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岛,是一切的开始,亦是万物最后的归宿。
祂偏爱人类,给了人类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宝物”使人类变得贪婪,暴怒,向浮空岛索取无度。
这不过只是人类所理解的浮空岛。
*
不知为何,凡间的乌兰镇从不下雪,今年下了整整三个月的雪,似乎是在预兆灾难即将到来……
“小杂种,没爹娘,白眼狼,百娘遇你得痨病,死爹娘,扫把星,不男不女真恶心!”
大街上,一群小孩围着中间一个衣衫单薄,瘦骨嶙峋,头发枯黄的孩子,口中唱着伤人心的歌。
等他们唱累了,却仍不尽兴,又对他拳脚相向。
中间那孩子自始至终都只是抱着头,沉默不语,只有满是怨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们的脸,仿佛要把他们丑恶的嘴脸印在脑海中。
来日将他们剥皮抽筋,丢入乱葬岗被秃鹫啃食,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时辰,又或是四个时辰,那群小孩终于打累了,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临走前还往他吐了口口水。
天地一片雪白,那孩子一身灰暗的粗布麻衣,显得像是个异类,格格不入。
他躺的地方更是血迹斑斑,他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换来的是更痛的毒打。
一只带着上等玉镯附有骨感的手伸到他眼前,楚兰辞忍着剧痛抬头。
那是一张令他终身难忘、雌雄难辨的脸,肤若胜雪,唇型饱满,一双胜比日耀的眼眸,白发银冠。
“楚兰辞,我是你的姐姐——王丛恩。”那女子身形比楚兰辞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高,足足有八尺,男人都不一定有她高。
王丛恩……姐姐……?不知是不是天太冷,身上的伤太痛,楚兰辞的脑袋好似是生锈的机器,半天也转不动一个齿轮。
他看着那只手,刚伸到他面前时还能细看出冒出来的热气,如今已经冻得微微发紫,发抖。
他想要握上那只手,可是天很寒冷,身上的伤很痛。
忽的他被王丛恩从地上捞起,抱进温暖的白色绒毛斗里。
过了很久,麻木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原本被忽略的痛觉席卷全身。
他就这么被夹在胳肢窝里。
大街上,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天太冷,温暖的被窝谁不爱呢?
“总有些傻逼跑出来找事。”冷不丁听到一个声音响起,原本昏昏欲睡的楚兰辞听到一句抱怨,他仰着头看见把他夹在胳肢窝里的王丛恩。
宽大的斗篷盖住他两的身形,都只漏出两个脑袋来。
王丛恩查觉到他的目光,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乖,不是说你,一会我们就到了医馆,先忍着点疼。”
楚兰辞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作罢。
忽的发现雪白的斗篷多了几处灰黑,格外碍眼。
你的斗篷……脏了。
没事,反正要买新的。
可是……洗一洗还可以穿。
大冬天的洗衣服我怕不是脑壳有包。
我可以帮你洗,毕竟是我弄脏的。
你脑壳有包,会得冻疮。
又不是什么大事。
……
就这样,没营养的话聊了一路,一直到医馆才画上句号。
楚兰辞身上有了温度,不至于刚开始那样冻人。
到了医馆,一位中年医者迎面自来,王丛恩把楚兰辞从斗篷里挖出来,把他提给医者。
劳烦您给他看看,钱不是问题。说这结下斗篷,从腰间取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扔在桌子上,找了个小板凳随便坐下。
中年医者看着她满头白发,心中震惊,随后收回目光,继续医诊。
他先是粗略的看了一下楚兰辞,把他放下了,再去拿钱。
把钱袋打开,银亮亮的差点闪瞎他的眼,他眼瞪得极大,像是不敢置信,又咬了一口,才如梦初醒般笑了,今年的冬天总算有找落了。
楚兰辞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丛恩,你把钱给他了?!
