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卓低头掩饰笑意。
不曾想，李三娘子还是个小酒虫，不光喝的不是果酒，还见缝插针偷喝。
一副过了这村没这店。
想来平日在家，父兄对她管束很严。
萧卓算了算，如果不说，就得罚二十一杯……
十几、二十几度，他也喝不了这么多。
“其实女性权力的问题很简单，女性在工业化生产中，参与度越高，得到权力就越快。”
“未来，工业不断深化，女性更为广泛参与是必然的。”
“所以，我说大势所趋，水到渠成。”
“当你们创造的价值越大，男人们为了利益，也会给你们权力。”
有些男人，为了利益，高级的把妻子送到领导床上。
低级的，充当老鸨，让自己女人做勾栏生意。
萧卓的身价，即便他再低调，也无法改变他身处的高度。
站在高处，看到的绝不是风光秀丽的辽阔美景。
而是更为阴暗恶臭的肮脏！
他太清楚，利益二字，能使人多么疯狂，多么没有道德底线。
……
“大兄是劝我们不要上街头争取？等着你们男人施舍？”郑观音突然语气温婉开口。
可问题相当尖锐。
一个比一个难搞。
萧卓苦笑，果断向兄弟们求助。
果然都是好兄弟。
一个个瞬间把视线移到他处。
就连窦建德都讪讪一笑，端起杯子，假做喝酒。
没义气！
萧卓暗骂，灿烂笑对郑观音：“当然不是，该争取还是要争取，但我不赞同你们一步到位的争取方式。”
“你们为什么不争取女子受教育权？”
“据我所知，我朝只有两所女校，还都是皇后支持创办的，一所是长安的关中女子德育学堂。”
“一所就是洛阳女校。”
“这才覆盖多少女性？”
“当更多普通百姓的女孩子拥有知识，就可以更多更深入参与到工业生产中。”
“参与度越广，女性获得平等权力的速度就越快。”
“做事最忌急功近利，步子迈得太大，即便你们得到权力，恐怕也不懂如何运用权力。”
——到头，只会搞出一群女拳师！
“小步快跑，才是正途，或许会更快得到应有之权力。”
“所以，制定个切实可行的小目标，比如争取朝廷放开女校数量限制。”
“有这个权力也没用！”才十岁的杨如意撇了撇嘴，“皇后娘娘倒是有这个权力，可财富掌握在父皇以及你们男人手中。”
“朝廷准许自由创办女校，不给财权，也不过是画饼充饥。”
皇后？
外甥女称呼姐姐，难道不该是母后吗？
怪不得姐姐想要我喊她一声娘。
不孝女！
萧卓酒意上头，怒火压不住，微微皱眉，“对皇后，公主难道不该称一声母后吗？”
杨如意察觉萧卓的冷淡。
小姑娘无辜的看着萧卓。
众人都诧异看着萧卓，都很不解。
李建成笑着解释：“明浩兄，公主非皇后嫡生，按照规矩，在宫内要尊称嫡母皇后母后，在宫外就必须称皇后。”
“只有嫡母皇后的嫡生子，才有资格在宫外，称嫡母皇后为母后。”
“我们世家也有这样的规矩，庶子在家要称嫡母大妇为母亲，在外，对外人只能称大娘。”
“明浩兄虽是寒门，但应该知晓这些规矩吧？”
什么？！
如意并非姐姐嫡出？！
萧卓蒙了……
是他熟知的历史被篡改，还是这个时空变得面目全非？
李世民满脸遗憾，“要我说，皇后就是没有生养才被陛下冷落，若……”
“世民！”
“世民！”
李建成、李秀宁同时厉声喝止李世民。
姐姐没有生养？！
萧卓低头掩饰，实则，心中早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因为我吗？
萧卓迫切想弄清这个问题。
可不能问眼前的这些人。
他想结束这场聚会。
萧卓搓了搓脸，强打精神，“公主，我有点喝多了，口不择言。”
“我们继续说创办女校。”
萧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此刻，萧卓心情十分糟糕。
“公主提到财权，出发点错了！”
“错的离谱！”
“女性争取权力的过程，如果还是向男人们索要，权力就不是你们自身奋斗而来，本质是男人施舍给你们的。”
“这种方式不会得到男性尊重。”
“走这种捷径，你们即便得到女性权力，你们也根本做不到真正的自立。”
“没有奋斗得到的权力，你们就不能得到锻炼，就无法提升能力，今后……”
今后技术发展，社会进步，新的权力分配来临时。
没有能力的女性，必然会变成一群女拳师！
他在商业场合，见过太多有能力的女性，如何用能力争取新权力。
那种干练、飒爽，特别有魅力。
身为男人，他都忍不住为之喝彩。
同时他也见过，那种半点能力没有。
只会利用传媒，歇斯底里咆哮，喊一堆毫无建树，一味鼓噪人心的女拳师。
“萧大哥，肯定有办法解决财资问题。”酥酥的吴侬软语再次响起。
“有。”萧卓笑了，“就看你们愿不愿意。”
女性平权势不可挡。
工业化后，大势所趋。
面前坐着的，都是很有能力的女性。
挡不住，萧卓就希望，她们别走上邪路。
那对男人来说，也是个大麻烦。
“你们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争取朝廷给你们自由创办之权。”
“学成卒业后，为何不试着像男子一样建立工厂？赚取财资，投设女子学堂。”
“不擅长营商，你们学了一身本事，可以去你们投设的女校中，担任女先生。”
“我想，这才是皇后克服重重阻力，先后在关中、洛阳设立女校的初衷。”
“皇后肯定是希望你们学到真本事，掌握真正的能力，绝不是让你们把大量时间，浪费在街头争取！”
“你们不应辜负皇后的良苦用心。”
这才是萧卓心中，女性权力的必由之路。
正途！
难道母系社会过渡到父系社会过程中，男人也是靠歇斯底里咆哮，抢夺了权力？
不！
男人是靠像牛一样拉着木犁耕作。
拿着木矛，在丛林中和猛犸象、狮子、老虎这种野兽，一次次凶险搏击。
拥有了能力。
证明了价值，才得到主导权！
男人实打实的拥有能力，所以在母系社会后的数千年，牢牢控制主导权。
母系——父系——平权。
这是发展的大势所趋，也会反作用助推发展。
但前提是，这种平权必须是女性真正通过奋斗掌握技能、拥有能力。
而非咆哮，鼓噪人心，通过道德绑架，胁迫得到权力。
看似胜利，可实质还是别人的一种施舍。
这种平权绝不会助推发展，反而会阻碍发展。
啪啪啪……
“听大兄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当浮一大白！”李秀宁带着几女鼓掌，在李建成瞪视之前，抓住机会满饮一杯。
哈哈……
众人全都被李秀宁逗笑。
……
这一天，萧卓心里有事，不等李秀宁套路有为、无为，就醉了。
男生这边基本全都醉了。
李秀宁本着过了这村没这店，也醉了。
所以最后只能由几个女生，吩咐聚仙楼小二帮忙找车夫。
勉强从萧卓口中问到地址，送萧卓回府。
萧美娘给萧卓在洛阳置办的静雅小院。
“太晚了，我得走了。”
“再不回去，阿爹肯定要惩罚我。”
……
长孙无垢还没来得及说话，萧月仙、郑观音、王月如就走的一个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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