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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铃音 二十三〔砸场子〕

小说:剑影铃音  作者:常生  回目录  举报

夜色降临。繁星在水面荡漾的涟漪下摇曳着自己的光点。美,美极了。对于苍雾洲来说,这是个寒冬的夜晚。对于幽鸣村的村民来说,这是个欢愉温暖的夜晚。

然而……今年却是不太一样。他们穿着猎来的兽皮,为自己的冬衣戴上了各种好看的饰物,海边的贝壳穿成的项链晒干的鱼骨绑成的簪子,挑出一些好看的纹样绣成的长袍,还有兽皮制的手套,护膝。人们往自己脸上抹了些花汁做的红膏,使自己看上去有气色点。往年,都是热热闹闹的一片,大的小的都帮忙家里打点吃的带过去享受一顿,看个表演,祈福。

今年都不太有这个劲头了。人们表情要么肃重,要么迷惘,要么含点悲伤吧。可这也是非做不可的。若是神灵创造了这一切,他也能摧毁这一切。他们不敢有半分的忤逆,这是不敬!要遭天打雷劈的。

范许安在台上立着。他漠然的眼神中有了些哀伤。母亲没来。也对,如果来的话也会被赶下去的,还要看到他的儿被推上刽子手的“断头台”。头上戴着这个牛头的面具让他得已将多余的情绪藏起。多了几分牛的憨厚。

陆耿节在台下安排着座次,忙得手忙脚乱。眼睛不时往他那瞄一下。但完全没必要。林余景早走了,他大有把握。

但是,自己肯定要找个机会溜掉。不是现在。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台中央,似个雕塑。

“哎呦,姜村长,好久不见你还是这样的年轻。”棠霞村来的代表寒暄道。他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重重握了握陆耿节的手。

“哪里,哪里,还是岁月催人老,我的头其实早白了。”

“哈哈,姜村长说笑不是?”他身后坐着的桃花村的村长举着酒杯放在嘴边,亲热地说道。

“哈,这位是?”陆耿节注意到他身后的一位姑娘,她一直羞答答地躲在棠霞村那位长老的后面。

“这是令爱,想带她来见见世面。”

“生的好生俊俏。不过,还是请姑娘先去席下候着吧,这只预留了一个位置。”陆耿节拱了拱手,笑道。

谁知这个姑娘脸一下就红了起来。通红得发烫。

“没事,岚儿,你先下去和其他和你一般大的认识认识,他们都很热心,不要怕,昂。”那长老抚了抚她的头,安慰她道。

席下,是人山人海的篝火席,人们围坐在一圈篝火旁,聊起家常话来。火苗那样的热烈,人们嘴上冒出的一股热气愣是被它悉数扑灭。明亮着眼中无穷的畅想,这时就算随便拉个人来,不是自己村的也能打听到你心悦哪家姑娘,有啥糗事。烟火味贼足。她硬着头皮,生怯地融入了人群。

岚儿一走。棠霞村的那长老就拉下脸来。

“你这么快就另谋一个主子了。要是他发现了,非得把你这层皮剥下来不可!”他侧耳在陆耿节一旁小声说道。

“我也没办法啊,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还能在乎什么?”陆耿节悄悄回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别给我添乱,待会指定得有人要砸场子。”

“切!那我可就什么也不管了。”那个长老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掸了掸身上的灰,和右桌畅饮起来。

“喂,我说,你们东菩堂也来了,那可够稀罕哈。”那个长老摇着自己的酒瓶和一旁一个青年模样的人碰了个杯。那青年文文弱弱的,看起来挺好欺负,那长老就怂恿他多喝几杯。

“多谢长老还记着,小生我实在不胜酒力。”他窘迫得一杯饮下,忙推辞道。

“来来,大家都来得差不多了。今天能承蒙各位邻友的抬爱出席此次的佑泽宴,姜某我感激不尽,接上来还请我们村子里的一位村民来给我们献舞祈祷,大家畅饮,畅饮。”村长转身就发了致辞,台上各位代表都很给面子得鼓起掌来。台下也一阵欢呼,却没有以往那样激烈了。

