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现在这么轻松就被自己打了一拳了？
陆止信半点都不信。
鹿渔连忙压下陆止信的手，不着痕迹站在林尽面前，乖乖认错。
“我不该出来太久的，你们等着急了吧？”
陆止信懒得理睬林尽，牵着鹿渔的手腕就要往向圆家方向走，“你也知道出来得太久？”
语气阴阳怪气：“我不出来你是不是就想跟他回家了？”
“我没啊。”
突然，鹿渔感觉身后有一股小小的力气在扯着自己，回头一看。
林尽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他的眼，可怜兮兮地用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左脸还红了一块，看样子马上就要发青了。
腿边忽然挂上一个软软的东西，布布后肢站起，前肢合十，一双蓝色水眸布满可怜与委屈。
好像在认错。
陆止信看着一人一猫，气到脸色发青。
他就说林尽有能力怎么不躲，原来在这等着呢。
心机真深沉。
由不得更想扯走鹿渔了。
林尽缓慢抬起头，眼底和眼尾泛着红，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脸上满是被抛弃的不舍，委屈道：“阿鱼，脸疼。”
说着，嘴角还渗出一缕血丝，看上去真的惨。
尤其这时候脚边的布布还一直凄惨的喵喵叫。
鹿渔感觉自己此时好像个负心汉。
鹿渔抿唇，垂下眸子，心底深处莫名的，有一块地方正在软软塌陷。
陆止信眉心狠狠一跳，完蛋了！
果然，下一秒鹿渔就挣开自己了。
“你先回去吧，我带他去药店，今晚会回来的。”
说完，蹲下抱起猫，转身就走了，也没管林尽有没有拉着自己的衣角。
看着林尽那“委屈小媳妇”的背影，陆止信在后面狂飙脏话。
然后他看见，林尽回头，对着他吐舌头，悄咪咪做鬼脸。
陆止信：“......”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一路上，林尽都乖乖牵着她的衣角，偶尔嘟囔两句疼，娇里娇气的。
买完药，两人找了个长椅坐着，鹿渔抱着猫，把药甩在林尽怀里，意思很明显：自己上。
“阿鱼，我看不见。”林尽又扯了扯她的衣角。
无声对峙十几秒，鹿渔终于把视线从布布身上挪到他脸上，那一块已经青了，她又抿了抿唇。
良久，出声：“你是能躲开的对吧。”她用的肯定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第一次见到林尽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人好像和自己是一样的，身上都掩了一层薄纱，透而坚韧，能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林尽委屈的神色不变，眼睛亮了几分，“在你心里我这么厉害吗？”
鹿渔心思瞬间淡了几分，无语道：“你自恋点，伤口能快点好是吧？”
林尽低下头不说话了，只是捏着鹿渔的衣角摇啊摇，像是无声的撒娇。
鹿渔看着那一头红发像是一颗颓靡的小太阳，又心软了。
打开药，拿了根长棉签沾了点药膏，凑近他，轻轻涂着他那破了皮的嘴角，这是她买药的时候，趁着店里的灯光偷偷窥见的。
她发誓就看了这么一眼，谁知恰好又对上他的视线了，还嚷嚷着嘴巴痛。
她一看，原来是破皮了，店里的小姐姐还调侃说：“小妹妹，看不出来你还挺猛的，看把你男朋友的嘴弄的。”
视线还挪揄地往他们两个人身上反复跳跃。
想到这里，鹿渔手上加重了点，林尽一下子就握住她的手腕，哼唧道：“我惹你了？”
干嘛这么用力。
鹿渔瞥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你自己涂？”
林尽摇头，乖乖放开她，再凑近点，“你怎么来都行。”
鹿渔没说话，继续给他涂药，只不过没再加重力道了。
给嘴角上完药之后，鹿渔又另外拿了药油给他涂脸，很轻地拿着棉签在他脸上扫，鼻间还能闻到风带过来的她身上的香味。
林尽光明正大地打量她的脸，桃花眼敛起神，多了几分专注，鼻子挺直，鼻梁骨正中还有一颗棕黑的小痣，粉唇时不时微嘟吹气，看起来很好亲。
“再靠近点，我就一脚把你踹进医院。”鹿渔清冷的声音响起，让他停止前进的动作。
林尽乖乖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上完药，鹿渔退开。
“你要走了吗？”林尽怀里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的布布，一人一猫的眼神充满了无辜真诚。
鹿渔这时候又感觉自己像个抛夫弃子的恶人了。
“再陪我坐坐好吗？”林尽故技重施，捏着她的衣角，很小的位置，只要鹿渔随便一动他就抓不住了。
“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你那边这么多人，应该很热闹的。”说着又垂下头，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委屈吧啦的。
