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翠的山峰之上,云雾缭绕。初春的风吹过,仍有些许寒意,但这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算不上什么,正因在清晨这段大地苏醒之时,才更应该抓紧时间修炼。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是修真者的共识。
峰峦如聚,这里是正道十大宗门排行第四的太虚天宗,此时,碧湖峰上的弟子在进行早课。众弟子一个个年轻有活力的脸庞,为沈新尽收眼底。有些时日没有回宗门,沈新面对着这群弟子,心中有无限感慨。
“郭奇瑞师弟,宋林师弟,在施展[弄月]时,往上翻的时候动作不要太大,否则反会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
沈新作为太虚天宗首席,也是碧湖峰沈仙子门下大弟子,正在指导师弟师妹们的早课,他将师弟的剑法谬误一一指出,并亲自做示范。
“大师兄,我们也不想啊,这太阴天的剑法与咱太虚天的剑法太相似了,只在关键的出剑角度与时机又有不同,一不小心就按太虚剑法来了,难以控制力度啊。”
“对呀,大师兄,咱太虚剑法本就是顶级剑法,何必再学其他门派?”
两位被点名的弟子先后说道。最近,也有许多人问沈新同样的问题,沈新正欲公开说明自己的考虑,身边的师妹倒先开了口。
“你们两个筑基境的小弟子怎敢质疑我大师兄的决定?就算是长老也不敢随意吆喝大师兄——我看你们是欠管教了!”
宗门首席的身份何其尊贵,尤其是在太虚天这样的大宗门。光是沈新站在那里,就代表着太虚天宗的牌面。可沈新不傲不骄,勤于修炼与宗门事务。帮助长老们和宗主把宗门打理的井井有条。宗门里有几万弟子,沈新却花时间把所有的名字和样貌都记了下来。
方才两位弟子,只不过是被分到这座山峰修炼的外门弟子,就在一进宗门就被沈新记了下来,端的是让人感动。平日里这些弟子对首席格外敬重,但心气平和如山间清风与和煦暖阳的沈新让他们少了些敬畏。说来也是沈新没什么架子,才让两人不小心用了和同辈说话的语气。
“小师妹,不可胡说,长老不是我们能议论的,两位师弟有所疑问,无可厚非,小师妹何必这样说呢?”沈新无奈地说。
自己这位小师妹自从拜入师父门下也不修炼,让他很是头疼。
“大师兄,你总是替别人说话......”
小师妹一脸委屈,做出泫然欲泣的样子。
“好了好了,小师妹,师兄知道你是为师兄着想,不想师兄被看不起,但也要好好和人说话,以后不要再欺负外门的师弟师妹了,否则师兄就告诉宗主了。”
沈新将光洁凝华的白玉大手放在小师妹的小脑袋上,抚顺她因为早起而有些倔强上翘的发梢。
他说的话,其深层含义,只有他碧湖峰真传一脉和宗门老一辈知道。
以前的他,还不是首席大弟子时,因为身怀某样隐秘,被他人所践踏轻视。尽管后来在当年的一次变故后,这项隐秘在宗主与众长老商议后被尘封,但那段日子,一直是沈新的痛苦回忆。
小师妹并非当年之人,但因为是宗主之女,自己的师傅又有意告知,也知道了他的隐秘。有一天,小师妹哭哭啼啼的来找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还说自己不会再让他受委屈了。沈新心中既奇怪又感动。自他拜入师傅门下,除了师傅,这是第一个人如此对自己。
所以当看到小师妹露出这样的表情时,沈新忙出言安慰。
“大师兄!”小师妹扑到他怀里,哭声大的他有些发怵。
于是他轻拍小师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小师妹,每次他这样做,小师妹总会由悲转喜。
“咕嘿嘿......”小师妹埋在大师兄肩膀处的脸,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这段笑容挂在她这样精致可爱的脸上,却显得格外渗人。不过专心拍着她后背的沈新并未察觉。
“又来了......”有些弟子已经见过数次这场景,已是见怪不怪。
太虚天宗的小公主每天都会想着法子让大师兄抱她,他们知道这是她的阴谋诡计,但为人和善的大师兄一直被蒙在鼓里。
曾有弟子想要告诉沈新小师妹对他图谋不轨,被小师妹得知后,被宗门里的两只护宗灵兽——太虚天狼追着咬了一昼夜。
幸亏是大师兄路过救下那弟子,不然……
自此,太虚天宗留下口口相传的宗门规矩,以示后人:不要惹太虚天宗的小公主,会被狗咬。
“大师兄,师父她……”一名浓眉大眼的大个子青年来找,他是碧湖峰真传弟子之一,胡为。
“师父怎么了?”一听到师父,沈新忙放开小师妹,正色问道。沈新的师父,也有一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只有他知道。还未到胡为说完,沈新急迫地发问。
“师父,师父,又是师父……那老女人有什么好的?”小师妹抱怨道。
每次都是这样,一牵涉到自己等人的师父,大师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见平日的沉稳风度。
“萧若彤,不许说师父坏话!”沈新有些急了,“师父到底怎么了?胡师弟快说啊!”
