“回陛下,这酒已经没有了。”

只听砰的一声,皇帝怒不可遏的将酒杯砸在了那名侍从的身上,侍从连忙跪倒颤颤巍巍的俯身在地,压着嗓子细声解释道:

“回陛下,这酒乃南国进贡西岳的名酒,一年也只供一壶,西岳中也只有祭天时才舍得拿出来饮用。”

酒已经喝没了。虽说也喝了不少,帝王咂吧咂吧嘴唇,却总感觉还是不够。于是他开始一个个摇晃起喝过的酒壶,找了会儿,惊喜的发现了有一壶中还留有点小底。

帝王忙给将军满上了半杯,自己则吮吸着壶嘴。

将军知道他的性格,拱手行礼将这最后的半杯一饮而尽。

见此帝王亦是开怀的大笑起来:“爱卿见笑,真没想到西岳这么小气。看来今日注定留有遗憾了。”

将军躬身退下,回道家中却是久久不能安睡。

山能名作境,只因为那座大山绝非人力可以翻越,南北两端亦只有一条只供一人通行的山道可供往来。

这顿酒没那么好喝啊。

次年将军再次出兵入山,他们要寻找一条可供大军南下的路。

也许是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了,这一年天大旱,风不止。全国境内草木逐渐枯死,于是将军又多了一条命令,入山给百姓寻一条出路。

时间一天天过去,举国上下的灾民,不约而同的聚向了王都。好在就在这时将军传来一个好消息,群山之中他找到一小国名作越丘,可用于整军南下。

然不久又传来一个坏消息,将军弃全国难民不顾叛国了。

此刻就在都城,随着将军叛国的消息而来的,还有围聚在城外的数万灾民,他们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一个个骨瘦如柴,却挺着硕大的肚腩,目光呆滞却又一致的望向那面几乎遮蔽住半边天际的城墙。

天地不仁,圣人不仁。镇守城墙的将领自是随军征战无数,但也不曾见过这般悲惨的景象。然面对城下的百姓,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是背过身去和他们一同望向都城最中心的王宫。

而那王宫之中有大小庭院数百余间,但皇帝最喜欢的只有一处——剑风亭。

眼下正值入秋季节,清风微凉。一生荣耀加身的帝王身披红袍,赤着脚就坐卧其中。

数次征战给他留下了不少伤疤,其中最为明显的莫过于头侧那块,好似曾被一刀削去半个脑袋。

侍女跪坐一旁小心翼翼的替他梳理长发,可以看到发间露出的那一道伤疤裂至眉梢。帝王闭含双目,得益于那疤痕,尽管他什么都不做亦随时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威严。

除此之外,院中围绕着小亭修有一月牙湖,其中心端坐着一盛装打扮的女子正在摇身抚琴,传出铮铮琴音。

一连好几日,皇上在这个时候都会带上一壶酒来此,只是放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陛下,殿前文丞相携中枢阁五位阁主求见。”

“何事。”

“是。。是为大将军一事。”侍从深知将军乃是皇上的逆鳞,即便他只是通报稍有不慎也是灭顶之灾。

皇上冷哼一声:“一群草包。朕的将军怎么可能叛国。”侍从低下头不敢接话,更不敢直视,随后又听到皇上似乎是有些落寞的说了句。

“他最多只是叛朕罢了。”

什么是国,什么又是君。这种问题一个侍从根本想都不敢想,他只要想现在该怎么把事情办好。

别看他躬着身子,多年做奴才哪怕不看,只用听就能知道皇上要他做什么,刚入宫时前辈们就告诉他:在这个皇宫之中,要少说但会说,千万不能习惯去看。要多用听,想要活的久,就一定要会听。

深谙此理的侍从就像往日一样聚精会神的等待皇上给他传达旨意。然此刻什么都没有四周安静的好似静止了一般,回过神来湖中的琴声也不知在何时沉寂在涩涩秋风之中,这忽转直下的氛围使人不寒而栗。

侍从刚察觉异样,四周立即传出整齐的一声“咔。”

这种声音他听过,不管是校场还是战场。这是禁军手弩上弦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像是只有一声,此刻这庭院内至少有数十张手弩蓄势待发。

侍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明白这里是皇宫,是这个世上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皇宫。

霎时间,层层黑甲禁军好像一片来势汹汹的乌云将这座别致的庭院笼罩其中,弓弩上弦,兵戈震甲。

就在侍从认为这诡异的氛围已然降到冰点之时,湖心又传来悦耳的弦乐。常年陪伴在帝王左右,侍从一下就听出来了这首曲子和先前断开一致,只是重新续上,但又好似完全不同。

至少现在那每一个拨动音符都像是来自听者紧绷的心弦。铮铮入骨,丝丝入扣,然细听后这琴音好似清泉流响,款款激荡,又似鸾凤和鸣,一举冲入云霄,不由令人神往。

一曲罢,侍从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几乎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湖心,恰巧他看见了一名男子身着素衣,挽住湖中抚琴的女子,宛若仙人一般踏着湖水翩然而至。

“退下!”

