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雨还未停,城镇的城门紧闭。刚经历战火,镇子里灯火稀明,但叮铃咣啷、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停,那是其中的老百姓们在收拾行李。
此处的晨军指挥官采纳了振独的意见,打算凌晨时就让一小队战士带老百姓撤离此地,以防再有平民死伤,同时也是为了派人向司令部求助。而留下的这些战士们,会在此地坚守至援兵到来。
那城墙上的士兵来回不停地巡视,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生怕有敌人趁夜晚搞突袭。
此时,振、罗二人正于另一边的城门边上等候开门,而原申春则在好心地帮着其他人收拾东西。他三人打算跟这支撤离的队伍同行,于路上振独也可保护他们的安全。
城门前停放了好几架马车,里面躺满了伤员,时不时就有哀嚎声传出。振独看着那些伤员,其中有老有少,他眉头紧皱地看着看着,随后忽地抹了一把脸,就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罗文燕看见振独的沮丧模样,不由心生恻隐,她欲开口安慰,可又不知言何,就闭上了嘴。而后,罗文燕抬手搭上了振独的肩,振独回过头跟她对视了一眼,他二人皆是苦涩一笑。
“你说我该留下来吗?”振独问道。
罗文燕闻言,缓缓放下手,只道:“我不知该不该。”
二人沉默无言。过了会,罗文燕眉头微皱,徐徐说道:“或许,多你不多,少你不少,毕竟——我们皆是一颗颗棋子罢了,不是棋手。”
罗文燕说到这,淡淡一笑:“你也没听说,棋子能决定胜负吧。”
振独听完,心中压力似乎卸去一些,他也淡然一笑,回道:“也是,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比我强的还有得是。”
虽说摆烂躺平不值得歌颂,但对普通人而言,偶尔的放下才能得以喘息,重归生活。这不可或缺。
罗文燕闻言,轻笑着拍了一下振独的肩膀:“你也不笨嘛。”
振独看着罗文燕,忽而朝她伸出手,接着淡然而问:“牵个手?”
罗文燕双颊微微一红,略嗔怪地看了振独一眼,她将双手背到身后,只回道:“才不。”
……
时间流逝,渐近凌晨时,雨水停下了,此时城门终于大开。骑马带头的士兵们高举几柄夜阳石灯,引领一长队的马车与老百姓走出城门。振独一行本欲行走跟随,但忽有一架马车停到他三人面前。
“喂,三位侠士,不嫌弃的话,可坐我的车。”驾马的中年男人说道。此人似是个商人,马车上放有各类商品。
振独闻言,当他还在仔细端详那个男子时,原申春和罗文燕已经一边道着谢谢,一边上了那人的马车。
振独无奈地翻了下白眼,说了句“那麻烦了哈”,随即也上了马车。
中年男人朝马挥了一鞭,驱使马儿跟上大队。大队伍徐徐前行,当他们全部走出城镇后,城门便缓缓地关上了。
此时,于马车上,振独转看向那驾马的中年男人,而后他问道:“大哥,你是银翼人吗?”
中年男人闻言一笑,反问道:“是我的口音太明显了吗?”
“我们这的‘口语现代化’教育很普及了,基本没人会称呼别人侠士了。”振独回道。
“哎,我习惯如此,也懒得改了,”中年男人淡笑说,“但我已入了晨国籍,算一个说银翼话的晨国人吧。”
“这样啊,怎么称呼啊,大哥?”振独问。
“我姓高,侠士,你如何称呼?”高哥反问。
“叫我小振就行,振兴的振。”
“很少见的姓氏啊,”高哥眉头微皱,又顺着问,“你住哪里啊?”
振独闻言,稍加思索后,他回道:“京溪滩。”以前是住这。
“你呢?高哥,在哪里买别墅呢?”振独笑问。
“哈,这就说笑了,晨国房价可是有目共睹,我可买不起,”高哥笑道,“现在就四处游走,这收那卖赚点差价过日子。”
振独看了看周边,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物品,贵重如珠宝,便宜如报纸,贵贱皆有。
“现在打仗,哪里的生意都难做吧,为什么不去安全的城里,还要四处奔波?挺危险啊。”振独说道。
“小振,危机也是机会,我等商人怎能放过?赚钱可太难了,现在,”高哥说完,朝马挥了一鞭,而后他又问,“你结婚了没?”
振独轻笑回道:“没呢,还没人看上我,妹子们眼光高着呢。”
罗文燕和原申春闻言,皆是疑惑地看向振独。在他和高哥对话的期间,原申春倾身靠近罗文燕,低声问道:“燕姐姐,师兄是怀疑那高大哥吗?”
“应是,你和我静听即可。”罗文燕低声回道。
原申春沉默了一会,忽又倾身靠近罗文燕,低声问道:“燕姐姐,你应该会跟我师兄结婚吧?”
罗文燕闻言脸一红,嗔怪地看着原申春,接着她抬手捏了下原申春的脸:“小孩勿问。”
原申春揉了下自己的脸,而后忽地靠上罗文燕,两只手都捏上罗文燕的脸,跟她嬉闹起来。
时间静静流逝,渐渐地,长长的队伍里谈话声渐停,一部分马车上开始传出大大小小的鼾声,又吵又具感染力。
此时,雨渐渐又下了起来,于这漫长的黑夜中,这支队伍一刻不敢停地前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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