“好,沈新,好……你为了那老女人吵我?行,你去陪你师父去吧,我走!”
萧若彤心中泛起苦涩,不管自己怎样对大师兄示好,沈新都跟木头一样。虽与自己亲近,却从未把自己当做普通异性对待。倒是自己的师父,整天什么也不做,早课也不给弟子们上,与大师兄更是没说过几句话,还整天让大师兄替她忙碌。
眼见宗门大比将近,大师兄应把时间和心思放在修炼上,她这个师父连这个道理都不懂?不管了,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了。谁让沈新不在乎自己,他要找他师父,找便找罢!我找我爹去!
“七师妹!”胡为有些不明白,虽是师父有命,但大师兄也不该如此紧急啊,连萧若彤师妹也得罪了。这丫头平日最喜欢告状,她那宗主老爹又最会护短,大师兄怕是要被这对父女折磨惨喽……
“师弟,师父有何吩咐?”沈新现在只担心一件事,“师父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见大师兄似乎并不在意萧若彤的离去,一心只在师父身上,叹了口气,才说:“师父只是让我带大师兄过去——师兄是犯了什么错?为何在意师父的不对劲?”胡为知道,沈新从未触犯过门规,这种话也只是胡为打趣他的话,却不想——
“是,我犯了永远无法宽恕的罪……带我去见师父吧。”
胡为先是一惊,但并未深究,只当这是大师兄对自身的苛责。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爱把自己看得很轻,总是将一些过错归咎于自己。
胡为并不在意,带着沈新上到了碧湖峰顶碧湖湖心亭前。
清晨湖中雾气弥漫,一座古色古香的木亭飘在湖上,四周有青色罗纱遮掩,使人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只依稀见得一婀娜女子侧身端坐亭中的身影映在帘幕上。
“师父。”
亭中人便是沈新的师父碧湖仙子沈玉夕。
一见到师父,沈新立即停在湖面上跪拜,三度叩首,以示自己到来,胡为则是简单欠身作揖。
“痴儿。”亭中传来珠圆玉润如仙乐般动听的女子声音。
湖面卷起潮汐,灵气也如潮涨,大量灵气凝聚出一双手将沈新托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行这般礼节给谁看?”仙音袅袅,似喜似嗔,但又好似不带任何情感。
“师父——”
“痴儿,你就只会这一句吗?”
“师父,我——”
“为师这次叫你来,是有事要问你。”
不等沈新继续说话,沈玉夕便打断了他。
“前些日子,你瞒着为师下山,还把胡为留在这里监视为师——你好大的胆啊。你还告诉胡为你是回洞府闭关修炼,当为师好欺骗吗?”沈玉夕声音里开始有了一些怒意。
“徒儿不敢!师父,徒儿其实是应宗门任务下山去采买锻器材料——”
“满口胡言!沈新,你当我自那时起就变傻了吗?敢再三欺骗为师……身为太虚天宗首席,不诚实守信、以身作则,反而欺瞒师父,败坏门风——自今日起,逐出碧湖峰,只要我沈玉夕还在一天,沈新就不得踏入碧湖峰半步!即日,告知全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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