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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秩i十六子 第五章 祭典

小说:盛秩i十六子  作者:S10大坝  回目录  举报

天狼子岛瑞特莱恩罗唐

二层肃穆的气氛和三层的嘈杂截然不同,各式面具的信徒们整齐地站着,手架在前额上,默默祷告着,等待着仪式的开始。巡视平台看来是祭司的职责之一,她带领着罗唐缓步走过教徒留出的通道。教徒们并没有像守卫一样向祭司施礼,因为祷告是向星君的呼唤,这明显不是祭司可以打断的。

有趣的是,靠**台两侧的楼梯附近,罗唐只能看到狐狸面具的教徒,而平台中心则不乏狼头教徒,看来祈祷的位置也是按照等级排序的。走过单膝跪地的守卫,两人走上平台另一侧的楼梯。

每层相隔的高度差实在太大,罗唐跟在金甲祭司后面在盘折的楼梯上走了几多反复,终于来到了最底层。

守卫见到金甲祭司,也同样屈膝行礼,同时没有对其后的罗唐加以阻拦,两人便这么走入一层——祭典真正进行的地方。

一层的氛围与二层又不完全相同,金线绣花的红绸与华丽的紫松木长台削弱了欺霜傲雪的冷厉,多了几分富丽堂皇的庄严。而此处所列坐之人无不是狼盔覆面,随着两人向平台中部前进,金鬃金耳者也多了起来,间或有几位还着有猩红的披风,显而易见这一层所坐,无一不是贵胄豪强。

随着祭司的前进,列坐之人纷纷起身致意。跟随着祭司,罗唐看到了平台最中心,那里是高搭的紫松木看台,罗唐扫视四周,除了簇拥着看台的神官之外,并没有见到其他的教士,看来面前的三枝祭司,便是今日祭典中最高级的一位了。

祭司在稍微偏离中心的地方为罗唐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用手轻轻拂过女孩面前的长台,“紫松木,”她说,“在我们这里象征着正直与善良,”她轻轻看向罗唐,“我相信小姐正是这样的人。”

说完,她手中权杖点地,转身继续巡视去了。

松木的位子比想象中还要舒服,没有在意祭司的去向,罗唐的注意力全在眼前宏伟的景象之上:黑色晶体的祭祀场远远比楼上看起来要宽广,很难相信这竟是在室内,四周环绕着的灯火辉煌的平台像是闪烁的暗金头环。地面光滑如镜,浅浅的凹槽在其上交织,似乎勾勒出法阵模样,隐约可见近处的凹槽中有液体在流淌。在这一切正中的,是缤纷繁饰的金属祭台,罗唐眯起眼细看,那祭台足有七层,想来应当足够巨大,可与四周平旷的场地相比,就只是一个小方块。

罗唐收回目光,试着跟两边的人搭话,可是并无人理会。她只好无聊地撅起嘴,靠在椅背上等待着祭典开始。

……………………

毫无征兆地,祭台下的地面开始燃烧,火焰顺着凹槽迅速地延伸,转眼布满了整个场地,焰苗跃起,热浪扑面而来。

骤然响起的钟鼓声打断了罗唐的惊叹,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在看台的正对面,黑色晶体的巨门正随着礼乐缓缓开启,一个闪烁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贴着平台的边缘环场而来,渐渐近了,罗唐也看清楚些,那是位身披金丝纱裙的金狼头女子,她正和着愈发宏大的鼓乐声音激烈地舞蹈着,不同于罗唐常见的南方的轻歌曼舞,这北国的女子并不着冗杂的长裙水袖,无论她的是礼服还是饰品都简洁而华丽。抬手,舞足,腾越,她的动作是那样的迅捷而有张力,像是初飞的雪鸮,明暗的火光映照在她充满生命力的身躯上,金色的饰品璀璨耀眼。

这样的舞姿可不是一两年就能训练出的,罗唐也止不住赞叹,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感觉女子头盔下的视线不断似有似无地瞟向自己。

女子接近罗唐的那一刻难以察觉地放缓了动作,她右手猛地一扬,几乎没有引起周围任何的注意,但是罗唐看到了,什么白色的东西被她抛了过来,掉到了桌台下面。待女子舞蹈着离开后,罗唐下意识瞟了高台一眼,奇怪的是,本应高坐其上的女祭司却不见踪影,于是她轻轻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匆忙攒成的布团。

