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果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疯了，是在【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的残骸上。
彼时他正跪在那具横跨三个星系的巨大虫尸前，用匕首剜出对方的心脏——一颗仍在跳动的、流淌着琥珀色脓液的恒星。星际和平公司的勘探队在他身后发出惊恐的尖叫，而他只是将那颗恒星塞进嘴里，任由滚烫的汁液灼穿喉咙。
“你看，这才是真正的‘吞噬’。”他听见自己笑着说，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的金属。
这是踏上【求知】命途的第七年。他早已习惯用疯狂换取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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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因果茧】**
冰果曾是仙舟「苍城」的云骑骁卫。
那时的他还不会用匕首剖开星神的胸腔，只会握着阵刀砍杀丰饶孽物。直到某天，他在战场废墟里捡到一本银箔封面的书。书页空白，却在触碰时浮现出文字：“你想知道宇宙为何存在吗？”
他嗤笑着划破手指，在最后一页写下答案：“因为谎言需要容器。”
刹那间，银箔化作液态渗入伤口。他听见无数声音在颅骨内炸裂——星神低语、文明湮灭的回响、熵增定律被推翻时的尖啸……等他再睁眼时，视野中漂浮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公式，每一行都在解析世界的本质。
“恭喜。”有个声音说，“你成了我的令使。”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神秘】星神迷思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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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逆命之蝶】**
成为令使的代价很快显现。
他的思维开始分裂：左眼看见粒子运动轨迹，右眼窥见概率云坍缩的瞬间；左手能捏碎黑洞，右手却连茶杯都握不稳。最糟糕的是，他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妄——比如此刻，他正站在空间站「黑塔」的观星台，与一位不存在的老友对弈。
“你输了。”虚影落下最后一子，棋盘上的星辰骤然熄灭。
冰果盯着残局，突然抓起星图砸向对方。虚影消散前叹息道：“你该去找【记忆】的浮黎，而不是继续当谜语的傀儡。”
这句话让他想起「苍城」毁灭的那夜。
当丰饶民攻破城墙时，他正蜷缩在图书馆地下，用指甲在石板上刻写刚刚顿悟的宇宙方程。等他带着公式返回地面，整座仙舟已化作漂浮的残骸。那些曾并肩作战的同袍化作血雾，而他的掌心还残留着墨香。
迷思在那时对他说：“悲伤是冗余数据，删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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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焚羽】**
转折发生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酒店。
冰果为了寻找抑制思维崩溃的方法潜入「何物朝向死亡」的领域，却意外唤醒沉眠于此的【不朽】龙裔。对方睁开琥珀色竖瞳的瞬间，他体内的银箔之血突然沸腾，仿佛千万根钢针刺入骨髓。
“你被污染了。”龙裔的声音带着砂砾般的粗粝，“迷思在利用你收集‘未知’，而你的灵魂正在被改造成数据库。”
冰果大笑起来，嘴角溢出的血珠在梦境中凝成红宝石。
“那又如何？”他抹去血迹，展开手掌，一团由克莱因瓶结构组成的火焰凭空浮现，“至少我现在能烧穿虚数之树的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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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归墟之约】**
决战在茨冈尼亚的量子之海展开。
冰果撕开胸膛，将银箔之书与【繁育】心脏糅合成一柄长枪。迷思的投影从虚数裂缝中降临，亿万只由问号组成的触须缠住他的四肢。“你本可以成为完美的观测者。”星神叹息。
“可我讨厌标准答案。”他反手将长枪刺入自己心脏。
银箔与琥珀的爆炸中，【神秘】的权柄被强行剥离。冰果坠入量子潮汐前，最后看见的是龙裔向他伸出的手——
以及对方掌心里，一枚用自己褪下的疯狂编织成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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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余烬】**
后来的旅人总在传说中拼凑他的结局：
有人说他在【记忆】的晶簇里永恒沉睡，有人说他化作新的星神踏上了【悖论】命途。只有那位龙裔在酒馆醉醺醺地反驳：“他啊，不过是只终于学会停歇的渡鸦。”
而冰果本人正坐在某颗荒芜行星的悬崖边，数着风中飘散的金色公式。每当有星辰坠落，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宝石血痂，轻轻抛向宇宙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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