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眼前的佛像眼睛边的那一颗无比闪耀的泪珠却提醒他这不是他的臆想。
“已经六百年没有人呼唤过我的名字了。”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又开始响起。
此时的何耀才不管这人是神是鬼，六百年没出现还是六千年没见过人，他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你能不能救我的……我的妹妹。”
“当然可以。”佛像回答出了何耀最想听到的那句话，可是何耀知道这后面一定会接一个但是。
“但是……”佛像话没说完，何耀就打断了他的话。
“没有关系，不管你要什么，甚至是我的命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能救活她。”何耀看向那个少女，自己本身就应该死在上一世。
“哦？你确定你什么都可以给我？”
“嗯。”何耀坚定地回答了佛。
“好，你要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等价的，你要救活你的妹妹，那我也要相应地从你的身上取得一些东西。”
何耀毫不畏惧，抬头直视那佛空洞的双眼。
让何耀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所遭受的一切，要比上一世上吊时还要恐怖。
那佛像的缝隙里溢出红黑色的液体，一条条花纹扭动变异着，猛地从佛背后伸出另外四只手来，佛像原本紧闭的双唇猛地张开，露出一口锋利的獠牙。
它像是从无尽的深渊中挣脱出来，压抑数百年的怨恨在一瞬间全数爆发，它的六只手其中一只向何耀的胸前猛刺，一下就透过了何耀像纸一样的胸膛。
而那只鬼手里捏着一颗正在跳动倒地心脏。
何耀的瞳孔猛缩，在接下来的不到一秒间，佛的另外五只手分别抓住了何耀的四肢和头部。
那佛的脸贴近了何耀：“明白了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等价交换。”
何耀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即使是这样的结局，他也没有任何不满意，只不过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个女孩。
因为看这个世界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那么多恶意，先别说这个佛究竟能不能救活他现在这具身体的妹妹，就算救活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一个人安全地回到家。
就在何耀胡思乱想之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而何耀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和身体分离的过程。
反而是身边渐渐地升起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暖意，何耀张开双眼，却发现眼前的恶佛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了踪影。
何耀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那一个大窟窿却没有愈合的样子，看来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他眼角一动，感觉到妹妹那一侧有些动静，他回过头去一看，才发现那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欺身接近了妹妹。
“不！”何耀怒目圆睁，心里已经把这恶佛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
“你不要着急，我不是他，没有恶意。”一阵虚无缥缈的声音，似乎是佛传来的，但明显更加柔和温暖。
佛转过身来，线条不再是黑红的污秽色泽，而变成了金色，散发着暖人的光辉，她一手抚摸着那个好像已经全无气息的女孩。
一只手里拿着何耀那颗不知为何还在跳动的心脏。
“佛魔本一体，他不是佛，我才是。”
那佛的眼帘下垂，她猛地把心脏一捏，心脏爆裂开，整个残破的小庙里爆发出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
心脏化为金灿的液体，从那女孩的头顶浇下，一瞬间就全部没入了女孩的躯体里。
经过这样一番操作，佛像的身影一阵晃动，又暗淡几分。
“可惜魔总是略胜我一筹，恐怕已经和你定下了不可逆的契约，而我无从得知，最终目的应当是要把我们唤醒吧。这一缕气息也快要消散，我只能尽这气息所能，给你一点回报。”那佛像声音中气不再。
佛像手指一伸，打出几道金光。一道金光刻印在何耀的额头，形成一莲花模样。
而另外几道金光则是钻进何耀窟窿大的胸口，开始缝补何耀的躯体。
只不过最中心的心脏并没有再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浓郁的金色液体，流转之间，仿佛有着盎然生机。
“我要就此消散，你的妹妹已经没事，你作为我气息的承载者，必将要踏上一条凶险的旅途，我尚有三句箴言要说与你听。”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佛的身影消散了，而何耀也撑到了极限，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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