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保持着“抱”的口型愣在远处，眼看男子就要不耐烦地把他轰走，总算是有眼力见地给他让了道。
不是吧？出个门还能碰到这种事？
这怎么办人命关天的事？
他妈的一天天好事碰不到坏事一踩一个准？
不行这事管不着，不能管。
管了万一自己也搭进去了怎么办?
反正自己也管不到，就这样随他去吧真服了。
想罢，去小妹那里结了帐，提着大包小包心神不宁地回家去了。回家之后，把买的东西简单地规整一下，顺便给自己的狗窝打理了一下，就躺在床上玩游戏去了。
打了十几把，也就一两把运气好碰到了赢了，胜率惨淡。程野干脆手机一扔，闭眼强制自己入睡。眼前是黑暗，周围只偶尔遥远地传来别楼的人家洗衣服还有楼下小孩们大闹时发出的欢笑声，他脑子里的声音无限放大，眼前不断重复着当时飘过的弹幕。
忍无可忍干脆坐起身来，烦躁的抓了抓剪短的毛，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下午四点。又在床上坐了一会，立马起身又出了这趟好不容易回的家门。
程野回到那家店，先在门口观望了一会，大概看了一下周边地形。
他家小区处在老城区部分，这边建筑比较密集也比较矮，周边人很多，也挺热闹的。但是因为是老城区，监控较少，加上这家店确实比较偏，那个男人过来买东西的话是不想打草惊蛇，要么就是他家就在这旁边或者他要报复的人家就在这旁边。
如果他要报复的人家就在旁边，他应该也是过来买刀的，想来下午就出了命案，或者他还在被害人家旁边埋伏。但是一个大汉在老城区待一下午，想来路过人证不会少，而到现在都没有警方出警的消息，想来这应该不是他仇人的家。
那就还剩另外两条路。
至于这两者如何判断，程野转身走进了超市。
“你好问你一下，下午撞我的那个男的买了什么东西我方便问一下吗？”
还是小妹当值，小妹对他的再次光临还蛮开心的。毕竟眼前飘过的“程哥怎么又来了，程哥真的好帅”实在是太大了，晃眼。
“程哥我帮你查查哈。话说你要知道这个干嘛？”
“也没啥......就我看他长得挺壮的，我身体不怎么好，又不好意思问人家天天吃的是啥，想看看他是不是过来买代餐，模仿一下。”随口扯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顶了上去。
“那程哥你要失望了，那人没买吃的，就买了把刀。”
刀，果然是刀。
“是不是一把小一点的刀，水果刀那样的？”
“这个我不是特别清楚，型号是这个，你可以去那边看看。你关心人家买刀干啥？”
程野暗暗记下了小妹查出来的型号，嘴里还顽强的回复：“就，万一人家这个刀用的好能帮助健身呢？”
“不是，程哥你这也太离谱了，健身的东西网上很多，随便查查不就有了嘛。”
程野没理她，乘着还记得型号，去了厨具区找到了男人买的刀。
果然是一把短尖水果刀。
“劳烦，请问你知道那位男士往哪边走了吗，我想去请教一下他真人，网上信息太杂，不敢信。”
弹幕“程哥居然对这个感兴趣。”
“程哥果然不是自甘堕落的人。”
“程哥这么好学的嘛？”
“好身材加上好脸蛋，对健身成功的程哥说我可以！”
事到如今程野也不在乎小姑娘咋想自己了，抓紧把能问的都问了。
“应该是往菜市场那边，他平时来过几次，有点印象。程哥你不会真要去蹲人家吧？等他下次来我帮你问问人家也行，你这样肯定找不到他人的，你看你把联系方式留一下我好联系......”
“不了谢了。”程野逃离超市的时候脚底抹油。
既然小妹说他来过几次，那应该就是住在这旁边，至少不会太远。
那怎么办，知道了他的位置又能怎样，程野也不能直接把人找出来说你不能杀人啊，更不能直接打电话给警察说有个人要杀人，叫他们守着吧？问起来怎么说？说自己会读心术？
在程野焦头烂额之际，余光看到了老城区破破烂烂的电话亭。
说来这个电话亭，本来规划跟一些东西一起拆掉，但是有很多人过来拍照打卡，一来二去不知怎得就火的。市里为了保护名气，干脆留下没拆。
程野去菜市场的一家小店里买了根火腿肠，多给店主转了一块换了个宝贵的硬币。
也不知道这年久失修的电话亭能不能拨通。
小心把硬币塞了进去，顺利拨通电话。还没等电话那头说什么，他就抢先一步：“a市老城区菜市场一个居民要杀人，长得很壮硕，还有点凶，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
说完直接了断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往回走，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小洋楼区里面有一阵骚动，听不清往外跑的人在说什么，嚎叫声此起彼伏，菜市场这边的行人也纷纷驻足往那边望去。也不知是谁在这片混乱中首当其中终于简单明了地让群众听懂了事件，“杀人啦!”，尖锐的声音冲破云霄，声音带着深深的惊恐跟绝望，仿佛染了血一般划破人群。就像看到了冲锋的号角，围观群众纷纷用着疑惑又震惊的强调重复着“杀人了杀人了！”有群众自发上前查看情况，还有好事者直接拿着手机对着小洋楼开录。
程野急忙上前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小洋楼一楼被锁住，有人正在试图用工具撬开围栏，二楼火光滔天，楼的形状在火气中不管扭曲着，阵阵不似人的惨叫声、锤门声不断穿过大火传到所有人的耳腔里。有男人的哀嚎，有女人的尖叫，有孩子的撕心裂肺，甚至透过围栏，可以看到有一副老人的躯体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躺在楼梯上的血泊中，头朝下，身子拦腰被拧过了180度，手臂被折得歪七扭八，头朝下，不辨男女。
是他！
果然还是慢了一步！
程野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随即全身开始战栗，头皮发麻，紧接着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警察和消防队还有救护车来的很快，人群的情绪被安抚后，很快就被疏散了，还把个别太裸露的视频给删去了。大火灭去，一家老小无一幸免。
没有程野看到的男子。
程野随着人群浑浑噩噩地走着，回家之后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
如果说别人都是被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恐怖事件吓到，但是对于程野，他几乎是看到一份密谋放在面前，自己选择逃避，酿成惨祸。
如果当时勇敢一点，至少孩子不会出事。
人命原来真的会在转瞬间稍纵即逝，就像程父程母一样，你永远不会知道在哪个瞬间自己苦心经营的幸福灰飞烟灭。
程野在沙发上瘫坐了很久，从傍晚到天黑，从天黑到深夜。
今天好像一场科幻电影一样一遍遍在他的眼前播放着，起床，出门，看到弹幕，买东西，回家，出门，报警，目睹命案。
不知瘫了多久，久到程野睡了一觉醒，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吸了吸因为没盖被子冻出的鼻涕，裹了裹外套准备睡个回笼觉。刚给自己扒干净，准备投入被子的怀，就听到了门口传来敲门声。
程野不理，以自己的人际关系能找过来他家的基本就是走错门了。
门铃响了三分钟，程野即将睡着的时候，门口终于传来了声音。
“不可能不在家，监控显示还没出门啊！”
“有人在家吗？同志开一下门，配合警察问话，再不开门我们只好开锁了！”
程野三分熟的睡意顷刻见烟消云散，心里靠了一万遍，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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