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魏卒立时脸色煞白,砰的一声齐齐跪地。
哀求道:“郡守饶命啊,末将因实在是憎恨秦军夺我土地杀我魏人,一时忍不住便…”
公孙衍背对魏卒,冷眼道:“秦军是秦军,秦人是秦人,二者可能混为一谈?”
“若他日秦军效仿尔等行径,虐待魏国百姓,尔等当作何感想?”
说罢长袖一摆,不再开口。
待二人被押下去后,公孙衍走到秦人苍头跟前蹲下。
亲手将他背后的麻绳解下,将苍头掺扶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朝苍头拱手道:“衍治军不严,让老丈受苦了。”
苍头连连点头作揖,感激之情无言以表。
公孙衍顿了一下,又道:“老丈,方才那两位说的可属实?”
苍头猛地点头,沙哑道:“回郡守大人,确有此事。”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卷粗布包裹的竹简,双手奉上。
公孙衍盯着染血的竹简,朝苍头问道:“老丈可知,托你之人姓甚名谁?”
苍头摇头。
公孙衍见苍头不知,便不再细问。
伸手接过竹简,回到帅榻上坐下。
将竹简置于沙盘,徐徐展开。
待见上书几字后,两眼陡然一紧!紧随着心潮澎湃,欣喜之情无言于表。
“衍兄亲启,枫弟叩首敬上,”
“时光尔尔,那日与兄一别,距今已过五载。”
“恍如隔世,弟常仰望兄之方向,追忆昔日弈棋论道之情。”
“本想策马扬鞭与兄复叙,怎奈家遭变故身陷囹圄,实是身不由己有苦难言。”
“近日喜闻衍兄得魏王重用,任河西郡守一职,弟深感欣慰,常望明月与兄同乐。”
看到这里,公孙衍已是激动得眼眶泛泪,脑海中浮现出苏枫那张宠辱不惊的笑容。
暗自长吁一声后续往下看。
“弟惊闻衍兄上任以来,领兵三万以摧古拉朽之势横扫河西,立下汗马功劳。”
“据弟所知,眼下秋收时节,秦军势弱,兄当一鼓作气乘胜追击。”
“在秦军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完成战争,但眼下,兄已错过良机。”
看到这里,公孙衍两眼一紧,续往下看。
“秦王已调五万大军奔赴河西与樗里疾部六万大军秘密汇合。”
“以诱敌深入之策请兄入瓮。”
“另秦王已派上柱国陈轸制备玛瑙绸缎,金银玉器,上等秦女十人连夜赶赴魏将公子昂府中,交谈内容不得而知。”
“再有秦王已向楚国派出使臣,愿以四百里秦地向楚王借兵,待楚军赴魏之际,”
“将与司马错部大军沆瀣一气同攻魏国。”
“此事事关衍兄未来,还望衍兄从长计议。”
…
将竹简重重合上,公孙衍眉头紧皱,揉着额头躺在身后的帅榻上。
脑海中快速思考着竹简的内容。
他不会怀疑苏枫的善恶,毕竟四年前二人在惠施府中交好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他知苏枫,苏枫也知他。
二人之间惺惺相惜,是以苏枫断没有理由凭空捏造事实来唬他。
但转念一想事无常态,人心不古,凡事都会改变。
毕竟现在苏枫在秦,他公孙衍在魏。
常言道受人恩惠便得忠人之事。
早在攻秦之前他就摸清了秦军的情况,秦军断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这么多人马。
且在自己的带领下秦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直到秦国赫赫有名的武安君樗里疾领兵来援,方才稳住地盘。
他和樗里疾交阵五次,各有胜负。
由于之前他率轻骑将秦军粮草辎重尽数烧毁,待樗里疾部赶来支援时已是粮草无多。
是以他采取围而不攻以逸待劳的策略,待樗里疾部粮草用光败仗渐显的时候一鼓作气攻下关隘。
若樗里疾部战败,河西之地将会尽数落入公孙衍手中。
而眼下苏枫在信中说司马错领兵五万欲和樗里疾部秘密汇合。
此中必有蹊跷,须得暗察。
至于信中所说秦王以四百里地向楚国借兵一事,就算楚怀王答应出兵在河西战事焦灼之际背后捅刀。
那也是捅在上将军公子昂身上,与他这个河西郡守无关。
但陈轸赴公子昂府中送礼一事,他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公孙衍躺在帅榻上,兀自闭目思索。
有倾,打定主意。
他朝帐外喊道:“来人!”
两名戎装魏卒齐步进来,单膝下跪,抱拳道:“末将在。”
公孙衍看着苍头,转对魏卒道:“将这老丈好生安顿一番,再施以银两,许以干粮,赠一好马将他送至秦境。”
魏卒领命,将苍头带了出去。
公孙衍迟疑了一下,又道:“等等…”
魏卒转身。
公孙衍招手示意魏卒过去,然后附耳在他耳边秘密吩咐。
末了,朝魏卒道:“叫李郃来见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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