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榕十七章

那女子走不到几步，旁边几位侍女从里抬出纱帐制榻放在女子所站后处，又扶着女子四阶楼阶走向榻处，侍女又将女子脚绑摇铃摘下放在斜跨布袋之中，女子坐在榻正中示意侍女们退下，除点烛火那些侍女，其余地全退下了。

“参见陈湘大人。”

“你我相识已久亲若姐妹，这里就像自家一般。礼数就不必了，点灯侍女皆是聋哑。无事，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三人。带着这生面孔，陈大人有何吩咐？”

“鹤知死了，这是她妹妹。我来此处是来找您破解这任令密文，好让我知晓最后任令任务。时间紧迫还望湘大人能够尽快”利刃简单讲道，把任令密文从衣袖里拿出走向前递给陈湘。

“哪次你来不是时间紧迫。可怜我这孤家寡人，小时还算可爱懂得喊湘姐姐，如今长大了嘴却一点也不甜。”陈湘从纱帐挂的布袋之中拿出一只手坠摇铃，摇晃铃声响，里屋的一名侍女便走出，陈湘递给侍女，侍女拿后缓缓地推门而出，闭门。“你俩且在这安心稍等片刻。”陈湘起身缓缓走向鹤宵，从利刃拜起，鹤宵一直保持着跪拜姿，一句话也不敢讲。

“既都为陈大人做事便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起来便是。”

陈湘说完鹤宵才敢缓缓起身。

“是。”

等待的时间极为漫长，三人皆不语，鹤宵好几次欲打算开口但却又憋回肚里，利刃一向便少言语。

“陈大人近日来可还好？我这阁楼消息早已到这，陈大人那边棋盘已经开始博弈了。”率先打破宁静的是陈湘，陈湘与陈萩只小几月，陈萩是陈湘仰慕之人但陈萩与自家妻情感深厚，本以为那位青梅死后他能够娶她，但却与之甚远，整日沉醉于事业之中，陈湘本想若痴心能够融冰，想让天子赐婚于他与她二人。谁知陈萩抗旨也不娶陈湘，之后便赌气接掌这阁楼已有数余年，执掌之后这数余年来未曾见过陈萩一面也是羞愧，年青时不懂世事，如今却连声问候都不敢。“他如今...还是依旧吗？”这一句未曾能够讲出口。

“我来时陈大人还是依旧，但一次偶然提及您时说道若是气消了便回家看看。”

那是在利刃抱回陈时众人欢喜，说是举办府宴，给这为还在襁褓里的孩童接风洗尘，陈府虽抱遗孤多，但成年后死伤也多，留在府中的也少，更多散在四地为都市府传递信息。那日也是都市白日第一次降大雨，见雨大降府外接雨者成了人海，府外欢呼声大噪。但降大雨但也未降多长，不一会儿又变成了烈日，陈府扫去府中地上雨水，便道：“摆家设宴，只府内人参与席宴！”利刃还记得当晚好不热闹，全都市人像是共同约定好了一般，家家户户烟花爆竹响，街上虽无行人，但那日烟花连接不断，每户人家都在自家庆祝这天终降雨。陈府内每人都参与了，就连平日只待在深山修行除接令外不肯出的师兄们也都来到这宴席里。因得了陈大人允许，里屋的奴婢与娘子们都出了面在同桌喝了酒，利刃自小便喜爱喝酒，但那日因要照顾陈时而不能喝酒，只得在旁看着大家欢喜模样。到了后夜只剩下陈萩一人独自喝着闷酒。陈时早已被乳娘抱进里屋睡下了。利刃便向前夺去陈萩手中酒盛了一碗。

“你啊..还是不变。”

“大人，您已经醉了。”

“若是醉了就好了...醉了便可看见她了。”

“大人....”

“我今生是踏着众人尸骨堆走出来的。我本以为早已看淡了生死，但看见她为我而死临终前还笑着念着阿湘，对我说‘别哭，记得和阿湘要好好的..’她死后想起以前，总有她和阿湘互相谈笑于我的身影。她于我像是黑暗中的暖光，阿湘同我一样是一类人，她死后，我知天子赐婚于我与阿湘，可我已在墓前答应过她除她再也不娶其他人。若是下次任务见到阿湘，帮我道声歉，若是她有一天能够想明白，肯愿意见我，虽只能负她情谊，但我在一天，这里还是她的归处。”

那日陈萩虽是喝了很多酒，那酒却是不解风情一般怎么也喝不醉，只能靠着微弱醉意与利刃讲诉。那是利刃第一次见陈萩滴泪，虽不过才几滴，但眼眶红丝早已遍布，眼眶湿润。众人都讲，都市京中‘陈大人’对人最是无情也最像怪物，但有几人知，这位‘陈大人’对心中执念至深，入了骨髓；入了血水，入了身体各处，但他不允再显露半分。陈湘虽已是执掌阁主，武功也算顶尖，但若是幼时玩伴再因他而死了，也因她一句‘记得护好阿湘’而宁愿让陈湘赌气离开陈府不回来，也不愿让她在这中心漩涡里遭遇任何危险。

....

陈湘欣喜，他不曾忘记自己便好。这便已足够。他不娶，她不嫁便好，在她心里早已嫁给了他，尽管是因她一句‘护好阿湘’而护自己也好。输给她，陈湘一直觉得不怨，只是怨那当时无知的年少。

“罢了。我寻着这密文应该也快破解好了。”陈湘又摇了摇铃，只见侍女早已在门外候着。“将译文呈上来。”

“是，湘主”侍女缓缓地走向榻前，跪呈之势给陈湘。陈湘拿起译文从榻下走下。

“你二人听令。”

“是。”两人急忙跪下行礼呈礼。

“从今日起，利刃你便抛弃以前名。以前无论如何，从接任令起，便唤新名。陈姝涵。从此便由此名行动。在忘川县揪出全部黄陆严叛党秘密处决，全部不留活口。三日内完成。”

“陈姝涵接令。”陈姝涵接过译文后，便走向火灶处把译文与密文一并丢进。

“湘大人，那我们便告辞了。”

“姝涵...”

当陈姝涵与鹤宵准备推门时，陈湘喊住了陈姝涵。

陈姝涵回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