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臆症:一千零一个小故事 第四章 长梦(上)

“安可他已经睡了一周了,怎么都叫不醒他。”

这个消息,很快蔓延在我们小区。就好像是一个小道消息一样,而群众就是八卦记者。

它也早就代替了“饭吃了么”来作为邻里间的招呼方式。

“怕是他前两天喝趴了,沉得很,还没缓过劲来吧。”

“怕是他吃了太多的安眠药或者褪黑素吧,若再缓个几天还没有醒过来,那就要去洗胃了。”

“怕是日子过的抑郁了,终日昏昏沉沉的。”

邻里百姓总喜欢妄加评论,而我知道,那些都不是原因。

安可是我的发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一个积极向上且顾家的人。因为他还有两个孩子需要抚养,平时经济压力颇大,他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抛却他的主职工作(电子化机械的销售员)不说,他还会偶尔兼职跑跑顺风车,闲暇之际接接散单,抑或是用一个不起眼的笔名在某网络平台发表自己的脑洞小说,赚个全勤保底。

他虽一直同我们说,“等空下来了,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觉。睡到自然醒!”但他不相信任何药物,他总觉得会上瘾的东西不好,哪怕是褪黑素这类,他也坚决抵制。

因此,他们的评论不对。

其实,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后,我确实也是登门拜访过。

安可确实就躺在床上,熟睡的很。我能看到他呼吸的起伏,以及舒坦的表情上挂着难以发现的笑容,大抵他在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吧。

他的夫人也是这么说的,在此我直接称呼她为小秦。

小秦和我们说其实安可是起来过的,大概是在今日上午他起了床。小秦觉着他怕是清醒了,便询问他是否需要吃点什么,是否身体不舒适这类关心的语句,倒也没怎么问关于工作搁置等等比较严肃的话题。

可据小秦说,安可眼睛似乎还是眯着的,怕是没有全醒,他只是游离状地去了厕所解决了一下人之所急,然后他又倒头就睡了。

小秦还说,安可的嘴里一直念叨着一句话:我要把连续剧看完,我要把连续剧看完。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

所以我也询问了小秦,安可平时是不是一直在看什么电视剧。

小秦同我看了安可各大网络平台的播放记录,倒也都是一些悬疑剧种,或是迷雾剧场之类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也帮助过小秦,将安可送至医院观察。

医生诊断不出什么,所有体征都是正常的。小秦也告诉过医生,他已好久未进食了,虽就偶尔半睡半醒的起来喝口水,处理个人之所急。

可体征表现,没有任何的影响。纵使血糖、血压照常理来说进入饥饿状态会下降的数值,脉搏、呼吸照常理来说进入睡眠状态而下降的数值,都非常正常。

可以说比一般人更健康。

况且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用药痕迹。

医生倒是建议我们带安可去看心理科疾病,他和邻里百姓的想法类似,怕是因为抑郁等原因主动逃避而嗜睡。

我们倒是也去挂了心理科的门诊,只是安可他全程不配合。

因为他就瘫坐在那里,睡得很深。

没有办法,最后我还是把安可和小秦送回了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就这么躺到现在。

恰好,我认识一个从国外归来的博士,专研究梦的解析。

他姓高,在此我称他高博士。

高博士最近的研究报告,其实我也听说了。他制造了一台仪器,可以观察一个人的梦境以及他在梦境中的生理情况。

为了安可,我提前同高博士打了招呼,并且同小秦一起带着安可前去咨询高博士。

希望安可,可以通过高博士而重新醒过来。

我们将安可放平,让他能够平躺下来。再所有线路都连接恰当。

启动仪器。

在我们的面前有两台显示器,一台是安可的生理数据图,以及安可的表情状态。另一台我们能观察到安可在做的梦。

从而让高博士能够做完整的学术性判断。

梦境采取的是第一人称,以至于像是安可在做梦,我们在陪他做梦一样。

以下是梦境:

场景是一个略昏暗的PUB,最前头的位置是一个鱼缸。鱼缸里是一些穿着暴露的姑娘在那里跳舞。恰着极具暧昧的灯光,映着那些姑娘的脸上。

她们的表情带着些许暗示,迷离的眼神,随着搔首弄姿的状态,慢慢跨出那鱼缸,朝这边靠近。

她们把安可围得严实,似是透不过气来。

又像是分工明确,一二姑娘顺势倒在了安可面前的长桌上,朝着他深情款款地对视,欲将其魂魄勾出似的。另一二姑娘在安可的怀里打转,推推搡搡的,表现得如此欲擒故纵。剩下的则围在安可卡座的背后,用身体的曲线,沿着安可的脊背画圈。

但凡没有点意志力的,一定撑不下来。

虽然我极具意志力,我相信高博士也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我们仍旧尴尬至极,想必小秦看到我们羞红的脸定是更为尴尬。

还好,这种尴尬的局面用不上太久。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安可的耳边言语了几句。就让安可起身,穿过人群离开了PUB。

把安可带到了一个光鲜亮丽的地方。

这次的前方有一个大桌子,上面摆放着各种佳肴。那女子拿了俯身在安可面前摆放好一套看上去甚是名贵的餐具,随后便离开了。

那桌上的菜肴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钻石草莓拼盘、鱼子酱巧克力布丁、金凤凰纸杯蛋糕、堡垒高跷渔夫甜点、海鲜宝藏咖喱、白松露黄金比萨、金箔圣代、龙虾煎蛋饼、白松露面包圈、佛跳墙等等。

我只是根据我眼前的画面而妄加称谓,因为只能看到安可在不断地进食,不断地进食,不断地进食。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扰他似的。

确实没有。

可奇怪的是,在这个梦境中,安可的生理数值真的如同人在享受美食一般,分泌了大量的多巴胺,并且血糖脂肪等指数都有所上升。

在安可用餐还未结束之际,像是什么上空的屋顶被打翻了似的。

大量的货币从天而降。现金、支票、甚至是金银财宝通通不约而同的向下倾泻,像是要把安可活埋了似的。

之后在上空,浮出了一个硕大的投影。

里面像是一则新闻报道,说是安可作为现代最著名的作家,生平所有著作皆畅销霸榜。各大影视传媒为了安可的版权而争得面红耳赤,吃像甚是难看。

再新闻播放完毕之际,所有东西都渐渐消失淡出。在安可的面前出现着一张看上去甚是柔软的床,那床像是饶有吸引力的,像是有两只手一样,一把把安可拽了过去。

……

高博士打断了我们继续观察安可梦境的状态。

怕是没有高博士的这番,我们也一定是看得入了迷。

高博士说,这梦境包含了色、吃、财、名、睡各种满足安可的精神欲望。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怕是在现实生活都得不到的,在梦境里都能迎个满盈。

想必,这就是他久睡不醒的原因罢了。

他目前还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得同小秦商量,是否先将安可安置在他的研究室里。等有办法了之后在同我们商议。

也只得这样了,于是乎我们配合高博士的建议,将安可先搁置在他那,再做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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