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渝蓦地对上他认真的面庞,竟一时语塞。
眼里汪着的泪水也逐渐收了回去，瞳孔恢复了澄澈，胸膛那股气好像也瞬间消散了大半。
虽然,不是她拍下来的，没有成就感。
但是,不要白不要。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那你要说话算话。”
“嗯,办完手续我就叫助理直接给你送过去。”
宋正尧说着立即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又收起来,“你下周一应该就能看到了。”
这种慈善拍卖会，因为物品价值极高的缘故，所以物权交接是很严肃而繁琐的事宜,除了钱到位以外，还另需公证，整套流程下来差不多需要一周的时间。
乐渝倒也不着急，点了点头。
宋正尧见她没再有哭意了，神色轻松了些,依旧微低着头,问她：“那我们去吃饭？”
“我不想跟你一块去吃饭。”
乐渝想也不想一口回绝了。
她打定了主意，不行。
她不能跟着他的步调来,被他带了节奏。
“那我送你回家？”宋正尧倒是没什么,转而又提议道。
乐渝想了想,示意了下大厅门口：“你不进去了？后面还有十几件拍品呢。”
“不去了，后面我让陈天佑来处理就行了。”
“哦......”
见乐渝没松口,宋正尧又接着对她道：“我送了你那么贵的东西，还不能换一个送你回家的机会？”
乐渝撇嘴，搞得好像他多屈尊多委屈一样。
明明可以不出那么多钱就能顺利拿下的,还不是他故意跟她抬价结果搞成了那么高的成交价，多了三倍都不止。
虽然她没资格说这话，但有钱也不能这么浪费的！
这样想着，她愤愤道：“你要是不恶意抬价，也不至于会这么贵。”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慈善拍卖会，价格高点也是好事。”宋正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像这种慈善拍卖会，实际上就是变相捐款。
前来的人对本次赞助的钱款数额心里都提前有了预算，与主办方也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无论宋正尧抬不抬价，他花出去的钱都是一定的。
而且因为提前离场，只拍了一件，他后续还会让助理另外再随便拍两件。
乐渝不再说什么，宋正尧打电话让司机将车开到门口，两人就坐上了车。
夜幕已降，路边的灯光渐次亮起。
昏暗的黄色光晕下，宋正尧面庞的阴影很重，立体的五官被刻画得深邃。
乐渝上车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往前一倾，头栽到了他的肩头。
她一秒睡了过去，呼吸沉重，吹在他的颈侧。
她的头发散在了他的肩上，顺带出一股香味，他闻出来，是那次在他衣柜的味道，那股橙花味道。
看来她确实喜欢这个味道，每次都会喷。
香气散落，连吹过的风都是甜的。
宋正尧让她靠在他的膝盖上继续睡。
他交代了声:“开稳一点。”
车一路行驶到了乐渝的公寓。
宋正尧又将乐渝抱了出来，朝着门口处走去。
乐渝一路睡得正舒服，忽然又被这样颠簸起来，很是不满，嘟囔着他抱得不舒服。
宋正尧抚慰般拍了两下她的背，轻柔道：“再忍忍，就快到了。”
这话说完，乐渝竟然真的停止了嘟囔，头一偏，脸贴在他的胸膛，让他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拍。
此刻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按指纹进去，又直接进了卧室。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一切收拾完毕之后，他又将被子往上拉了一小下，掖在了乐渝的脖子处。
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句：“好好睡，我全程会在外面，有事叫我。”
忽地，还没等他抬起头，乐渝就拽住了他的领子。虽然醉了，但手上还很有劲。
宋正尧不防备地被拽得往下倾了一厘米，急忙用双手撑在她的枕头两侧，稳住身形，免得贴到了她的身上。
此刻两人直面相对，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昏暗的灯光下，宋正尧看到乐渝鼻尖的细绒毛，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
乐渝的瞳仁并不清明，似是聚焦又像完全没有看到他，樱唇微启，含含糊糊地叫了他一声：“宋、宋正尧......”
“嗯？”宋正尧就在离她不到十厘米远的上方，能感受到她说话间微弱的气息呼在他的鼻息。
乐渝顿了下，才继续结结巴巴地说：“宋正尧，你知道么......我、我真的很烦你。”
宋正尧撑在她两侧的手指僵了一下，表情凝滞住，半晌才低缓问道：“为什么？”
“嗯？”乐渝迷迷糊糊，像是脑子搭不上弦了，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这有什么为、为什么？我就是很讨厌你，我那么喜欢你，你什么、什么都看不到，周围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知道，显得我好傻......”
乐渝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在控诉，在发泄一直以来的不满。
“嗯。其实我也喜欢你啊，明明你自己傻，看不见我喜欢你。”宋正尧语调近似温柔地哄着。
温软的话语落到乐渝的耳朵里，迷迷糊糊间她竟然听明白了，咧嘴笑了起来：“嗝，真的吗，那、那我做你天下第一好的女朋友。”
宋正尧唇角弯了个弧度：“你说话算话？”
“嗯，大丈夫一言九、九鼎......”像是实在困得坚持不住了，乐渝的手渐渐从宋正尧的领口滑落下去。
宋正尧轻轻将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小心地给她盖上，又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抬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头：“我也是。”
宋正尧亲亲乐渝的额头，心里发虚，又忍不住苦笑，就算是再难搞定的合作方他心里都没这么没底过，每次面对这个小女人总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正想着，乐渝的手机响起来，宋正尧从床头摸过来看了眼，很快接起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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