无数眼光朝范许安盯来。像刺。不再灼热。他僵直的手终于活动开来。开始那一套无聊透顶的舞蹈。他的手时而放松时而有力,有牛撅土的那样收满的蛮力渐渐扩张。他的腿也模仿健硕的牛是如何地奔跑,那冲出去的劲又被他巧妙地收了回来。似拳非拳,似舞非舞。似牛非牛。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地打下来,终究也是个花架子,没什么用,这有这种场合才有愉悦身心的效用。

人们毒辣的目光还附在他身上,他现在又感到奇热无比,脸上火辣辣地疼。

“范许安,时辰到了,上祈愿架吧。”村长命令道。人们都心知肚明了。底下的人都聚精会神地朝他看去。要来了,神灵将现身了。

他也一个激灵。心中砰砰作响。

——果不其然。

“慢着,我不答应。”没石带着身后的一帮弟兄闯了进来。

他洁白的睫毛微微下垂,湖蓝色的眼睛冷冷的。要真要描述起来,不免要套用姑娘点的词儿——冰清玉洁。他一袭白衣,腰间挂着一把普通的佩剑。他的脸色与台下每个人惊讶的神色都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太泰然了,喊得没点起伏,乍一听还以为是托。不过他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小弟们可就跃跃欲试了,随时要准备抄家伙。

他一旁还有个醒目的人。那人中年模样,落魄得很,头发黏在一块,油腻腻地垂在两旁。脸中原先透着坚毅的一双眼睛变得无神又恐惧,像是久不见天日突然看到刺眼的光,躲闪着羞愧着。手后粗粗的一条铁链子勒得紧紧,脸上的胡茬长了很多,人也瘦削了。这人就是范许安的父亲,范自清。

他用自己的靴子踢了一旁男子两脚。不作言语。

“许安,父亲我对不住你啊。”范自清混浊的眼睛突然亮了,涌出了两行清泪,上前忏悔着。

“啊!这”台下的一干人先惊呼了起来。真是出乎意料。还以为范自清初春的时候才能回来呢。这又是闹得什么戏?是在指桑骂槐吧,骂他们这些没良知的把他儿子当给了神灵。不顾他死活。

呵。这还真不是。

“许安,你先别上去,父亲我,我有话跟你说。”范自清跌了两跤,又爬了起来,张开手对着他喊道。

范许安看到他后整个人都颤抖着,眼眶里眼珠子打转。他的父亲怎么成这样了!他又怎么来这里了?他刚想喊,又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见鬼,他把这茬忘了。

见范许安在台上不说话,又看不清他是什么神情,范自清有点慌了,他忙叫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父子俩之间生分了,可你也不能不理父亲啊,许安,你说说话啊!”

“啧,这什么人,难道宴会没人看着的吗,快把他给我叉出去。”棠霞村的长老发话了,他不满地拍着桌子,喝令道。

“台下那人是谁?来扫老子的性子?”另一位暴脾气的长老骂道。他显然是对着没石说的。

“我可是被你们忘得一干二净的范自清,姜止渠,你没忘了我吧?”范自清一下子被激怒了,他眼中的血丝根根分明,眼中的那股戾气全朝着陆耿节看去。

“咳,我当是谁呢?人老了都看不出来了,快快坐下,别伤了村里人的和气。”陆耿节想糊弄过去。装得好一手糊涂。

“坐?你还想让我坐?哈哈,天大笑话。我家儿子今天在你手里,你用来骗大伙,骗了可整整九年了!”

“你太嚣张了!今天你就是来砸我一个老人家的场子的吗?”陆耿节还想倚老卖老。

“你看,这行头,是不是朗月寨那边的人啊?”东菩堂的那个青年悄悄向棠霞村长老嘀咕道。

“对啊,错不了!那帮狗强盗!”那长老佯装愤恼地说道。

此语一出,又引得满座的喧闹。

“朗月寨?这我知道,一向和幽鸣村不和嘛!”

“今天朗月寨这抽得什么疯,还把自家的疯狗放出来咬人?”

“什么疯狗!他不是说了嘛,他是范许安父亲!肯定也是幽鸣村的人。”

“上面那人叫范许安?”

“那不怎地?”

“那他父亲又怎么这么狼狈地出来。他村里人就不管管吗?”有人用扇子遮了遮自己口无遮拦的嘴,显然毫无用处。席上的人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被搞得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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