罗唐小心地展开布团,不由得心头一颤,那是一块不知何处撕下的碎布,上面赫然用天狼语简单地写道「救命」。

看着女子的身影渐渐远去,罗唐不由得缓缓将布条握紧,眼中泛起了疑惑。

钟鼓声音渐渐熄去,女子也又一次回到了巨门之前,场上的火焰渐渐暗下去,变成了贴着凹槽的矮小火苗。礼乐彻底消失了,女子的舞蹈也渐渐停了下来,寂静又一次充满了空间,唯有火焰明暗起伏。轻轻地,沉默中响起了神圣的颂歌,远远看到那模糊的人影步入祭祀场的法阵,踏着颂歌的节奏,走向祭台。

在清冷庄重的歌声中,女子渐渐走近祭台,有了对比罗唐才意识到,那铁祭台至少是女子的七八倍高。她在台下环绕几周,便开始登上环绕的阶梯,终于到达了顶部的平台。她双手捧下头盔,优雅地躺下,双手架在额头,做出祈祷的样子,歌声也渐渐弱下去了,一切又归于寂静。

钲声突起,弱小却清脆,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影,狼盔上的铁冠,身上灰黑的长袍,上下两支箭的权杖,不难看出他的身份——一名星影教二枝祭司。场中彻底安静下来,那二枝祭司便开始高声吟诵祷词,略带嘶哑的声音在金字塔中空洞地回荡。那祷词是由古天狼文写成的,语序也和口语不同,罗唐只能断断续续地听懂一部分:

“高承圣祖,下济明堂

北土有灵,佑我大方

……………………”

祭司的脚步与权杖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起落,发出鞺鞳的金石声音。他缓缓走向场地中央,走上祭台,站定在女子身旁。

“汝近去兮,适彼乐方”

他缓慢而郑重地双手高举起权杖,让杖头的标志高过头顶。

“祖灵归兮,安乐景昌!”

杖尾猛地反射出寒光,这时才意识到那铁杖的末尾竟是锋利的棱刺!只见那祭司手上发力,尖刺直向女子胸口而去。

“锵——”

只见一道晶蓝色的流光飞过,那祭司手中的铁杖猛然一偏,擦过了女子的身体,刺尖狠狠扎在台上,火星溅起,而只见罗唐指尖,另一颗灵力锥已然蠢蠢欲动。

先是一阵寂静,紧接着不知谁尖叫一声,混乱立刻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哪里的歹徒竟敢扰乱祭典?!警卫戒备!”台上的祭司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将权杖斜挡在身前,四下寻找,高喝道。

“看呢,”罗唐轻轻点地,越过长台与栏杆,“恶人先告状了。”

“你胡说些什么?!”祭司怒喝道,猛地顿一下手中铁杖,杖头标志的水晶闪烁,可罗唐并没有给他施展灵术的机会,手中灵锥连发,那祭司只得放弃施术,权杖挥舞击碎飞来的椎刺。可就是这短暂的空隙,罗唐便已经奔至了祭台之前,三两下登上台子,右手挥出一道灵刃,紧接着手中金杖猛击,那祭司腹肋空虚,结实地挨了一下,罗唐甚至没有用上太多灵力,祭司便跌下祭台滑了出去,身上的长袍被火焰点燃,铁杖也丢在了一旁,如果不是袍下的重甲恐怕性命不保。

没有理会忙于灭火的祭司,罗唐环顾周围,一层的宾客纷纷涌向楼梯,拥挤中不知谁撞倒了灯火,干燥的松木桌椅猛烈地燃烧起来。

混乱正是罗唐所需要的,她趁机赶到女子身边,“没事吧?姐姐,快点走吧。”

女子看到她,满脸的惊魂未定,待罗唐凑到近前,她突然诡异地笑了,在罗唐惊讶的目光中,女子抓起身旁的铁杖,猛地刺入自己的胸膛。

“……你,你骗我!”