闻言,王丛恩睨了他一眼。
医者尴尬的看着王丛恩,眼神里又有几分忐忑不安。
王丛恩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把他治好,不要留任何后遗症,我说了,钱不是问题。
医者连连应下,去后房不知干嘛去了。
几十两银子而已,算不了什么。王丛恩无所谓说道。
楚兰辞见她态度根本不在乎那些钱便不再说,毕竟出钱的又不是他,连王丛恩自己都不在乎,他关心什么。
寂静的房屋内,王丛恩长叹一声,盯着他,像是看另一个他一般,道:
乌兰镇不知还要下多久的雪,以这医馆的经济必定经营不下去。既然我来了,这便是缘分。既然是缘分,那便帮一把,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今后会给你不小的收获。
楚兰辞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年龄幼小的他不知王丛恩话中有话。
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默,楚兰辞不知道怎么找话题,王丛恩也懒得交流。
一直到医者从后房出来,一场楚兰辞单方面认为的尴尬气氛打破。
“这位小姐,您的……弟弟?”医者看王丛恩没有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他大部分是皮外伤,除了右腿小腿骨折和胃病,体寒,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我开些药方,小腿我一会用夹板固定,这段时间不要碰水,这段时间忌口,胃病和体寒一时半会好不了,慢慢调理。”
“开个单子吧,我去其他药房买,看你这医馆寒酸,想必药材也同样寒酸。”王丛恩说话不过脑子,把心中的想法一并说了出来。
医者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本以为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不曾想竟是个纨绔子弟,但他说的也没错,他家的确没有。
但秉程着医者仁心的信念,他还是给王丛恩开了单子。
一是,念在王丛恩在他家濒临苦难之际,给了一笔救济钱财;
二是,医者父母心,看楚兰辞被打的这么惨,他自己也有孩子,看着也心疼。
……
拿着单子去药房买了药,至于药房怎么开的,当然是用钱砸开的。
“你知道兰首街在哪里吗?”王丛恩又披上斗篷,把楚兰辞夹着。
“你去哪里做什么?”楚兰辞狐疑道。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回家啦。”王丛恩理所当然的回答给楚兰辞当头一棒。
他为什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看王丛恩一身富贵样就该知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他一样,还说什么姐姐,简直就是荒谬!
他们两个没一点像的地方。可不知为何,王丛恩总给人一种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感觉,就像是母亲对孩子有天然的吸引力一样。
太奇怪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王丛恩渐渐不耐烦了,不满的催促。
“不知道。”楚兰辞十分诚实的回答了。
“……我要你有何用?”
楚兰辞低着头没说话,兰首街是有钱人才住的地方,去了会被轰出来的,楚兰辞只去过一次,走进去的,爬出来的。
里面的人打的太狠了,他足足躺了几个月才勉强下床。要不是百娘一直照顾他,早就死了不知道几个月了。
“算了,慢慢找吧。”王丛恩语气带着些许失望,又很快恢复正常带着楚兰辞漫无目的的走。
楚兰辞在与她相处的半天里渐渐摸清一些她的性格,与其说她是温和没心眼,倒不如说是冷漠恶劣,有些傻白甜,但有时又聪明过头。
“你多少岁了?”王丛恩突然问他。
“九岁。”楚兰辞老老实实回答。
“会识字吗?”
“不太会,没人教我。”
“哦,我知道了。”王丛恩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转了几个弯,王丛恩终于看到了那个宏伟的大门,只是大门有些光秃秃的,每一个人。
王丛恩把他往大门方向推了推,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楚兰辞一愣,“进去啊,到家了,是我的怀抱太温暖了,你舍不得?”
楚兰辞:“……”原本挺感动的,然后就不感动了。
不过,这个所谓的“姐姐”似乎挺有钱的,有这么大的府邸,只是人丁稀少,好像是刚买下来的一样。
等进了内部,楚兰辞敢肯定这就是王丛恩刚买的,毕竟刚才路过青楼王丛恩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上面。
虽然奴仆就五个,但一个比一个漂亮,要不是人少还以为进的是青楼,那男男女女站成一排格外赏心悦目。
只是背后的庭院有些萧条,枯草丛生,一片白花花的。
王丛恩跑到楚兰辞面前朝他炫耀,“怎么样,他们漂亮不,你姐我亲自挑选的。”
楚兰辞仔仔细细的对比了一下,“都没你好看。”
王丛恩听后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反应迟钝,过了一会才到开心的笑了“你这句话我喜欢听,以后多说点!”
“对了沉鱼,你带着我弟弟去换件衣服洗个澡,记住要最好看的那件。”
在王丛恩买了这座府邸后,就带着新买的奴仆去踹彩衣裳的店门了,六个人硬生生走出了几十个人的感觉。
把彩衣裳的掌柜吓的从椅子上掉下来,以为是土匪下山来抢劫的,王丛恩带着她的扫荡军团把店里的衣服扫荡一空,临走前店长笑的嘴都合不拢。
……
夜深,王丛恩已经困的不行,但精神依旧亢奋。
“嗨呀,我明天再给你介绍那些美人,今天太困了。”
楚兰辞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半夜楚兰辞是被热醒的,他小小的身体被王丛恩压的死死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使了使力,没终于把自己的上半身拯救出来,王丛恩一米八的大个,看着不壮,单薄易碎,实则一百三十七,对于楚兰辞来说重如泰山。
楚兰辞看着床顶,心中喃喃,他似乎有家了。
一只脚蹬上他的脸,差点连头带人一起滚下床。
好吧,即使这个姐姐有些不太靠谱,这算是神明的怜悯之心吧?
这个姐姐会一直在,不抛弃他吗?
算了,得过且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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