皇帝怒吼着,一把推开拦在他面前的禁军统领,帝国的弩箭不应该瞄向训练出他们的将军。

“王统领,朕再说这一次,退下。”

乌云来的快,散的也快。无论是面对剑拔弩张的黑甲军,还是面前不知道是余怒未消,还是正在气头的帝王。将军始终都是微笑的看向他怀着女子,那双布满忧愁的大眼睛仿佛是在告诉怀中玉人我就是为你而来。

见危机散去他柔声说到:“你也先回去吧。”

没有人可以在皇帝面前下令,有人敢那也无用,将军看向了一旁还在生气的帝王。

“下去吧,下去吧。还有你们都下去吧。”

侍从们无声行礼依次退下。

不过那名女子还在,她紧紧的抓住将军的手,盯着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眼睛。她想问你去哪了,想问什么时候回家。然只是沉寂了片刻最后她什么都没问出口。

女儿情似刮骨钢刀,儿郎侠义是为天下先。将军看着女子离去,脸上的笑容添了几分苦涩。

“人走了就别看了,自己老婆还畏手畏脚的。丢我上宇的脸。”

老皇帝无情的打断了将军的惆怅。以这种方式面圣这位将军不可能是为了一位女子。事实上即便是被认定了叛国,皇帝也不可能不见他,更何况现在皇帝还没下旨。

所以比起为何叛国,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让堂堂大将军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皇宫面圣,这点更让人好奇。

将军似乎并不打算回应皇帝的期待,他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匣放在了桌上。

解释道:“十万轻甲兵正屯于越丘国。”

皇帝木匣,匣中之物就是统帅大军的兵印虎符。

昔日在攻打西岳国前,皇帝亲手交给他的虎符,别看这只是一块小小的刻印所代表的那是天下兵权。老皇帝怒不可遏的盯着面前那张平静的脸,双手捏的木匣咯吱作响:“朕可没说要收。”

将军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越丘国答应出粮赈灾。”

“谁许你替朕做决定。”

“曲境之后有一国名作南晟,通过交涉南晟亦愿意出粮救灾,只是曲境难行,十万兵马留于越丘可用于屯粮周转。”

“那代价什么。”

“守关十年,越丘随后自降。”

“朕问的是代价。”

莫说守关十年,只要是他的土地,守关百年,千年,万年又有何不可。所以这不是他们付出的代价。

一个国家会如此大方的给侵略者献粮救急,那必然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皇帝不认为他的将军在说谎,但一定有所隐瞒。

“唉。”将军轻叹一口气,伸手抓过早就放在一旁的酒壶,毫不客气的灌了几口。

“我一人从此再不入仕途,不入江湖而已。”

对比一国危难来说,这又算的了什么。但是总有人不这么认为。

“朕不答应。”

“你决定不了。”

这世上有很多事他决定不了,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可以命令将士去死,但无法左右他此生唯一一个朋友的去留。

他明白这一点,所以当将军说出这句话时,他的愤怒就随着一声叹息消散,只剩一阵空虚和寂寞。

“那就留在宫里,做个乐师如何。”

将军依旧笑着没有回答,转而从怀中拿出一册书纸。

“这次天灾非比寻常,其根源为大地灵气溃散。这本剑谱习之可以以人做媒介,重新汇聚灵气,还大地生机。”

见他一直回避问题,皇帝只得颇为无奈的拿起剑谱。

“青禾剑,这是你创的?”

“可以说是。”

“这事情可以交给六弟去做。那你呢,后续打算怎么办。”

“这灾情不解,我一日难眠。我想四处游历看看还能做些什么。”说到此处将军转头遥望远方,细声喃喃道:“也是为了赎罪。”

秋风萧瑟,老皇帝在想这一阵风吹过他的国土需要多久。至少他几乎是用尽了一生。

美酒总有喝完的时候,故人终会离去,侍从再次来到皇帝身边恭敬的低着身子,细声说道:“皇上时候不早了,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嗯。”听到侍从的话,他才意识到将军已经离开尽两个时辰了。

“随朕再走走吧。”

这话说得极为轻松朴素,侍从却听的冷汗直冒。这些年皇帝还是第一次这样跟他说话。

也许是刚刚的话激起侍从几分胆气,他微微抬起头,看向了走在前面皇帝。暮光洒在他的红衣上,好似天边的一朵艳云,曾经那个叱咤风云的帝王,此刻就像一个欣赏晚幕悠闲散步的老人。

走着走着皇帝突然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前方。那里有一个小孩在墙边玩球,侍从上前说道:

“那是太子殿下三岁的九子弘诚。”

“哦。已经九子了啊。”宫内的事情有专门的人去管,皇帝自己从不过问。

今日似乎不同,皇帝难得对宫内的事情感兴趣。侍从瞧见皇帝的眼中似乎是因这个孩童逐渐恢复神采,心想看来哪怕是皇帝也想要享受天伦之乐。

“拟旨”皇帝看着前方忽然唤起侍从,言语中又充满威严。

“命太子率中枢阁五位阁主,接应越丘国将士,大开国库全力赈灾。

传六贤王,乐平寺,五陵观,广传剑谱。

另于国都左侧立祀建碑做剑仙阁。”

皇帝连番下旨,字字高亢。说道剑仙阁便停了下来,他想到了将军那张总是挂着一副游刃有余的笑脸。这一次他的脸上也不由的浮现出那种自信的笑容。

“年后于剑仙庙开祭天大典,传位太子苏征。就交由书阁博士——秦方仪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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