“不是骗……”女子虚弱地说道,“是神……神对我的试炼……”她突然癫狂地,断断续续地大笑起来,“我的真魂……必将上至斯科尔……”鲜血从口中涌出,呛住了她后面的话。

暗淡的蓝光从她的身上浮现,凝成人形,颤抖着,逐渐要挣扎出她的身体。那便是女子所说的真魂,所有灵修者力量与生命的标志,真魂在体内,受了多重的伤都有治愈的机会,一旦真魂离体,则是必死无疑。而离体后的去向自古众说纷纭,星影教宗典认为完成了神的旨意或是战斗中牺牲的人的真魂会加入浮空岛斯科尔上的天军,其他三大教则各有理论,此外广为流传的还有聚合论与离散论,前者是说死者的真魂会完整地转世,进入某个婴儿体内,后者则认为真魂会散入空气,一如肉体回归尘土,再次成为组成新魂的原料。

心中暗道不好,罗唐连忙几步跃下祭台,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不禁胸口发凉,全力向楼梯奔去。不得不佩服天狼人的秩序,一开始的混乱过后,撤离过程迅速有序,此时一层已然没有什么人了,空荡荡的大堂回荡着她的脚步。

“二组警卫注意,协助全体人员撤离,三组,救助盛德祭司,其他人,来我身边待命!”

“是那女祭司的声音。”罗唐心想,来不及思考,因为楼梯口近在眼前。

“锵——”权杖撞击地面的声音,罗唐面前那凹槽法阵的边缘猛地窜出火墙,罗唐尽力止住步伐,可光滑的地面还是使得她差几寸沾到火焰,热浪的真实让她明白,那祭司真正起了杀心。

“止步吧,罗小姐。”

罗唐缓缓转过身子,“你要干什么?”

“破坏我教大典,烧毁我教圣地,我还想问你呢。”

“少装蒜了!我的位置,那个女人……都是你安排好的吧!”

没有理会罗唐的质问,祭司缓步走近,接着说道:“我得承认,独自一人前往北境,这很聪明,可是如此谨慎的你,怎么会选择来参加祭典呢?”

“你在说什么?”

“随便你怎么样吧,”祭司冷笑道,“反正开起来任务可以提前完成了,”她侧头看向匆匆赶来的卫兵,“而且,甚至都不用我亲自出手。”

罗唐沿着火墙飞速后撤,竖起金杖,那杖首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鹿头,而鹿的双颊上用红色晶体错有玄奥的符号,她并起双指按鹿头之后,红色的晶体发出明灭的微光,伴随着灵力的波动,一支血红的灵锥在鹿头前逐渐凝聚。

“他们竟然把鹿杖交到了你的手里,原来是少宫主么?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呢。”虽然语气语气充满了戏谑,但祭司全身明显紧绷起来了,握紧了手中的权杖,又开始缓步逼近女孩。

面前的兵士,任何一个罗唐都有信心将其击败,哪怕是近身搏斗,但是在近距离同时对付十余人,确实过于困难,何况还有一位不知底细祭司在一旁蓄势待发。

随着“啾”的一声脆鸣,细小的碎屑像是霜,在鹿头前碎开,零锥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直取冲在最前面卫兵的心口。那狼头兵举剑格挡,剑身上灵力闪动,可是,当那血色击中双手剑的一瞬间,剑身上的灵力仿佛是被滴入红墨的清水一样,血色从撞击点扩散开来,而剑身随之折断,反观灵锥,只是稍稍改变了方向,钉入了卫兵肩头的重甲,接着爆裂开来,红雾炸开,不知是灵锥碎片还是鲜血,那狼头兵也被强大的冲力击飞在地。

“不是瞬发的小打小闹,就是缓慢笨重的强击,二极宫的灵术还真是和你们自己一样不实用啊。”祭司笑道。

她说的没错,刚刚一击虽然强劲,可其他的卫兵已经到了近前,明显是没有机会让罗唐在准备这样一枚灵锥了。

“不准再提那些!”罗唐恶狠狠地喊到,可惜言语并不是利剑,她还是没有应对十几柄长戟重剑的对策。

罗唐不是单纯的灵修者,对自己的格斗也颇有信心,所以面对逼近的卫兵也没有什么“在劫难逃”的感慨,只是握紧了金杖,准备殊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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