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中旬这天，天刚蒙蒙亮，余童开车载着宋思忆和两个在勃北做生意的老板去了深市。
后座的两人穿着相差极大，一个西装革履摸着头油，另一个花衬衫撒着双拖鞋。
前者姓刘，后者姓姜。
还没到了园岭那条街口，车子就开不进去了，因为人实在太多了。
几百位警察在现场维持着秩序，这万人空巷的场景着实惊到了三人。
宋思忆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问道：“不是说从早上就开始了么，这都过中午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余童笑着解释道：“这次深原野发行的普通记名股票，一共245万股。”
“深市现在有4个证券业务部，一个差不多有61万股的配额，虽然每人限购3000，但3万块不是谁都拿的出来的。”
“就算几个大户喊来亲戚朋友买走40万，剩下的21万股，平均一个股民买100股，那也要两千人才能买光。”
副驾驶后座的刘老板问道：“你说的记名是什么意思？”
余童扭过头：“记名股票是指在股东名册上登记持有人的姓名及住址，并在股票上也注明持有人姓名的股票。”
“这样方便分红，遗失了也能让公司补发新的股票。”
说是这么说，但在挂失之前，有人先一步把股票卖出，在没有监控的当下，只能认栽。
而且挂失补发的流程极慢，不然他最初也不会留在飞洪帮。
对方又问道：“刚才在路上，你说股票可以通过黑市交易，那这个不是乱套了。”
“黑市只是报价，交易还是要去柜台，业务员会记下买卖双方股票上的姓名，再给你盖个戳就算过户了。”
宋思忆忍住下车排队的冲动：“余老板不买点？”
余童一脸痛惜的搓了搓手指：“没钱啊。”
见三人不搭腔，他发动车子：“今天人太多，明天再带你们到里面瞧瞧。”
四人吃喝玩乐到深夜，第二天一早，余童带着三人又去了园岭。
几人刚下车，短短的十来米路，就有不下十个‘黄牛’跑来询问。
余童随口问了一句：“深发展什么价？”
“60，老板要多少？”
“有需要找你。”
进了院子，他指了指黑板：“昨天发行，今天就涨到13了。”
“一个晚上涨30%.....”宋思忆有些失态的咽了咽口水。
“现在股票有价无市，想买只能找黑市的人，深发展现在是20，刚才你也听到了，黑市卖60。”
刘老板一脸惊讶：“3倍的溢价难道也有人买？”
“当然有，能涨到多少这帮股民又不知道，看着别人赚钱，当然眼红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离谱，余童记得书上写到过，黑市成交的最高价是240一股。
宋思忆听出了别的东西：“难道余老板知道？”
余童微微一笑：“你们等会出去可以打听一下，上个月有人在这以一股2.8的价格，买了十七万股深发展。”
姜老板闻言，撒着拖鞋就往外走。
等他回来，朝另外两人点了下头，随后问道：“这个人不会就是余老板吧？”
说来也‘巧’，这个时候洪红从营业部里面走了出来。
“余老板，您来啦，怎么不去贵宾室？”
“我带朋友过来看看，马上就走。”
“昨天新股发行，您怎么没过来？”
“过来也没钱买啊。”
“余老板别说笑了，光您手上的股票就值好几百万了。”
“呵呵，你忙去吧，我这就走了。”
两人一唱一和演完戏，姜老板在一旁直接爆了粗口：“操，走黑市的话，那你不是赚了一千万？”
刘老板急忙问道：“跟我们说说呗，你是不是提前收到什么风声了？”
余童假装扫了一眼周围：“这里不方便讲话，我们换个地方。”
回到车上，他将车开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停好车扭头看着三人。
“我不能说太多，只能告诉你们我上面有个大人物。”
“哪支股票会涨，能涨到多少，我都清楚，但赚的钱要分他一半。”
宋思忆半信半疑：“这么说是他告诉你怎么买的？可他自己怎么不买？”
“因为对方身份比较敏感，自己买不了。”
刘老板插话道：“说句实在话，我们是有投股票的想法，但余老弟你说的不清不楚的，叫我们怎么相信你。”
余童沉默片刻，咬了咬牙：“宋老板知道我在市局当差吧？”
“知道。”
“我跟市局的副局长关系不错，他舅舅是省里的干部，再往上我真不能说了。”
刘老板一惊：“还往上，那不就是国....”
“嘘！”余童赶忙打断了对方的话。
随后说道：“明白了吗？这事一旦被发现，轻了被降职，重了帽子都有可能被摘掉。”
另外两人明显中了演员的自我修养，唯独宋思忆皱着眉：“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你？”
“因为我能把股票赚来的钱，通过一种方法合法的交到他手里，而且别人查不出任何问题。”
“什么方法？”
余童翻了翻白眼：“这种看家本领，我能说出来？”
姜老板悻悻然的缩回脖子。
宋思忆还想说什么，却被余童打断道：“宋老板，再问就没意思了，是你主动来找我，我才带你过来的。”
“我只是想多赚点，不是非赚不可。”
说完，他发动车子就准备离开。
“是我不对，余老板不要生气。”
他叹了口气：“不放心咱们可以签合同，如果你们亏钱，我就把深发展的股票全赔给你们。”
刘老板急忙问道：“余老板没开玩笑？白纸黑字，倒时候可就不能反悔了。”
“现在就可以回去拟合同。”
后座的两人对视一眼，不等宋思忆开腔，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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