鹿渔咬着下唇。
林尽捏着她衣角的手无力垂下，头低得几乎都要埋到布布肚皮上了。
鹿渔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压下乱七八糟的心绪，妥协道：“就十分钟。”不能再多了，而且——她视线落在布布身上，这只花痴猫谁爱养谁养去吧。
吃里扒外的花痴猫不配拥有姓名。
林尽马上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不能再多一点吗？”
“不行。”鹿渔板着脸。
林尽也不气馁，十分钟就十分钟。
“那我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
“和我早恋。”
鹿渔定定看着他，“为什么？”
拜这张脸所赐，她从来不缺追求者，但她觉得那些人都是图谋不轨，没一个可信。
眼前这个也不例外。
她根本不需要恋人这种东西。
林尽也说不清为什么，脑子一热就想对她说了，可能是从她胆大敢靠近自己的时候，可能是看到她孤独背影的时候，也可能是发现她表里不一的时候，他就想自私地把她拉进自己的世界里面。
也可能是想近距离的揭开她的假面具，看看真实的她。
鹿渔面无表情看着他，心中已经有了个答案，缓慢靠近他，“不是想要答案么？现在就给你。”
唇瓣快要相触时，鹿渔忽然停住，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唇上，林尽能闻到那股香味愈来愈浓烈，他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鹿渔扯了个笑，撤开，站起身，冷冷看着他，“我不喜欢你，更不会和你早恋。”
语气坚决。
林尽骤然从那勾人香味中回神，接触到鹿渔眼底的冰冷，心底好像碎裂了什么。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鹿渔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没猜错的话，你只是好奇对吧。”
好奇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以为自己是个心理学家吗？能够随意解刨我？”鹿渔越说越激动，眼尾开始泛着不正常的红，恨不得一字一句化为刀，将林尽凌迟，“你以为能靠这种装可怜的手段来靠近我，来讨好我，从而让我对你掏心掏肺吗？要不是我想看着你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你根本不可能从我脸上看到任何一个表情。”
“你觉得单靠一只猫就能拿捏住我吗？”说到这里，语气缓缓归于平静。
“放弃吧，说到底，我们只不过是见多了几面的陌生人。”
鹿渔深深看了一眼布布，转身。
布布这时候也不闹了，乖乖跳下长椅，亦步亦趋跟在鹿渔身后。
林尽好似才回过神，匆忙起身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喉咙发紧，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刚才是过激了点，你想要个道歉我也不是不能给。”鹿渔声音有些虚渺，好似灵魂正在慢慢被抽离身体。
心中破碎的那一块延伸开，裂痕逐渐加宽加大，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芽而出。
林尽张开双臂抱住她，一手放在她后脑勺上，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语道：“别生气了鹿渔，我错了。”
“你说什么我都认了，别一副被勾走了魂的样子，你要是被人勾走了魂，也只能被我。”
“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如果我的行为让你不爽，那你就打我，打到我不敢再犯惹你生气的错。”
“你要是不喜欢我，那我努力提升自己一下，好让你看见我的好，喜欢上我。”
“我承认先前接近你确实是因为好奇，但现在好像不是了。”
“喜欢的原因是你，因为是你，单纯因为你。”
“你现在可以选择重新认识我，或者重新认识我，我叫林尽。”
“......”
鹿渔就这么听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听着那有力热烈的心跳声，揉乱成一团的心绪被抚平了不少。
正经起来的他，好像很不一样，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具有信服力。
作者的话：改了一点，之前的改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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