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河南府，巩县。
首富焦福禄的大宅喜气洋洋，红灯笼高高挂起，四面张灯结彩。
可大小姐焦甜儿闺房，大红嫁衣也镇不住她，头上红盖头来回晃悠。
“哎呀，我的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儿磨蹭！”
老母亲李氏慌的直跺脚。
“外头唢呐轿子都到门口儿了，还不出门！”
一听这话，焦甜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有哭声。
老娘一把掀开盖头，愣了。“春丫儿！”
“小姐呢？”
“小姐逃婚了！”贴身丫鬟春丫儿哭哭啼啼。
“一早就走了！把我绑在这里，替她拖延时间！”
“这死丫头！”给老娘亲气得够呛。
“赶紧派人给我追，年底我要抱上孙子！”
催生够厉害的！赘婿也不好当啊。
……
日头高悬。
青楼的马倌马六儿晌午就蹲路边儿，揽生意。
老远瞅着一个潜在大客户。
一身白衣，还骑着一匹白马。
马上坐着的，还是个小白脸儿。
“多金，帅气，单身上路，极品啊！这可招姑娘们稀罕啊！”
瞅瞅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看看那腰间玉佩，再瞄两眼那镶嵌宝石的扇柄。
“我马六儿俩眼睛贼着哪，从里到外，360度都给你红外扫描喽。”
“别说姑娘们，有钱的小白脸，我老马也喜欢得紧啊！”
喜上眉梢，点头哈腰。
估计小白脸儿还没闹明白咋回事儿，就被马六领着往一家花里胡哨的店里拐。
“我不过是肚子饿要吃饭，可你们这地儿瞅着也不像酒楼饭馆啊！”
“进去你就知道了，包少爷你满意。”马六儿只管堆笑。
“且慢！这位小少爷说他不愿进去。”一人拦住去路。
凭空出现一个丧门星。马六儿的脸色很不好看。
“愿不愿进去，是他的事。带不带进去，是我的事。这儿有你什么事？”
论耍无赖，马六儿没再怕的。
“对面也就是个青布书生，看行头，一没官职，二没银钱。一点油水也没得！”
马六儿拉着小白脸就要往里走。
偏这愣头青有点子义气。
他见粗鲁汉子强拉玉面书生进青楼。果断出手。
就这样，一个往里拽，一个往外拉。
“你放不放？”
“不放！”
马六儿早就瞅见旁边下雨积水的泥坑，眼珠一转。
“你不放，是吧？”
“不放。”
“走你！”
马六儿手上突然松了力道，那愣头青一下子跌进水坑，弄了一身泥。
手还死死攥着，小白脸儿刚好倒在他身上。
四面看热闹的人群哄堂大笑。
马六儿趾高气扬。
在众人的吃瓜声中，深深迷失了自己。
“小子！让你狂！这回知道马大爷我的厉害了吧？”
没想到，这下小白脸儿彻底恼了！
他伸手扶起那位满身泥泞的书生大哥，确认对方并无大碍。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
小白脸儿果断出手，四两拨千斤。
瞬间，两百斤的体重飞了出去。
这下轮到马六儿摔了个狗啃泥。
“矮油！马六儿也有今天！”吃瓜人不挑对象。
在众人的起哄中马六顿觉丢了面子。
又痛失小白脸儿金主爸爸，更加悔恨不迭。
“他妈的，出门儿没看黄历，今儿马爷我栽大了！”
望月酒楼。
“在下焦甘。”
“鄙人武之垚”
小白脸儿豪气干云。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跟长相匹配的斯文劲儿，那是一点也没有。
买个单而已，不用那么豪横吧？
喝多了，必不可少的话题，前程和家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武兄，干了这杯！”
“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焦兄，干了！”
“出月亮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武兄，你想家吗？”
“何止是想家！山河在我心，我心即家国。好男儿，四海为家！”
“为四海为家干杯！”
“我干了，你随意！”
“走着！”
“继续！”
一轮明月当空挂。两个酒鬼地上爬。
故事的最后，还是店小二无奈扛起了体重，为了理想滚烫，为了碎银几两。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略微用点早膳，二人便要分道扬镳。
“武兄，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都城长安参加科考。”
“小弟从未去过都城。想来那里一定繁华似锦，车水马龙。好玩儿好看得紧！”
“贤弟如不嫌弃，可愿与为兄一同前往长安？武某此去若能高中，你我兄弟可春风得意。如不能中，咱们兄弟也可畅游长安。岂不快哉？”
“就这么定了。出发！”
“驾！”
两匹马一路疾驰北上，尘烟滚滚。
扬鞭策马。青春做伴。
谁又能想到以后的事呢？
半月后，山野破屋。
连日阴雨，武姓书生淋雨后伤寒病重。
“武兄，你睁开眼看看我，不然喝口水也好…”
“武兄，你醒醒！”
“武兄，你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都城了，我给你请大夫，请最好的大夫，你一定会好的！你知道我有钱！”
书生终于睁开眼。
“贤弟，财不外露…这话，切记不可再说…以免节外生枝…”
“是，是，我记下了。”
“包袱…”
赶紧拿过包袱打开，里面都是书生的个人物品。
小白脸儿接过来一看，“姓武名则天，字之垚，河南府开封县人氏……”
“为兄…就托付给你了…”气绝。
金榜尚未题名，英雄却已命丧黄泉。怎能不叫人难过？
“武兄——”
女子失声痛哭。
没错，焦甘，就是逃婚的焦甜儿。
“你我萍水相逢，有幸相识，引为知己。策马扬鞭，红尘作伴。说好的功成名遂好还乡，半道上却要先把你安葬。”
“武兄，你玩儿的一手好迷藏啊。”
两个人来，一个人走。
身后一座孤坟，在遥望着谁的背影。
“不要紧。你的愿望我来替你实现！”
一匹白马，一袭白衣，一个灰色的包袱。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承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果……
只有少女激情发愿的清脆声音。
“我，焦甜儿，人设：武则天，目标：进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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