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找到后怎么处理凶手的问题，江城没说，江虹羽也没问陈可可打算怎么报复。
反正他只负责带陈可可过来，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解决。
“你是怎么感应到那人位置的？”江虹羽忽然问道。
决定帮助陈可可时，他还以为得费一番周折。
什么调查、走访、推理、取证，甚至是做好了最后与凶手大战一场的戏码。结果陈可可说她能感应到凶手的位置，这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听到这个问题，陈可可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眨了眨，寒声说道：
“他身上有我的东西，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什么东西？”
“一颗牙齿。”
“什么？牙齿？”江虹羽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拿你牙齿做什么？”
“做成手串。”
“……靠……”
江虹羽觉得很是匪夷所思，他这个正常人实在想不明白，这些变态杀人犯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用被自己所杀之人的牙齿做手串？这心理得多阴暗且变态才能干得出来。
江虹羽神色阴郁，眼神里带着杀气。
尽管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这一人一鬼也没法杀到凶手所在的楼层，商业大厦的管理很严格，进出都需要身份凭证，眼下他们只能先这么干等着。
江虹羽在大厦对面找了家咖啡厅，坐在玻璃橱窗里盯着人来人往的前厅。
与此同时，大厦第十三层。
这是一家名叫“源图”的广告传媒公司，规模不小，人数一共五十人左右。
公司装修得简洁明亮，随处可见一些颇具奇思妙想的贴图与模型。
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员工们都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有的人则一大早就泡上了一杯咖啡，准备缓解一下昨晚熬夜刷视频的疲劳。
最大的一间办公室中，年轻帅气的总经理站在玻璃墙前，一边喝着助理刚泡好的参茶，一边俯视着脚下的车水马龙出神。
他从来到公司后就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这才将年轻人拉回现实。
说了声“请进”后，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
“李总。”门推开，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微微躬着身，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讨好的笑容下夹杂着紧张与忐忑。
年轻人瞥了他一眼，指了下另一角的椅子。
“坐吧。”
“哎哎，好！”中年人很听话，像个小学生一样坐得端端正正。
年轻人起身在茶海倒了两杯茶，放了一杯在他面前。
“刘叔。”
“哎哎，您说。”
“你在源图也干了十年了吧？”
“是是是，今年第十一个年头了，当初我刚来时您还在念高一呢，哈哈。”老刘笑着说道，似乎想缓解一下干巴巴的气氛。
年轻人没笑，反而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老刘那张笑容渐渐僵硬的脸，冷冷吐出一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我爸差远了？”
“这这——李总，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老刘吓得连连摇头摆手，人也跟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年轻人身体往后一靠，十指交叉着搁在腿上。
“我也懒得绕圈子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闻言，老刘心中一突，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张嘴刚想说话，年轻人却率先开了口——
“你待会儿去做好工作交接，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老刘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李、李总，您又开玩……”
“我没跟你开玩笑。”李总无情的声音，打断了老刘最后一丝幻想。
“为什么！？”老刘这下子是真的急了，直接质问出声。
“因为你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再待在策划部。”李总喝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承认，你在我爸创业最艰难的时候也没离开，确实让我挺感激的。”
“但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当年的你别无去处，只能留在我们这儿混吃等死，等着公司破产想分一杯羹而已。”
“刘叔，说实话，你的业务能力真的很烂。”
年轻人起身，从办公桌上抓起一堆废弃的策划书，一股脑丢在老刘脚边。
老刘愣愣地捡起其中一张看了眼，然后是第二张、第三张……结果发现这都是过去三年里让手下人做的策划方案，都是让他挺满意的点子。
其中还有自己参与制定的营销方案和市场调研，都是他一个个深夜里熬出来的，原来他们一直都被扔在垃圾桶边。
老刘颤抖着手，将一张张策划方案捡起来归拢到一起。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总揉了揉眉心。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会冒着被老爸揍一顿的风险，坚决辞退老刘。
实在是这人太蠢，个中详细懒得叙述，总而言之就是，老刘几乎被他部门里的人反感到了极点。
工作了近二十年，思维还停留在上个世纪毫无进步。固执己见是常态，还有事事都要插一脚，不管懂不懂都要发表自己的看法，严重缺乏对年轻人的信任！策划部完全就是他的一言堂。
许多毕业不久的员工们对此苦不堪言。
办公室外，有些人是知道老刘今天会被辞退这件事的，一个个接二连三“不经意间”路过办公室，耳朵竖得老长。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左右。
紧闭的办公室打开，老刘神情恍惚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抓着厚厚的一叠文案。
顶着一双双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眼睛，老刘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透过一面小小的单面镜，年轻人看着老刘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叮铃铃！”兜里手机响起，有人打电话给他。
李总接起电话，片刻后脸色变得阴沉。
“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来。”
说完挂断电话，没再去理会老刘的事。
楼下，江虹羽刚喝完第二杯咖啡，起身准备去一趟厕所。
“他出来了。”
陈可可踩在咖啡桌上，白裙上晕染出一朵朵黑红玫瑰。
江虹羽看着渐渐被血液浸透白裙的女孩，察觉到冰冷的煞气正在迅速飙升。
“哪一个？”
他侧头望向店外，目光在刚走出大厦的人群中寻找。
陈可可抬手，指向满脸颓丧的老刘。
“是那个地中海的中年人？”
确认目标，江虹羽结账出了咖啡厅。撑开黑伞，一人一鬼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临时停车场中，李总打开车门正准备上车，眼角余光却瞥见一抹黑色从身边擦过。
他下意识往旁边瞥了眼，正好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陈可可浑身是血地飘在半空，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总的眼睛。
两张脸贴地很近，再往前一步就会挨在一起。
人在遭受惊吓时，身体总是先于大脑作出反应。这时候李总就应该惊叫一声，然后连忙往后退才是。
然而，他在与陈可可对上视线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好像被定住了似的，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总眼睛瞪得很大，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掐住了，嗓子里不停发出“呃呃呃”的声音，拼命想将氧气吸进肺里。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李总感觉自己就已经到了极限。
整张脸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他恨不得割开自己的喉咙！
就在李总快要昏迷时，脖子上那只无形的手突然松开了，新鲜空气一下子涌入了他的肺里！
李总只感觉大脑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他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来避免自己摔倒，不过身后却及时出现了一只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止住了倒地的势头。
大脑昏昏沉沉之间，李总头顶出现了一把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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