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一?你怎么来了?”
除了在课堂的时候,其他时候的老孟话并不多。
布一的突然出现救下了即将跌倒的老孟,也打断了老孟观看第一新闻频道里的画面。
画面里李红旗的动作则丝毫没有停顿。
布一看着画面里的李红旗,突然有些愧疚。
愧疚之中还有些怜悯。
这个可怜的丫头。
如果从年龄上来看,李红旗比布一要大五岁,明显是姐姐。
而布一心里最清楚,二十四岁的年纪,如果按照他经历过的两段人生来看,依然是个小丫头。
布一假死脱身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他的预想里,李萋萋应该会很难过,但不至于寻死,毕竟还有月如在。
月如是三位一体中规则的一角,李萋萋即使听到自己的死讯,应该也不会相信。
以明柳的能力,必然无法应对联邦的全面反攻,但是带着剩下的人撤回小别山不成问题。
李红旗没了布一的压制,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继续呆在小别山。
以她现在的实力,无论是联邦还是探协,都会对她伸出橄榄枝。
如果她已经心灰意冷,第七区的杂货店应该是很好的归宿。
布一唯一没有算到一点,就是李红旗对自己的情意。
故事其实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李红旗大摇大摆的从第三区接回了自己唯一的外婆。
小别山多了一座凌家小院。
李红旗开了三年的火车,最后把一条军工生产线从茫茫大海中带回了小别山。
为了保密需要,大多数的时候,接货的人都是布一。
如果按照前世的说法,李红旗是他唯一的同事,也是最好的搭档。
黎明基地的那片荒山野岭,就是他们两个的办公室。
布一的心思大多数时候都再李萋萋身上,从来也没有注意过李红旗的想法。
虽然有过一次投怀送抱,但是布一还是认为,这是李红旗这个毫无根基的姑娘为了自己外婆的安危所使用的手段。
为此,布一还遭受了李萋萋很长一段时间的嘲笑。
布一不知道的是,那一夜,李红旗演戏是假,情意是真。
就算是个孤魂野鬼,也该有自己喜欢的人。
李红旗不是李萋萋,她没有李由缰那样的母亲,可以帮自己的女儿安排好人生,甚至安排好伴侣。
李红旗这么多年走过来,靠的就是自己。
任何一个女人走入她这个年纪,都会考虑归宿的问题。
李萋萋成了布太太,早早的把自己嫁给了布一。
明柳与联邦明家彻底划清了界限,正式接下了李由缰的事业,把自己嫁给了小别山。
特安组的三个女人,就只剩下了李红旗。
李红旗眼光极高,小别山的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上到石开下到孟南水,没有一个能被她看入眼。
从踏进级别之上的那一刻,李红旗终于有了和李萋萋争上一争的勇气。
哪怕用强。
然后,她的满腔爱意和她的心上人,就被一发反器材狙击子弹打成了一地的碎肉。
在联邦的都市情感文学里,失去丈夫的女人习惯被成为寡妇。
如今,联邦即将面对的,则是历史上最强大的寡妇。
“孟老师,对不住了。”
布一的手按在了老孟的肩头上,乳白色的光芒从他的双手之间流动出来。
“您教了这么多年的神学,相信你一定清楚,神明无形,而神明的使者必然有形。”
“我听了您三年的神学课,我可以确信,您就是神明的使者。”
布一的话语在老孟的耳边不断地响起,白色的光芒如同一张网一样兜住了老孟。
老孟微微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抵抗。
“王,您是对的。”
事已至此,老孟也知道,自己已经无需再伪装了。
年过五十的老孟孑然一身,头发花白,很多学院里的同事都劝他去把头发染黑。
头发黑点,比较好找老板。
事实上,老孟其实一直在染发,因为他的头发,从出生开始,就是白的。
那是联邦第八区矿工所特有的发色。
老孟的父亲叫孟德海,是第八区一个普通的矿场管理员。
五十五年前,孟德海在一个废弃的矿洞里发现了一个被废弃的白发婴儿。
孟德海结婚多年,伉俪情深,妻子却一直不能生育。
孟德海悄悄的把这个孩子抱了回去,然后带着妻子离开了第八区。
白发被染黑,然后这个被取名孟烦了的婴儿在第六区完成了新生儿登记。
孟烦了,就是老孟。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家里,永远备着染发剂。
五十多年,他谨慎而小心的完成了矿工到联邦公民的身份转变,和他同期的同事,都已经白了头发。
老孟感觉,自己总算熬到了头,家里那些染发剂,总算可以扔掉了。
然后,布一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夜的子民会记住您,您的名字,会被铭刻在旧城的丰碑之上。”
白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老孟的身体仿佛被某种力量压缩,明显已经小了一圈。
这个本就瘦弱的小老头,看起来好像一个过于早衰的孩子。
“王,我不甘心。”
老孟突然发出一声怒吼,无尽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电视的显示屏砰的一声碎成了一地碎渣。
李红旗手起刀落的画面消失了。
布一腾出一只手,重重一掌拍在了老孟的花白的脑袋上。
老孟的声音消失了,乳白色的光网瞬间收紧,变成了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白色光茧。
布一满头是汗,伸手把光茧拿在了手里。
透过光茧,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乳白色的号角。
号角仿佛由最好的牛角做成,牛角上面上面无数的金色符文隐现。
这是信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的手段。
以夜的子民的肉体和灵魂进行献祭形成只能使用一次的通讯装置。
心灵号角。
电视的显示器已碎,布一已经无法再看到联邦第一新闻频道的任何画面。
李红旗的手很快,从之前的画面上来看,李红旗根本就没有准备麻药。
剐刑在联邦历史已经消失太久了,李红旗并不知道,那些能够最后挨过剐刑的罪犯,其实是靠药物抗下来的。
代言武是联邦军方有名的硬汉,可即使是他这样的铁血军人,对于疼痛的感知,也不会和普通人差多少。
没有麻药的支撑,剐刑所带来的疼痛,足够将代言武失血过多之前将他活活疼死。
这是人类大脑天然的保护机制,与体质和意志无关。
布一伸手将号角取了出来,然后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嘴边。
潜伏多日,他还是不得已发出了假死以来的对小别山的第一个指令。
“红旗,乖。”
随着布一这句话说完,乳白色的心灵号角开始消失,那些金色的符文被连接起来,形成了一条金色的短链。
金色的短链腾空而起,一道金光从老孟的办公室里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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